一夜大雨过后,天空像是被涮洗过一样,蓝天白云甚是干净剔透,犹如一娟被染得完美无瑕的布匹,纯正的让人心下生出喜欢。
林珑站在房门口,心满意足的伸着懒腰,很是舒服的长长呼出一口气。昨晚一夜好眠,再加上今日一大早便看到如此纯粹的自然之色,呼吸到这样清新的空气,怎能不让人神情一振?
林珑顿觉头脑清醒,浑身舒畅了许多,胸腔里一股热流奔赴而下,暖遍全身。身体轻盈,胸臆满满,似要奔腾而出,挥洒自如;又似要盘踞典藏,傲视河山。
“沈兄弟,沈兄弟!”
林珑正意气满满,享受这难得的感受时,一道疾呼由远及近,林珑忙回过神一溜烟跑回卧室床上躺着——装病。
“沈兄弟!三少要见你。”李更兴冲冲的推门而入,见还躺在床上正慢慢睁开眼虚弱望着他的林珑,一时有些发懵,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咳咳,李大哥,小弟昨日出去淋了雨,怕是偶感风寒不能亲自前去向三公子道谢了,还请你代我向三公子说声抱歉,待我完好,必亲自拜恩。”林珑轻咳几声,苍白着脸缓缓道出原因。
“我去请大夫!”李更一听林珑染了风寒,便急了,大病才刚好,身子还虚着呢,若再病了,那岂不是雪上加霜不能好了?
“李大哥,你忘了?今日是黄伯过来复诊之日。”林珑赶紧提醒李更。许是经历了太多苦难才得以生存下来,李更他们兄弟几人很懂得珍惜,不止对他们自己,对别人亦是如此,而她就是目前那个幸运儿。
“看我这记性!”李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禀报了刘护卫,再去门口等黄大夫过来。”
“谢谢你,李大哥。”
“嗨!都是兄弟,还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李更嘿嘿一笑,不在意的挥挥手,这才转身离开林珑的房间。
见李更走了,林珑这才拥被坐起身,庆幸的拍了拍胸脯。幸好做了准备,不然还真要在那三公子面前伏低姿态,可谁让自己理亏呢!唉!
中庭正房里,裴镜台安然而坐,心中还在想象着待会儿那少年见到他后会有什么样的反映,是先开口表达昨日的歉意,还是厚着脸皮装作什么都不知?或是别的什么?
“三少。”刘同走了进来,望着裴镜台说道:“李更刚才回复来说,那少年昨日淋了雨染上了风寒,正卧床不起。还说让他带话给您,等他病愈,必亲自前来道谢,以表歉意。”
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虽然这样的结果在裴镜台的意料之外,但却又觉得好像也在意料之中。虽跟那少年接触的不多,但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不按常理出牌还狡猾奸诈;总是歪理一大堆还偏偏固执难训;喜欢误解别人的好意还躲得比谁都快。这样想来,他有那样的举动,似乎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嗯,知道了。”
刘同带着满腹的疑惑退了出来,站在门外想了想,还是不清楚三少的意思。自家公子什么性情,他是最清楚不过,做事从来都是雷霆手段,容不得别人的半点反逆。就像今日之事,那少年以病为由,拒见公子,虽诚心以表,但以自己对自家公子的了解,就算好脾气体谅那少年,也该阴沉着脸表达自己的不满吧,可为何在听了自己的那番话后,反而笑得开心?
别院客房中,黄公正从林珑的细腕上收回自己手,一旁瞧得焦急的李更便迫不及待的出声询问:“黄大夫,沈兄弟的风寒严重吗?要不要吃药?要不您开个方子我去抓药。”
“寒气入体,的确需要吃药滋养一段日子。”黄公走到桌子旁坐下,提笔就在早已准备好的白纸上写了起来,写好后吹干,这才交到李更的手上。“这个方子有些特殊,需要采用不同的煎药法。这样,你先去抓药,回来了我再告诉你怎么煎熬。”
“好的,我这就去。”李更接过药方,慎重的折好塞进自己的衣袖,这才点头离开。
“黄伯,李大哥可是个老实人,您可不要唬他,看把他吓得,药方都不知道要怎么拿了。”林珑看着离去的李更万分谨慎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既然是唬人,那肯定要逼真一点,不然你这丫头就别装病,还要让老夫替你隐瞒。”黄公瞪眼看着林珑,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说吧,为什么要装病。”
“还不是自己倒霉呗!”林珑撇撇嘴,垂头丧气的说道。
“什么倒霉,哪有这样说自己的!我们岭南有这样一种说法,每个人出口的话,都会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一种气流围绕着你,就是俗称的气运,若其中一种大于其他,那他的气运显现更多的便是那一种。比如,有些人总喜欢把幸福、快乐这些话挂在嘴边,那么他的气运呈现给他的便是幸福、快乐;而有些人,遇到事却总喜欢把痛苦、倒霉挂在嘴边,那么他的气运多数就比较糟糕,就连喝口水估计都会塞住牙缝。”
“这样说来,还真是‘祸从口出’啊!”林珑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不过仔细想想也觉得不无道理。时常爱说幸福、快乐的人,他们能把所有苦难的事情都看作是一种磨炼和考验,等到他们战胜它时,那迎来的可不就是喜悦和更大的幸福么。而总喜欢把悲哀、痛苦挂在嘴边的人,在看到那些磨难的时候便早已心生怯意,将它当作这世间对他的不公待遇,哪里还会有奋起反抗之心,怕是早已逆来顺受、习以为常了。
“当然!你须知道,道、德、仁、义、礼此五者是做人的基本伦常,除此之外,还需谨言慎行。这就是要告诉人们:在遵循基本规范的同时,还必须做到,话在出口之前要经过严谨的思考,而行为做派也需要慎重斟酌,这才是君子安身立命的根本。”
“珑儿受教了。”
“嗯,孺子可教。”黄公抚须点头微笑,很是满意林珑的态度。“现在来说说,为什么要装病。”
于是林珑就把自己被救和因为不知而得罪了救命恩人的事略略说了一遍。等黄公听完,这才笑着安慰:“不必过于担心他为难你,想来这公子能救你性命,必是心善之人,且不知者无过,他应该不会如此小肚鸡肠。”
“为难我倒不怕,只怕他以情要挟,戏耍于我。”
“那也总强过丢掉性命的好。”
“这倒也是。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若他想要戏耍于我,也要看看他道行够不够!”
别院中庭里,刘同的头垂得很低,满眼惭愧。三少让他找人,从第一天刚到此就开始寻人,可到现在他们还是没有那人的半点踪迹,可若说是那人闻风藏了起来,也不对。谷城这地方说白了就是个偌大点的村庄,而他们里里外外翻了不下三遍,可就是找不到他们想找的那人。“公子,要不小的亲自带人再去找找,看看可有他们疏漏的地方没找?”
“也好,那你再多叫几个人和你一起去。”裴镜台的脸色有些阴郁,光是在找人一事上就耽搁了太久的时间,也不知祖母如今的病情如何了。
“是,小的领命!”刘同拱手,回答的干脆利落。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不然,不然......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赶忙两步并作一步,急急地朝外走去。必须尽快找到那神医,不然后果他不敢想。
因为走得急,再加上心中想着事,一不留神,正巧与刚进大门只顾说笑的李更兄弟俩碰了个正着。李季人小机灵,倒是闪得快,只可怜把老实人李更碰了个实打实,直直后退几步才站稳。
“抱歉,是我鲁莽了。”刘同回过神见李更无事,这才吁了口气,歉然的说道。
“无事。刘护卫,你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啊?”李更不在意的摇摇手,刘护卫一向沉稳,今儿这是怎么了?“可需要我们兄弟俩帮忙?”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会不会耽误你们的事?”刘同正愁没有合适的人手可用,就有人主动凑到跟前,简直是瞌睡送枕头,累了送张床的好运气!
“不会。保护内院安全除了我们弟兄俩,还有其他几个兄弟一起看着,这你放心。”李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这就好。刻不容缓,我们现在就走!”刘同是一刻时间也不愿再多浪费,急急催着他们一起离开。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李更和李季跟着刘同往外走,可心里着实好奇,还是不由得问出了声。
“去谷城找人。”
“找人?找谁啊,这么着急?”
走在前头的刘同听闻此言,忽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郑重其事的看着李更兄弟俩。“你们应该听闻了一些关于裴家老夫人久病卧床的事吧!”
“嗯,是啊!听闻老夫人近一年身体不好,总是卧床不起......”李更点点头,顺着刘同的话将他听到的一些传言说出来,只是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弟弟拽了下衣袖,这才反应过来,刘同是三少的贴身侍卫,自是比他们知道的还要多,哪里还需要听他那些不务实的传言。
“刘护卫,你的意思莫不是去谷城找大夫?”从刘同的反应,李季便心知老夫人久病卧床之事只怕属实。那这样来说的话,三少出游是假,寻访名医才算是真吧!
“正是。”刘同认真的点点头,心中对李季的聪明很是赞赏。
“哦,原来是要找大夫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还真没必要跑这一趟。”李更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道。
“为何?”刘同不解的看着李更,疑惑的问道。
“沈兄弟那就有个大夫啊!他今日正好来了,瞧着医术也不错,就是脾气有点古怪。”
“你估计还是没听明白我的话,我要找的那人可不是一般的大夫。”刘同的脸色有点臭,说话时的语气便也有些不客气起来。
“刘护卫,别跟我哥一般见识,他总是这样,好心办不了事。你跟我们说说,要找的那位大夫姓甚名甚,长的什么样貌?”李季赶忙向刘同赔不是。我的哥哥呀!三少亲自来请,那请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你能不能长点心眼呀!
“那人名叫黄炳生,人称黄公,是岭南一带有名的神医,现下就居住在谷城。”
“黄公,黄公?”李更听了刘同的话,心下有些疑惑,正要开口问问,就见自家弟弟抢在自己之前开口向刘同询问。
“那这位神医是何相貌?”
“其实我也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五年前,跟随三少去陆家,正好远远瞥见过神医一眼,但时间太久,印象太过模糊了。不过还好,张超手中有神医的画像。”
“嗳,是不是个面容一般,年龄约莫六、七十岁的黑瘦老头啊?”李更忍不住插话。“哦,对了,还有些微微驼背。”
“驼背?”刘同听了李更最后的那句话,陷入了深思。他记得三少那时好像问过陆大少爷一句话,然后他们才知道那位不起眼的老者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岭南神医黄炳生。只是,三少问了句什么话来着?
对!对!三少当时也望了一眼神医,只是那时他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见陆家主,就是陆大少爷的祖父亲自相陪,三少这才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那驼背老头是谁,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陆爷爷亲自陪同?”
“李兄,神医在哪?”刘同一把握住了李更的手,神情很是激动。终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额,在,在别院客房,沈兄弟那。”李更被刘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望着刘同说道。
“我们赶快回去!”所幸他们没走多远,回去也不费时间。“李兄,我去请三少,你俩先过去,千万别让神医走了!”
“好!”
刘同一路狂奔到中庭正间,见房门大开,裴镜台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三少,三少!找到了!找到了!”
裴镜台睁开眼,见刘同欣喜若狂的神情,神情一震,忙迅速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是找到了?”
“是,是!找到了!”刘同见三少惊喜的神情,他自己也很是欢喜,正待要细说,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样东西,看着像是一封信。“三少,这是?”
“小霏派人送来的。信上说祖母病重,这几日已神志萎靡了。”裴镜台满脸沉痛,声音低沉沙哑的犹如琴弦的低调,低沉缓长而又充满哀痛。
“三少......”刘同听了后也是满满的担心,看着三少从不肯轻易泄露情绪的脸上此刻正布满着伤心绝望的情绪,刘同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想要出声安慰,却又觉得现在的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若是有人能救老夫人那该多好!等等!有人能救老夫人?对!差点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三少,神医黄公找到了!”
“什么!”裴镜台失态的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几个跨步便走了过来,双手狠劲儿的握住刘同的双肩,神情很是急切。“你说你找到了神医,可是真的?”
“是,是真的。”刘同忍着肩膀上的痛,肯定的点点头。
“人在哪?快带我去!”裴镜台听了刘同确定的答案,下一刻便很是不淡定了,焦急的就要跨出正厅的房门往外走去。
“哎!三少,走错了,走错了。”刘同忙跟上裴镜台的步伐,见他要朝着外面走去,忙叫住了人。“黄公他老人家此刻正在别院客房给人看病呢!”
“别院客房?”裴镜台一愣,不过下一刻就回过了神,赶忙转身朝左边走廊拐去。不管他在哪,只要人找到就好。“刘同,前面引路。”
“是!”
别院客房里,黄公还在考教林珑的医药知识,而林珑也是一副认真谦虚的样子,细细作答,再没有之前略显敷衍的态度了。
“嗯,不错。”黄公抚须点头而笑。“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我教你的药理知识融会贯通,还理解的如此透彻,可谓世间难得的人才!”
“那是黄伯教得好。”林珑嘻嘻一笑。“都说‘名师出高徒’,珑儿若不是有幸识得黄伯您这么好的师父,哪能有今日的珑儿呢!”
“‘连脉三绝’可不是我教给你的。”黄伯丝毫不受林珑糖衣炮弹攻势的影响,笑着抚须对林珑说道。
“啊!这您都能看出来啊!”林珑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萎靡着身子不甘的嘟囔着。这可是义父传授给她的银针绝学,历来只有药王谷谷主才有资格学习的技法,从不外传,相当的隐秘,不成想还是被人察觉了,只是......“您怎么知道它叫‘连脉三绝’?”
“老夫这一生,只有一位至交好友。虽我俩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志趣却十分相投,每每聚首,总是能彻夜相谈,开怀畅饮,而且一定要酣畅淋漓,不醉不归才肯罢手。”黄公忆起往昔,脸上的神情很是满足和愉悦。只是,下一瞬,便是满满的惋惜和哀痛。“可惜,他遭人陷害,死于非命。”
“您,您是说,药王莫千山?”林珑震惊的看着黄公沉痛的面部,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他。”黄公点点头。“起初,我本不确定你的银针之术就是莫老弟的绝学‘连脉三绝’,只是觉得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可以把自己内腑的伤治好一二,不可谓不神奇。于是老夫就想再看看你施针后的效果,是不是还如往初般那样神奇,只是看多了这才发现的端倪。老夫还记得,莫老弟曾向我提起过他的‘连脉三绝’,还炫耀说‘世上只此一技,别家概无分号。’那时老夫醉得有些迷糊了,好像还笑话他来着,好像还说等下次再见面,定要让他瞧一瞧自己的新绝技。可谁曾想那次竟变成了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唉!丫头,你是药王谷的人?”
“小女是师祖他老人家大弟子的义女。”
“你说的可是正阳,沈正阳?”
“是。”
“太好了!他竟然没死!真真是苍天保佑啊!”黄炳生仰天喟然长叹,脸上满是喜悦神情。
裴镜台随着刘同匆匆朝别院赶来,到得门外,正瞧见李更几兄弟守候在那。“人可还在?
“在的,在的。小的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就等三少您来了。”李更几人忙围上去各自请安问好。
“好,辛苦你们了。”裴镜台说完便抬步朝里走去,刘同忙要跟随在身侧。“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是。”刘同立马止了要前进的脚步,在原地站定待命。
“晚辈裴镜台有事拜见谷城神医黄公,还请黄先生高抬尊驾,见晚辈一面。”裴镜台站在房屋门外台阶处,高声对着屋内喊道。
林珑还正打算再问问关于医圣莫千山的事,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从屋外传进来的声音。“谷城神医?黄伯,是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过世人外加的封号罢了,老夫从不在意这些虚的。”黄公摸着胡须高深莫测的淡然一笑。“你继续卧床,老夫出去一见。”
林珑听出了黄伯话中的调侃意味,朝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吐吐舌头,继续乖乖装病。笑话,救命恩人寻上门,不装病还要怎样?
“晚辈拜见黄先生!”裴镜台见走出来的果真是神医黄公,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定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忙上前恭敬的拜见。
“你是大临人?”黄公望着眼前身着华丽锦服,俊美异常的公子,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出处。大临物产丰富,多出有钱人,所以那里的人们惯会享受。金楼玉宇,锦衣美食,生活出行,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华丽。
“是。晚辈是大临裴家裴正华第三子,裴镜台。”裴镜台恭敬地回答道。
“嗯。听闻裴家老夫人久病卧床,不知现在可还好?”黄公点点头,神情很是平常的走至一旁地石凳上坐下,抬头问道。
“晚辈正是为这件事来麻烦黄先生的,还望黄先生可以亲临裴家,替祖母治病!晚辈感激不尽!”
“你先坐。”黄公看着面前诚心诚意裴镜台,心下倒是对他有些赞赏。何况,他还是珑儿的救命恩人。“老夫曾跟人学过几天的观相之术,不妨给你瞧瞧?”
裴镜台闻言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在说祖母的事情吗,怎么忽然又要给自己看相?“既如此,那就劳烦黄先生为晚辈一瞧。”
“嗯。”黄公点点头,就真的开始观察起了裴镜台的面相。“你生就一双桃花眼,说明你命中多犯桃花,但你眼神清明,深邃细目,这就说明你心志坚定,心思纯正,必是个长情之人。日月角主父母,你的塌陷却不偏斜,就说明你必有一亲亡故。你印堂光明如镜但时时不自觉地蹙起,说明你小时境遇不佳,命途多舛但又天生大富大贵之相,一生必是无忧。不过人常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福福祸祸,祸祸福福,必是相互依存,缺一不可。你命格里虽是凶大于吉,不过可喜的是你命中注定会有贵人相助,保你渡过难关。”
“命中贵人?但愿吧!”裴镜台微微一笑,满眼落寞。要说他的命中贵人,自来就祖母一人,其他人,怕是都恨不得他死。
“你祖母的病,老夫自是治得了。只是,老夫三年前就曾发过誓,自此不再踏进大临一步,所以请恕老夫难以答应你的请求。不过,老夫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她的医术可不在老夫之下。”黄公轻抚胡须笑着说道。有的话,有些事不可说,只能自己慢慢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