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医为楚沄汐熬好药之后也离开了,孟宁远守了楚沄汐整整一夜,子时之后孟宁远看到楚沄汐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手抚上额头,也退了热,孟宁远方才放心的在旁闭了眼。
楚沄汐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是高热之后的酸痛,但看到旁边人的时候,却是什么病痛都减轻了,看着孟宁远,楚沄汐感觉仿佛已分开了好久好久,不禁抚上孟宁远的面庞,开心的笑了。
孟宁远感觉到脸上的异样,睁了眼,看见楚沄汐正流着泪笑着看着自己,伸手抹去楚沄汐的泪水,“怎么又哭又笑的,见到我还在你面前,这是欢喜还是悲伤啊。”
楚沄汐噗嗤笑了出来,“自然是欢喜,你无事便好。”说罢看了眼周围,“我这是在哪?我最后记得的就是与村民们一同回村子,在山脚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孟宁远扶着楚沄汐倚在榻上,对她说道:“那时你晕倒了,是向韶麟将你强带了回来,不然不知你的病情会不会严重。”
“向韶麟?那是谁?”楚沄汐似乎从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孟宁远转身为楚沄汐倒了杯水,看着楚沄汐喝下方才说道:“这次抓我们的是一个江湖门派,隐影门,之前我也不是很了解江湖之事,对这个门派也是从未听闻过,那****与阳啓等人引开黑衣人的注意,你们逃走之后,那隐影门的门主前来支援,我和阳啓都被俘了,那隐影门门主便是向韶麟。”
楚沄汐听的很是迷糊,“那向韶麟又为何会救我?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呀。”
孟宁远笑了笑,缓缓说道:“别急,我慢慢与你说,那****被抓,无意间却控制了向韶麟,阳啓那时伤得很重,我们二人只好带着向韶麟回了山边宅子,那向韶麟如今也二十有四了,却生的一副孩童面孔,言语间也是那种没有经过事的人,几句话下来方才得知他是新上任的门主,之前一直是跟着老门主,武功极高,却不会管理偌大的一个隐影门,老门主将门主之位传给他之后,声誉一度受损,他也是心中郁闷,我见他也是不忍,便将自己经商的经验告知了他,这向韶麟倒是义气之人,表面很冷血,其实内心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他的心腹将他救出之后便将我与阳啓又抓回了隐影门,不过却是派人治好了我们的伤,昨日也不再在牢房中,而是给我二人备了单独的石屋,我与他说了你之事,他竟也去找了你,你我现在是在隐影门临时设的分堂,他们已全部撤走了,待你病好后,我们再离开。”
楚沄汐听着,却是有些跟不上这件事情的发展了,“这向韶麟也太好说服了,这要是有意骗他,岂不是很好骗。”
孟宁远失笑,“他现在是好骗,但他那两个心腹却不是简单的主,我与他们见过两次,有些能耐,不好相处,却对向韶麟誓死追随,而向韶麟,他日后必定会迅速强大起来,如今他只是做不出选择罢了。”
楚沄汐点头,“那那些村名可是没了危险。”
“向韶麟已然回了这笔买卖,但是日后是否还会有其他人,无人能保证。”孟宁远摇头道。
楚沄汐未语,一阵沉默,“你我已经尽力做了能够为他们做的了,日后的事情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对了,阳啓的父亲过世了,他可还好。”
“情绪一直有些低沉,最初的时候硬撑着与黑衣人厮杀,逃出后,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直到到了这里,伤口做了较好地处理,方才有了精神,但是一直不提阳公之事,怕是心中难过。”
楚沄汐叹了气,也是无奈,“等我稍稍缓一缓,去看看他吧。”
孟宁远点头,“嗯,向韶麟留了疾医及厨子,我等下吩咐下去,你先用些东西才能好的快些。”
楚沄汐浅笑,手臂环上孟宁远的腰,将头轻轻抵在孟宁远的肩上,深吸了一口气:“宁远,我好似好久都没有这样近的靠着你了,这几日,我担心忧虑,生怕你出什么事情,我好想和你共同进退,却又怕自己连累于你,如今,事情总算是解决了,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就让我自私一些,若是再遇到此事,我必不会一人离开。”
孟宁远紧紧地拥住楚沄汐,心中满是酸涩,“我也是一样,怕你在山中遇险,我却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若是那样,我真要悔恨一辈子,我怎会觉得你是拖累,我答应你,今后,绝不再离开你。”
楚沄汐松了一口气,尽情的感受着孟宁远的气息,楚沄汐突然感到发上一紧,直起了身,抚上了发丝,立刻意识到是孟宁远送自己的白玉步摇,“终于回来了。”
孟宁远笑道:“你的心意曾救了我,若不是有它,我也不会控制住向韶麟,那是手上没有兵刃,却有它。”
楚沄汐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举动还派上了用场,也是欢喜,至少还是帮上了一点忙的。
“我去吩咐膳食,你先好好歇息,刚刚退了热,身子还是虚弱的,不要起身了。”说罢将楚沄汐扶着躺下,孟宁远则出了屋子。
留在屋里的楚沄汐还沉浸在方才的幸福中,对于这段婚姻,早已脱离了她的想象,期初她只是想要夫妻和睦便好,如今却是美满了。楚沄汐的身子确实很是虚弱,方才说了一会子话,倒是有些累了,阖了眼,没一会便睡着了。
孟宁远带着饭菜回到石屋时,只见楚沄汐嘴角含着浅笑,呼吸平稳,已然熟睡,孟宁远将饭菜放在案几上,坐在了楚沄汐的身边,看着她,似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过了能有一刻钟,楚沄汐慢慢睁了眼,看见孟宁远在榻上坐着,揉了揉眼睛说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一刻钟吧,起身用些东西吧。”说着孟宁远将楚沄汐扶起,二人来到了案几前,“我吩咐做了些清淡的小菜,用肉糜熬了点粥,吃一些方能好的快些。”
楚沄汐点头,喝了几口粥,吃了几口小菜,胃里舒坦了不少,见孟宁远一直不动,便放下了碗箸,“你也吃吧,就看着我吃,很怪的。”
孟宁远一笑,“好,我与你一起。”
二人很快用完了饭菜,楚沄汐方才觉得有了些力气,“宁远,我想出去走走,总这么闷着也不是很舒服的。”
孟宁远想了想,说道:“也好,不如去看看阳啓吧。”
“好,我也正想去看看他,把村子的事告诉他。”
二人刚刚出了屋门,阳啓迎面而来,也看见了刚出门的二人,“宁远,你们这是要去哪?”
楚沄汐对阳啓点了点头,孟宁远则说道:“正说好要去看你,你这就来了。”
阳啓一笑,“我听闻弟媳被带了过来,还病着,也是想着来探望一下。”
楚沄汐见状说道:“我已无碍,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
孟宁远也有此意,看向阳啓,阳啓自来这儿之后还没出去过,也点头同意。
三人出了山门,楚沄汐方知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面,也是诧异工匠的厉害,竟在一座山洞中建了一处分堂。找到了可以坐的地方,楚沄汐对阳啓说了村子的现状,“我与村民们深入山林,翻越了一个山头之后才停下歇息,我让秋儿回村查探,那时黑衣人已经全部撤走了,于是我就告知了村民们,他们也决定回村子,毕竟山野之中生存很是困难,现在村子中代为主事的是阳程,我看他也是个稳重的,回去的路上,我因病晕倒,之后的事情便不知了。”
阳啓眼中满是悲伤,应是想起了父亲阳忠,“阳程是个能主事的,我父亲去了,我也无心主事,如此也好。”
楚沄汐微微摇头,“阳大哥,阳公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若是你不能振作,那岂不是要阳公不安,他将重任托付到你的肩上,定是肯定你的才能,你消沉一日无碍,若一直如此下去,痛苦的将是你们滇氏族人,那时你要如何面对阳公,如何面对全族的人。”
阳啓已是满面泪痕,这些天他总要自己坚强,告诉自己男人不能落泪,此时听着楚沄汐的话,却是再也支撑不住,“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我的族人,我做不到,父亲的死状一直浮现在眼前,我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他,我知道父亲他不放心,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楚沄汐与孟宁远对视了一眼,也是蹙眉心痛,孟宁远拍了拍阳啓的肩膀,“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肩负起责任,坚强起来。”
阳啓缓了缓心绪,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弃族人不顾,但我需要时间。”
孟宁远点头,“必要太过勉强自己。”
阳啓点头,依然是悲痛,眼神中却是有了一丝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