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无声的巨大空间内,突然有了声音。
先是细小的哗啦啦响动声,好像是山间溪水流动的声音。接着声音越来越大,颇似江河滚动。然后是一阵呼啸,好像巨浪排山倒海的声音。
龙十一正奇怪声音来自何处,猛然间,数声巨响,一道道水柱从墙壁、洞顶喷薄而出。巨大的压力下,水线竟然激射出几十米远。
龙十一见势不妙,扭头就像大门跑去。可是,连大门都找不到了。墙壁都是浑然一体的岩石,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他大喊如花和李敏秋,哪里还有人答应他?
很快,地面就已经被积水覆盖。龙十一赶紧向左面跑去,一是去找其他出口,二是先找一个地势高的地方。尽管他预感到,这是李敏秋的有意安排。可还是在心里祈求着:这只是个意外。用不了多久,水就会停住的。
左边的地势显然要高一些,因为水正迎着龙十一奔跑的方向流淌着。虽然前方也有水不断地涌来,龙十一仍然逆流而上。他希望,只要跑到地势足够高的地方,就不会被水淹没。
一边跑,一边捏着掌盘,快速地用小六壬推算水势是否会停止。结果让他很郁闷,竟然得了一个“流连”。大安、流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左手拇指在掌盘上又点了一边,还是“流连”。“流连”本是水象,表示事情会拖延、滞留。也就是说,目前这种情况,会继续下去。
又用大六壬起盘,竟然得出了吉象。又是大吉之象!竟然和上次进入核辐射区和钦天监密室一样。
这个大学士搞什么鬼?怎么也跟宫雾猿似的,就不能事先告诉我一声吗?让我有个思想准备,你们能死吗?我是来修炼的,不是来游泳的。要游泳,可以到海里去,即使现在南极太冷,我到比斯凯湾去游还不行吗?别人都可以优哉游哉地在那里度假游泳。我是守护使啊,到那里游泳难道就不行?非得把我关在这里游?难道是你们钱多的没地方花了?等老子出去后,一定行使监正的权利,削减你们的经费。
龙十一不跑了,他意识到,再跑也是徒劳的。积水越来越多,水面不断地上升,已经到了他的腰部了。
他不相信李敏秋会害他,突然来这么一手,第一是考验他,第二,这可能就是为他制造的修炼环境。
龙是海陆空三栖的物种,钦天监在陆地。龙图阁在水里,龙华殿在空中,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
如此一想,龙十一的预感能力就自动生成了,识海之中,显示出自己在水中和一些鲸鱼共游的情景。
龙为“辰”,辰为水之库,这个巨大的岩洞注满了水,不正是一个水库吗?自己在这里,不就是在家里吗?
既然在家里,我还跑什么?慌什么?没来由地叫人家笑话我。
这个家虽然陌生了点儿,但毕竟是我的家。既来之则安之,从来还没听说过,龙会叫水给淹死的。
自己已经可以在水下呆上4个小时,不用浮出水面,更不用说,水还不一定就把岩洞给注满了,总会留下一些空隙的。
龙十一仰身浮在水面,提起一口气,尽力使自己的身体不下沉。似乎比想象的情景要好一些,浮在水面的难度并不那么大。尽管水面上升的速度很快,但500米的空间高度,5亿立方米的储水量,仍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注满的。龙十一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在水注满之前,找出生存方案出来。
似乎是故意在跟他作对,水剧烈地动了起来。不仅仅是动,而是起了巨浪,汹涌澎湃起来。
一波一波巨浪,铺天盖地而来,龙十一再也不能安逸地浮在水面,不得不应付这一次次剧烈拍打。巨浪不是固定从一个方向而来,而是时而左,时而右,时而前,时而后。有时候,甚至是从下面从天而起,把龙十一送上空中。有时候对面两股巨浪对攻,把龙十一夹在中间,似乎要把他挤压成肉饼一样。
龙十一曾经在人工造浪的泳池里玩儿过,现在,龙十一深切地感受到,泳池里的人工浪,千真万确地是在玩儿。现在这些巨浪的凶狠劲儿,似乎只有海啸似的巨浪可比了。
不仅仅是浪中蕴藏着巨大的势能,最令人琢磨不透的,是这些浪,就好像是个生命体似的,有着足够的智慧。即使龙图阁的科技水平再高,似乎也难以把浪造得如此精妙。
水面仍然在不断上升,巨浪也似乎永无休止。很快龙十一就没有闲心猜测这些巨浪的智慧了。他的体力消耗巨大,不得不运转起大六壬心法,全力保持心神清明,不被巨浪拍死。
即便如此,也没好到哪里去,仍然是经常被巨浪裹挟,或是狠狠地拍进水中,或是卷起被高高地抛到空中。,经常被摔的七荤八素,痛不欲生。
龙图阁控制室大厅的光幕上,龙十一被巨浪摔来摔去的画面清晰可见。
如花和李敏秋已经在光幕前坐了三天了。饶是他们修为不低,也要不时地进行调息,缓解自己的焦虑和疲劳。
“大学士,都三天三夜了,第一阶段还没有结束啊?”
“就快结束了,不过,还差点儿火候。”
“就像个树叶似的,飘来飘去的。原来一直以为只有我们妖兽修炼才是最苦的,没想到龙族修炼也这么辛苦。大人他才16岁啊。”
“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的。龙族之所以强大,除了天赋和功法之外,就是因为他们更为刻苦。他们几乎从一生下来,就一直在战斗。每一尊龙,都是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大人在盖亚星球长大,他经历的战斗,算是少的了。如果再不加紧训练,怎么能够适应今后的复杂局面。”
“我都修炼了好几万年了,还没有渡劫。大人才多大,你总要给他时间吧。16岁就进龙图阁,就算是在龙族,也没有过吧?”
“他是守护使,自然要有更高的要求。我们倒是可以等,可幽冥会给他时间吗?再说,我看大人现在没什么事儿。你没见到他现在越来越行动自如了吗?哟,怎么了,眼泪还出来了,这可不像是如花姑娘的风格啊。”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吗?我可是守护使大人的侍女,你就不怕我将来在大人跟前说你的坏话吗?”
“这个我还真是不怕。如花姑娘豪爽直率,心地善良。搬弄是非、栽赃陷害之类的事,还是从来不做的。”
“你就直接说我暴脾气不就得了。几万年来,大伙儿都这么叫,我都习惯了。你是鹏族的,什么时候向鹦鹉族一样,变得花言巧语了?”
“我想夸一夸你,却变成了花言巧语。好了,现在大人也该饿了,我要给他送饭了。没有能量支持,终究还是不行的。”
李敏秋说着,按下了桌子上的一个绿色按钮。
光幕上的岩洞画面,突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洞口,黑乎乎的,阴森瘆人。
“这是什么?海王蛇,1,2,3,3个?那又是什么?铁牙虎鲸?1,2,3,也是3个。都是元婴级妖兽!大学士,你要干什么?想害死大人吗?不会一个一个放吗?”
“幽冥和雪月帝国的修士们,可不是古代的骑士,还会等着跟大人单挑?”
“一下子对付六个,大人他能行吗?”
“能不能行都得行。他必须过这一关。”
“你不是给大人送饭吗,怎么还不送进去?大人需要补充体力。”
“已经送进去了。”
“在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
“不就是这六个家伙吗。现杀现吃。”
“你是说,要大人吃了它们?这些个家伙似乎也很饿呀。”
“嘿嘿,这就要看谁的本事大了。”
李敏秋嘴上说的虽然轻松,手心里却捏着把汗。腿也在暗暗颤抖着。活了这么多年,似乎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不过,表面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还故意挤出几丝笑容来。让如花看了,直在心里骂他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