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孟宁远到雒县也有几日的时间了,却是一直沒有见到想要见的人,就在孟宁远准备起程回滇池的时候,雒县县令程少卿家的下人找到了他,告诉他次日巳时去府上一叙。
孟宁远心中诧异,却也需要与程少卿一见,这几日去府上拜访,程府门房总是以程县令在官寺处理要务为由拒他与门外,今日收到邀请,孟宁远反而不知道事情发展的方向了。
第二日,孟宁远依约来到程府,这次门房很客气的将他请进了门,带到了前厅,程少卿先他一步在前厅等候,见他到了,热情的起身上前打招呼,“孟兄,许久不见啊,近来可好啊。”
孟宁远依然以礼相待,对程少卿作了个揖,“程县令。”
程少卿故作嗔怪道:“孟兄,你这是做什么,这几天我一直在忙,昨日才接到汇报,说你已经来了好几趟了,实在是过意不去,立刻差人去邀你,孟兄莫怪老弟啊。”边说边将孟宁远引至上座,自己也做在孟宁远的旁边。
孟宁远见他如此也稍微缓了语气:“少卿你现在是县令,自然是事事脱不开身,我也是经过此地,想着你我多年没见,便来看看,本来今日应该启程的,你昨日派人相邀,我也实在不想错过与好友相聚,这不,推了时间就为与你一叙。”
话自然要挑好听的说,显然程少卿也很受用,“孟兄这是要去哪呀,最近可有什么要紧事,没有的话在雒县多呆两天,你我好好的下下棋,自从几年前你我在棋院相识,我便再没找到你这样的对手了。”
孟宁远微微一笑,也想起了几年前与程少卿刚结识的时候,那时二人因为参加在梓潼举办的棋艺切磋而相识,之后几乎天天在一起切磋棋艺,下到精彩处尝尝不思饮食,二人都视彼此为知己,月余之后,孟宁远收到家中来信,赶了回去,之后与程少卿只是书信往来,再未见过。“我也想与你切磋,可实在是脱不开身,不瞒你说,前些时日我孟家的一批陶瓷在运往武都时被扣押,我正要前去查看呢。”
“哦?有此等事?可知是为何扣押。”
“还不知,此事稍有蹊跷,我等得知货物被扣时,已查不到货物去向。”
“孟兄这次来雒县,可是有何线索?”
孟宁远自然不能说真话,他还不知此事牵扯了多少,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只是滇池武都同属益州,而雒县又是州治,毕竟脉路广些,我本打算劳烦你多加打听,可谁知差一点连你也未见到。”
程少卿想了想,脸色阴沉了下来:“若没有你这件事,恐怕我并不会这么忙吧。”
孟宁远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此事真的与雒县有关。“此话怎么讲。”
顿了顿,程少卿说道“算来,应该是从你到雒县开始的吧,事情开始接连不断的发生,我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宿在官寺。”
“不知都是些什么事情。”
“头一日,一家书铺涉及贩卖禁书,可是查了两日却发现是有人报谎。次日在街头发现了一具女子的尸体,经查验是心疾所致,不涉及命案,找到家人认领就好,但怎么都查不出女子的来路,一直耽搁到今日,昨日的事情更没有理由发生,凌家的小公子无故在云居吃坏了肚子,他父亲是县长凌云山,我是后做的县令,这位置本是他的,无端被我取缔却依旧用心辅佐我,他的小儿子出事,我定是要亲自处理,我出面事情解决的也就快些,之后我好不容易推了他的谢宴,才回了府上,方知你这几日一直想要见我。”
听了这些,孟宁远更加肯定这与凌家有关了,“凌云山。”
听见孟宁远念着凌云山的名字,以为他知道什么,“楚兄认识凌县长?”
“哦,不认识,只是我夫人娘家庶姐貌似嫁给了凌云山的长子凌峰。”
“孟兄成亲了?家夫人是林氏?”
“林氏?不,少卿你弄错了,家夫人楚氏,娘家姐姐是凌峰妾室。”
程少卿点头:“林氏是从武都嫁过来的,听说家里原是是做丝绸生意的。”
丝绸,真相越来越多的指向了楚家,孟宁远的心中越发的冷了起来,“少卿,你可知这林家丝绸的销路。”
程少卿一顿,说道:“应该是向长安走吧,难道这次的事情和他们有关?武都,你刚刚是不是说,货在运送武都的时候被扣押的。”
孟宁远也不隐瞒了,大概将楚云汐家中情况讲了一下,程少卿也是聪慧的,一听便明白了:“孟兄这是被牵连了啊,恐怕整件事情只有这楚沄凝才是针对你的,如果你因此恼了楚家,正对了他们下怀,不过他们没有想到,你孟家能用十几年的时间立足益州靠的可是道义,孟兄,你尽管去查,如果最后需要我出面,我定帮你。”
孟宁远听他这么说,心下感动,起身抱拳:“少卿,我孟宁远能得友如你,真是一大幸事啊。”
程少卿也起了身,对孟宁远说道:“我亦如此,今日就不留你了,等此事解决,你定要来寻我,我可是想与你对弈好久了。”
孟宁远爽朗的笑了几声,“一定,那我就先告辞了。”
“嗯,走,我送你。”
二人在门口告别的时候,他们没注意的一条巷子中正有人看着他们,见孟宁远离开,此人也转身走了,很快就出现在凌府门口,没有通传,此人直接进了内院凌峰的书房,“凌公子,孟宁远见到了程少卿。”
座上的男子狠拍了一下桌子,这男子正是凌家长子凌峰,只见他怒道:“竟还是让他们见到了。这楚沄凝到底是妇道人家,让她传个话出去,却是把我凌家都搭上了。”
“凌公子,我家公子昨日传来消息,说是不用顾忌孟家了,现在开始凌家可以置身事外,我家公子在意的是大小姐的安危。”
凌峰知道自己此事失败了,今后很难再在妻家出头了,心中郁闷,却也只好说,“你回去请你家公子放心,林氏作为我的妻子,我定会护她周全。
“是。”说罢就离开了,留下凌峰一个人郁闷不已。心中把所有的怨气都指向了楚沄凝,只怕这楚沄凝今后的日子会越发的艰难了。
就在孟宁远准备启程回滇池的时候,孟寻将楚沄汐带回去的消息以书信的方式传达给了他,看着信中的内容,又想了想程少卿提供的消息,孟宁远临时决定去一趟武都,直觉告诉他,武都就是真相,至少他要查一下这个林家。于是书信一封,告知家中他的去向及所查到的消息,自己则启程前往武都。
而此时远在滇池的楚沄汐心中满是不安,这几日楚家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距离楚轩鸿离开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她这些天每天到东院陪苏玥,和她一起打理府中事务,偶尔孟静兰也会来找她,陪她解闷,时间一点一点的过,楚沄汐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这一日,楚沄汐依然来到了东院,难得的在东院见到了孟寻,行了礼后,楚沄汐道:“父亲今日在家。”
孟寻冲她一笑,“嗯,刚收到宁远的消息,正好告诉你们娘俩。”
“朗君有信了?”
“嗯,去叫你母亲出来吧。”
还未等楚沄汐开口,就听见苏玥的声音:“我来了,有什么消息你说吧。
孟寻见妻子也很急切就说了孟宁远要继续去武都的事。
“宁远要去武都?”
孟寻点了点头,“嗯,他查到的和楚兄查到的都指向了武都,所以宁远决定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楚沄汐听到孟宁远依然没有回程,心里不禁失落,但听到事情有了进展,倒也放了心,至少事情解决了也是好的。“父亲,大概是后日我哥哥就要回西域了,您若是有什么吩咐我可以替您转达。”
孟寻想了想,觉得也好,“嗯,你明日回楚家告诉你父亲和兄长,此事不必在意我孟家的货了,不得已的话可以放弃货物,重要的是保住现有的一切,千万不能让小人得逞。”
楚沄汐听此心中感激不已,“多谢父亲,沄汐替家父多谢父亲。”
“这是什么话,你既然嫁入孟家,楚孟便是一家,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是,父亲。”
这一晚,楚沄汐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她相信,这些事总会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