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正悠闲地喝着茶,门房来报,说李太守府上来人相邀,楚成微微一笑,未做停留,起身便去了。
李觅在府上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却理不出头绪,而此时见楚成进了门,立刻笑面相迎:“楚公,你可算来了。”
楚成故作疑惑,问道:“不知李太守有何急事?”
李觅强压了心中焦灼,将午前之事缓缓道来,说完便问了楚成一些话:“不知令公子在取回白玉时有无它的来历。”
楚成闻此也沉了脸:“李太守这是怀疑我儿故意将来历不明的白玉带回来,然后送于太守?”
李觅一见楚成如此,心下慌了,记起当时楚成送这一对白玉麒麟的原委,方才打消了楚成故意设计陷害的可能。“怎会,只是郑县令与我正着手调查贡品白玉无故丢失这件事,恰逢我家中正有这两只白玉麒麟,只是找楚公来确认一番,绝无他意啊。”
楚成这才稍稍缓了脸色,“此事与我楚家当没有半点关系,我送与李太守的白玉已近有一月,而贡品白玉丢失才不足半月,李太守你说呢?”
李觅此时已经乱了头绪,听了楚成的分析倒也觉得有理,方道:“确实如此,我会与郑县令说明此事,楚公大可放心。”
楚成深知李觅不会将此事说出,他先与人合谋陷害,方才有了楚家送礼打通,此事一出,不比白玉之案要简单,李觅自然懂得轻重,就算最后坐实了偷运白玉之罪,楚成依然断定李觅不敢说出真相。“那就有劳李太守了,不知前几日送于太守的血玉可有找人鉴赏。”
楚成故意转了话题,从始至终也未说一句有关白玉来历的言语,而李觅却还没有发觉。
李觅听闻血玉之事,眉眼之中有了喜色,“楚公送的东西怎会有假,始初我都未想找人鉴别,正逢前日集宝斋的东家徐安来官寺办公事,碰见了我放在堂前桌上的血玉,见成色极佳,把玩了一番,也确定了血玉的真假,楚公还是有眼光的。”
楚成一笑,对李觅说道:“那自然是好,李太守,我家中近日一直有事,就不多做停留了,若没有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无碍,楚公请回吧。”说罢吩咐下人送楚成出了府门,还在暗自庆幸贡品白玉一事确实与自己无关。
出了府门的楚成未回楚府,而是直接去了街边一家玉石雕刻铺子,前几****已然将贡品白玉托了街边百姓送到了这家铺子,并扬言这是李太守府上的,让店家细细雕刻,且不能声张。算来正是昨日交付,可楚成并没有找人前去拿回白玉,因为他不知白玉丢失的官文何时会到,今日李觅邀他过府,他心中已知一二,该取回这玉麒麟了。
到了店中,楚成让人请了东家,东家自然也认识楚成,互相作了揖,东家方才开口:“不知楚公前来何事啊。”
楚成压低了语气,细声说道:“是李太守托我来取那两尊白玉麒麟。”
这东家一听,也知此事不易宣扬,随即将楚成请到了后室,“楚公在此稍作休息,我这就去将麒麟取来。”
“有劳掌柜的。”
东家离开了之后,楚成脸上笑容更盛,事情一直按着自己的计划在实施,如此甚好。
一会的功夫,玉麒麟便取了回来,“楚公请看,这就是那两尊白玉麒麟,均按照李太守吩咐雕刻。”
楚成一见那麒麟,也赞许了工匠,确实与他所送的一模一样,“很不错,多谢了,楚某告辞了。”
“楚公慢走。”
出了商铺,楚成回了楚府,若要将此事做成,不能急,既然李太守的白玉已取回,那就要再走一趟太守府。
而郑忠明此事也正在调查此事,他从李觅处听说那白玉是麒麟,而丢失的贡品白玉则是原石,郑忠明也思虑了原委,开始着手从雕刻铺子查起,而楚成找的铺子却是小而隐秘,全县的铺子太多,查到这一家恐也费些功夫。
约着到了酉时,楚成带着装了茶叶的两个锦盒去了太守府,这次,他坐了马车去,故意让百姓对这锦盒之内的东西产生好奇,门房通报了之后,李觅便见了楚成,“楚公这是有何事。”
楚成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新得了上好的茶叶,想着李太守为益州郡百姓日夜操劳,得有好茶相陪不是,就带了两盒送于李太守。”
“楚公这是客气了,近日来又是血玉又是茶叶的,李某可不是私下收受贿赂之人。”李觅也察觉了楚成近日来的讨好,心中满是疑虑。
楚成却不以为然,“李太守难不成不知,月前之事差点让楚某及孟家遭受大难,若不是李太守给了消息,恐怕楚某今日无缘坐在李太守这里了,此事之后还望李太守能够多多帮衬,也好让我楚家不再担惊受怕啊。”
李觅一听,原来是要拉拢他,好让他下次与楚成一路,思及此处,李觅倒也坦然接受,“楚公乃我益州百姓,我怎有不帮衬之理。”随即转身对下人说:“将茶叶带下去吧。”
楚成见状立即起身行礼,“如此便多谢李太守了。”
“楚公太客气了,不过今日我便不留你了,家中夫人身体稍有不适,还望见谅。”
楚成也并不想待太久,便起身告辞了。
竖日,楚成就被传到官寺问话,而问话的是县令郑忠明。
“楚成,你昨日是否去了西街?”
楚成自然去了,但要说的隐晦,“回县令,是的。”
郑忠明继续问道:“可有去玉石雕刻铺子?”
“是的,楚某只是去看看前些日子送去的玉石是否雕刻好了。”
郑忠明拍案起身:“大胆,你还要隐瞒,你昨日取的可是一对白玉麒麟。”
楚成作惊讶状,即刻跪了下来:“郑县令,这般究竟所为何事啊。”
“你不说便罢,传商铺东家。”
不一会,那雕刻铺子的东家就进了堂前。
郑忠明问道:“把你昨日所说再说一遍。”
“是,前几日李太守府上有人带着两块白玉到了我的铺子,说是太守要一对麒麟,让我等细细雕刻,且不得声张,昨日巳时左右,楚公来我铺上,取走了这对麒麟。”
楚成皱眉,反问道:“掌柜的,何出此言,我何时取过一对麒麟。”
“楚公莫怪,我的铺子可是我们全家的营生。”
郑忠明见此,又对楚成说道:“你还是说了吧,若此事你也是受人牵连,我必不会追究。”
楚成犹豫了一会,方才道:“郑县令,昨日巳时,李太守曾邀我入府,嘱咐我将这对麒麟带回,万不可声张。”
“李觅?好,来人,传太守李觅。”
而官兵却犹豫了,毕竟太守要比县令官职大,他们怎么请得来。
郑忠明见状怒道:“我持有西域关文,彻查玉石一案,既是太守,就更应该将此事说清,去请!”
李觅见到郑忠明派的人后,本是不怕的,昨日与楚成已然对白玉之事说明过,此事应与他无关,就随着来人前往官寺,他怎知,这一去,将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李觅到了堂前,郑忠明也并没有给他脸色,依然给他上座,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李觅坐不住了。“李太守,你可知罪。”
“郑县令何处此言。”
“我已查明,前些时日你利用徐安进货的途径私带了贡品白玉入关,为了不让徐安发觉,在对货之时以鉴别血玉为由将徐安传走,好让你的人将白玉及货单掉包,后将白玉送往西街一家玉石雕刻铺子雕成了麒麟状,昨日事发,在我前去与你对峙之后,你不敢亲自去取回麒麟,而是让楚成前去,我已查了楚成昨日的行踪,正说明了你的罪行,你可还有话说。”
李觅听完惊起,“胡说八道,我何时偷过贡品白玉,我家中的白玉麒麟明明是楚成相送。”话说一半,李觅突然惊觉,不敢往下说,再说下去,得罪了那人,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眼前之事,李觅此时心绪不宁,不知如何进退。想了一下方说:“那血玉也是楚成所送,不信你问他。”
郑忠明看向楚成,楚成回道:“确实如此,只是李太守,你曾告诉楚某并未找人鉴别,是徐安去你处办公事时无意间见到的呀。”
李觅语塞,这只是他的搪塞之言啊。
郑忠明见状,认定此事李觅为罪魁祸首,二话不说,将人绑了:“来人,李太守监守自盗,此事原委已明,拉下去,待日后送往西域听候发落。”
“是。”官兵得令,上前控制住了李觅。
李觅则是一脸惊恐,有些话还不敢说,只好求饶:“弟弟,我是受人所害啊,弟弟,你救救我,救救我。”
郑忠明也不理会,对堂下楚成二人说道:“你们二人回吧,此事有待证实,随时会传召你二人。”
二人得命,便退下了。
回府的路上,楚成气定神闲,李府那对麒麟是他早年无意间得到的,虽说不是贡品,可几乎没人能鉴别出来,既然要完璧归赵,那就拿真的贡品白玉来归还吧,李觅,休怪旁人,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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