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温子玄所言,孟宁远心中着实欢喜,“这么说温公有意于此了?”
温子玄点头,“今日你走后我与父亲商议了此事,父亲认为这是使我温家开拓其他商路的好机会,滇池好入,但西域难攻啊,尤其是敦煌关口,为此父亲决定先行一趟,已经启程了。”
“温公也是豪爽之人,竟已经离开CD了,看来你我有望联手啊。”孟宁远笑着说道。
温子玄拿出一方竹简交给了孟宁远,“我知道你们也是要往西域而去,我也往敦煌走过几次,那里有我认识的一个人,这是他的名字及住址,要是在敦煌遇上了什么事情,找他应该会有用的。”
孟宁远接过竹简,并没有之间打开看,却是感激的抱拳相谢,“多谢了。”
温子玄却摆了摆手,“无需相谢,沄汐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呢,这一天了我都没听个声音。”
楚沄汐一愣,没想到温子玄会注意到她这儿,随即莞尔,“你们男人间说事,我一女子怎好插话。”
“若说别的女子倒是可信,你不好插话这不对吧。”温子玄故意说道。
楚沄汐与孟宁远同时一笑,楚沄汐放下手中茶杯,“若我插话,怕是你二人又做不成生意了,如此便是我的不对了。”
孟宁远与温子玄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是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何事如此高兴。”
温子玄看见来人,起了身,“你怎么才来。”
楚沄汐与孟宁远亦是起身相迎,温子玄介绍道,“这就是我所说的张武,我的至交好友,张武,这是我昨日与你说的,自滇池而来的孟宁远、楚沄汐。”
三人间互相略行了礼,温子玄便张罗着都入了座。
这张武看着也是二十左右的人,名曰武,却是一介书生模样,稳重守礼,楚沄汐不禁生了些许好感。
温子玄吩咐伙计布菜,四人便聊了起来,“宁远,张武他长你我三岁,如今已是孝廉。”
“孝廉,没想到张兄也是仕途之人啊。”孟宁远笑道。
张武亦是一笑,“都是武字之祸,说出去都无人相信啊。”
“可不,他父亲曾是武官,因受了伤才成了文官,从小便希望他以武为主,没想到他是一心向儒,也是愁坏了他父亲。”温子玄缓缓道来原委,在座之人皆是一笑。
孟宁远倒是直说了来意,“不瞒张兄,我们此次前来CD,是有事相商。”
张武点了点头,“此事我知晓,子玄已经与我说了,你是经营陶瓷器的吧,想要走这条路去西域,但此事似乎无关CD官寺,你又何必牵扯至此呢。”
“张兄乃文人,自是不知此中难处,孟家之前一直在武都汉中处寻营生,曾发生过难事,若是不有与官寺相识的友人,恐怕难以善了,我孟家也不做奸诈之事,却也不得不处处留意,恕我直言,官道之难堪比商道之奸诈。”
张武沉了脸,自是知道孟宁远话中之意,“我自是知道,CD是灵关道之北最初的地方,若是要往西域而行,出了CD便是奔着金牛道而去,若说生事,CD倒是个好地方。只是你要结识我父亲,就不怕他也是一个昏庸图利的县官,反倒坏了你的事?”
这张武说话也是有些直白,孟宁远心中一紧,竟有些不知如何搭话,楚沄汐见此,低笑了一声,开了口,“张公子此话差矣,孔子所谓为官之道,乃是忠孝勇恭廉,而奸佞之官则是奸逆懦傲贪之辈,为商之人与官家结识,不一定是为了生意之事,孔子曾说子贡通达,天下没有走不通的路,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是你是否找对方法而已,通达方才为为官之道,先不说是否为奸商,凡是主动求识官家的官就不应拒人之外,勇即敢为担当,无论是非对错,总是需要走出一步方才有后来之事,至于官的好坏,那也是后话。”
张武听闻楚沄汐的一席话,是要说服自己与商家结识方才能走下一步的意思,张武思虑了片刻,回道:“你们是有目的的来与我结识,我自是不能交心,但这位夫人所说也是正理,我不能拒人于外,反倒闭塞了自己的门路,我会为你们引荐家父,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家父绝不是奸佞之辈。”
孟宁远与楚沄汐相视一笑,这张武倒不是个木讷之人,虽不能说通达,但毕竟年轻。
温子玄在旁听着,对楚沄汐是满心的惊讶,此话若是孟宁远所说他只会诧异,毕竟商人懂儒学还是少见,但此话是一介妇人所说,他就有些惊了,不过见事情也是有了好的结果,便说道:“既然此事已定,那我们用膳吧,我都饿了好一会了,你们这一会为官一会奸商的,我都听不懂了。”
孟宁远笑着点了头,“说着话,倒也忘了时辰,张兄莫怪。”
张武也不再沉着脸,笑道:“无碍,我们用膳吧,这百香阁的菜式可是CD最出名了,二位初来此地,可要好好品尝一番。”
温子玄见状松了口气,这顿饭吃的可是揪心。
席间倒是一直很平静,互相叙着家常,温子玄一直担心出什么事,张武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虽然喜文,却也是乘了他父亲的性子,从来都是豪爽直言,今日若不是楚沄汐一番话让张武生了心思,或许怕是无法善了啊,到底是自己没有办妥此事。
用完了晚膳,楚沄汐与孟宁远起身拜别,张武也守礼相送,温子玄没有挽留,现在他只想单独问问张武的想法。
待楚沄汐与孟宁远二人离开之后,温子玄让伙计换了隔间,吩咐煮茶,坐下后方才开口问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稍微收敛一下你的性子,你知不知道适才我心跳都要没了。”
张武一笑,“还有你担心的事情?我是担心他们一开始接触你就是有目的的。”
“你怎么和我家那个一个想法。”温子玄叹道。
“温公也是如此说的吧,就是你太过实在,被人蒙骗了都不知道。”张武对温子玄就像对待弟弟一般,自小的情分不是他人能够理解的到的。
温子玄嘿嘿一笑,“这你还真不用担心,今日晌午,我父亲已经前去西域了。”
“温公怎么走的这么急。”
“还不是因为宁远,他今日拜见我父亲,竟说通了他想要打通西域商路的决心了。这么多年了,总算是拿了主意。”
张武闻言一怔,“这孟宁远。。。”
温子玄一摆手,“我父亲一开始也与你一个想法,但如今却不是了,你们都错了,是我上前结识的他们,那时候我还是满脸络塞胡呢。”
张武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你那个样子我可是不想再见第二次,上次差点吓到我。我还以为是山间野人跑进了城。”
温子玄却是故作生气道:“山间野人,进了城还找你?那么多姑娘等着我呢。”
“你就贫吧,不过既然温公都能够对他改观,我想我也应该如他所说,尝试着与商家结识,也是为了百姓吧,不过那孟宁远的夫人倒是让我惊讶,她的一番话看似非我所问,却是将我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温子玄见张武转了想法,安了心,“这个女人对孟家的生意很是了解,孟宁远凡事都要与之商议,今日这番话我也有些讶异,女子懂儒家之学,我还从未见过。”
并不是温子玄奇怪,就连孟宁远心中也是满是疑惑,在回驿站的路上,一直是欲言又止。
楚沄汐见状,挽起孟宁远的胳膊,对他说道:“这儒家之学是我哥哥与我说的,连我父亲都不知道,那时候哥哥正好在蒙学习书,我也是好奇方才缠着哥哥让他与我讲讲的,后来更是抢了哥哥的书简自己看,之后也并没有深究什么,但看到的东西都记在了这里。”楚沄汐指了指脑袋,嬉笑了一下。
孟宁远苦笑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这里还装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今日那张武也是文人的头脑,武将的性子,你这番不搭前后的话多少对了他的路子。”
“意外之喜喽,我们快回驿站吧,有些乏了。”
孟宁远闻言点头,揽过楚沄汐一同回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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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廉:孝廉是察举制的主要科目之一。孝廉,是功名,有功名便可实授官职。
子贡:端木赐(公元前520年-公元前456年):复姓端木,字子贡(古同子赣),以字行。汉族,春秋末年卫国(今河南鹤壁市浚县)人。孔子的得意门生,孔门十哲之一,“受业身通”的弟子之一,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