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元元年六月初六,楚孟两家的结姻当天,早早的就有百姓前来观看,两家对这门亲事都很重视,孟宁远在吉时前便已穿好吉服,行完醮子礼之后拜别了父母前去迎亲,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丝毫成亲的喜悦,对他来说,一切都是任务,到了某个时间就应该做某件事,成亲也是。到了楚家,孟宁远恭敬的奉上贽礼,为表重视,孟家准备的铜雁格外讲究,不论材质还是做工都是一流的。
“父亲母亲,小胥宁远前来迎娶,请父亲母亲收下贽礼。”
楚成一见那铜雁便知道孟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自然喜笑颜开,“日后小女沄汐还需贤胥多多照顾啊。”说着便示意妻子去将女儿带出来。
而房中的楚沄汐,已经穿好了暗红色的嫁衣,戴上了金色的头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要出嫁了,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一个叫做孟宁远的男子,但是从未见到过,孟宁远一直随父在外奔波,回来的机会本就极少,更别说相见了,她每日的闲散时光就是弹弹筝,看看书。
夏晴一进门便看到发呆的女儿,不由得失笑,“汐儿,都是要出嫁的人了,发什么呆呢?”
楚沄汐回神,闻言便知是自己的母亲,嘴角挂上了笑容:“母亲,汐儿就要出嫁了,在自己房里发发呆,就当怀念了。”
夏晴闻言也是酸上心头,毕竟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如今也要离开了:“好啦,大喜的日子,今天过后你就是孟家的媳妇了,内宅不比娘家,不论宁远今后是否纳妾,那都是龙潭虎穴,以后就得靠你自己了,母亲能教你的也就是那些东西,能不能上得台面,就看你了。”
沄汐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她依然抵触内宅争斗:“我知道了,母亲,您就放心吧。”
“嗯,宁远已经来了,也行完了贽礼,吉时快到了,收拾妥当便随我出去吧。”说完转身对沄汐的婢子铃儿嘱咐道:“铃儿,你从小便服侍二小姐,也是个有分寸的,这次二小姐出嫁,破格以你为媵,到了孟家,你要事事为二小姐打算知道吗?”
叫铃儿的婢子对这位夫人一直是怕的,夫人在后院的手段没人不了解,光是萧氏就足够他们下人长眼界了,她顿了一下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立刻屈膝行礼道:“是,夫人,婢子明白。”
当楚沄汐来到前厅时,孟宁远也着实惊了一下,这位从没见过面的妻子,倒也是生的美艳,虽然他未曾想过男女之事,倒也不希望娶一个丑陋的女子。与楚沄汐一起拜别了楚家二老后,迎亲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回了孟府。
看着走的越来越远的女儿,夏晴抹了抹眼角,心中满是不舍,此时楚成默默的揽住妻子的肩膀,跟她一起目送着小女儿,这一走,便是孟家的人了。
“韶华美眷,卿本佳人。值此新婚,宴请宾朋。云集而至,恭贺结鸾。吉时到。”随着一声声贺词,沄汐自知,从此便是孟家人。
“昔开辟鸿蒙,物化阴阳。万物皆养,唯人其为灵长。盖儿女情长,书礼传扬。今成婚以礼,见信于宾。三牢而食,合卺共饮。天地为证,日月为名。自今礼毕,别懵懂儿郎,营家室安康。荣光共度,患难同尝。愿关雎之声长颂,悠悠箫声龙凤呈祥。不离不弃一曲鸾凤求凰,同心同德不畏华岳仙掌。比翼鸟,连理枝,夫妻蕙,并蒂莲。夫天地草木菁灵,可比真爱佳缘。高山之巍,皓月之辉,天长地久,山高水长。”
一步一步,越来越看不清未来,‘哎,慢慢来吧’心里想着,抬头看见孟宁远已作揖,她方进了门,进入正厅,御媵在侧,递上红巾,二人牵着红巾缓缓上台,站稳后拿下红巾入座。
“行沃盥礼。”
“沃盥礼毕。”
“行同牢礼,举箸食肉,举杯饮酒。”
“同牢礼毕。”
“行合卺礼。”
“合卺礼毕。”
“行拜堂礼。拜天地,拜——兴;拜尊长,拜——兴;夫妻对拜,拜——兴;答谢来宾,拜——兴。”
“拜堂礼毕,尊长入席。”
“行结发礼。”
“上锁。结发礼毕。”
“婚礼礼成,入席,宴席开始。”
孟家本是商家,不像官家婚礼那么正式繁琐,大致的流程下来之后,两人都有些疲惫,在宴席开始之后,沄汐就被送到房间休息,一踏进屋门,看到的并不是满目的大红色,而是家具本身的暗红色,多少点缀了红烛红巾,看了一天的红,突然进到这样一个环境中,楚沄汐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深吸了一口气,朝床上望去,只见床上放了一个托盘,装了满满的红枣花生桂圆栗子,想到之前母亲说的撒帐礼和寓意,不禁红了脸,铃儿看见自家小姐脸红红的,以为是疲惫所致,赶紧扶她坐下,“二小姐,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忙了三个时辰,倒也不觉得渴了,还有铃儿,以后别唤我二小姐了,我既已嫁到孟家,以后唤我沄夫人吧。”
铃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忙认了错:“是,沄夫人,婢子知错了。”
楚沄汐也不是爱苛责下人的人,见如此,便不再为此多说了:“何时进行撒帐礼,明天之后还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你再和我说说吧。”
“是,公子在前厅宴客,宴请结束后便会来房中与夫人一同行撒帐礼,今日便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明日晨起夫人要与公子一起去拜见公婆姑舅,孟家在益州郡只有孟太公一脉,所以,只需要拜见公婆,接下来是三朝回门,三日后,公子要陪同夫人回娘家拜访,也可小住,这是由夫家商定的,三月后见家庙,正式纳入孟家家谱。”还好这些东西在随小姐出嫁前就烂熟于心了,否则又要惹不快了,铃儿心里默默的抹了汗,抬头偷偷的瞅了一眼楚沄汐,见她没有反驳只是在想事,也放下心来,虽然这二小姐平时从不亏待下人,可也总是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她从不对任何人示好,也不苛责,反而让所有手底下做事的人常常因为摸不透主子的性子而紧张。
之后屋内安静了下来,沄汐微微闭目,稍作休息,铃儿在侧服侍,也没有发出声响。
吱——
门从外面被推开,铃儿赶紧上前扶门,楚沄汐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孟宁远,起身微微行礼:“郎君,宴请结束了?”
孟宁远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说到:“嗯,已经结束了,孟家到滇池不过十七年,所结识的人不多,所以很快结束了,你等了很久吧,我让厨房简单的做了几道小菜,一会一起用吧。”孟宁远对楚沄汐只是象征性的关心,他心里一直觉得妻子就是内助,无关风月,既然现在她还拥有美貌,那算是锦上添花了。
听到的关心似乎很冷漠,楚沄汐微微皱眉,看来这段婚姻还需慢慢来。想罢给铃儿递了个眼神,铃儿会意上前:“公子,请与夫人至床前行撒帐礼。”未语,两人来到床前,很利索的行了撒帐礼。
厨房很快将菜肴布上餐桌,席间只是说了几句家常,两人便安静的吃了第一顿饭。
孟家以礼治家,所以孟宁远是一个很懂礼节的人,每做一件事,都让人挑不出礼节上的差错,然而这种知礼守礼在夫妻之间就成了疏远。而楚沄汐呢,从小生活在内宅,被父母亲保护的很好,虽有读过书,但家里还是比较注重她在丝绸刺绣和筝上面的造诣,自己偶尔也会读书解闷,要说在婚姻中派上用场也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两个人,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婚姻,在这段婚姻里,孟宁远木讷,楚沄汐被动,缘分却奇妙的将两个人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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