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辉笼罩着大地,火红太阳悬挂高空,忽然,一道身影隐约浮现于烈阳之间,他身披金色战甲,左手擎着荣耀之剑,右手举着正义之盾,威严的注视着下方。
地面上,巨坑浮现,几缕轻烟缓缓冒腾着,待烟雾消散,一条硕大的金龙出现在眼前,它大口的喘息着,金黄色的龙鳞破碎,断掉的犄角处,灵血徐徐滴下,浑身散发着金色光晕,看着极其狼狈。
它龙目怒睁,仰天长啸:“天帝,你妄称自己为天地之神,终有一日,你必将会为自己所为的罪孽得到报应。”
天帝面无神色:“尔等低贱种族,岂敢挑衅吾之威严,区区蝼蚁般的存在,岂敢断言吾之未来,这普天之下,成王败寇乃天道所归,尔等穷极一生追求天道,却看不破这丝天理,甚是可悲。”
言罢,左手一挥荣耀之剑,一道充斥着极具破坏力的斩击轰向金龙,金龙愤怒吼道:“天帝,吾等在你眼中虽为蝼蚁,但,有朝一日,蝼蚁也会拆毁你的神庙,踏碎你的天梯,让你消失与天地之间。”
“轰。”
剧烈的轰炸声震撼着大地,方圆数百里之内,顷刻间化为灰烬,只留下一块龟裂的土地,而在这块废墟中心,仅留存着一截犄角,丝丝龙吟传递出来,震撼人心。
天帝缓缓降落,拾起地上的犄角,面无表情道:“不过蝼蚁,任凭尔等狡诈诡计,又岂能毁吾之千秋霸业。”说完,天帝手一挥,身影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时间,空间,仿佛凝结一般,顷刻化作碎片,如同散落的镜片缓缓退散,楚君王猛然睁开双眼,只感觉一股窒息感强烈的压迫着他的神经,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仿佛落入了万年冰窟之中,让人绝望,他不敢大意,静心吐气,运转功决,以此抵抗着来自内心的恐惧。
良久,楚君王才缓解过来,方才虽是梦境,却又这般真实,有种切身体会的感觉,虽不知天帝与金龙有何恩怨,也不知这般恐怖的存在来自于何处;但那条金龙与十年前九皇子楚兴出生时,楚君王所梦见坠入大楚国都的五彩金龙一般无二。
这中间到底有没有联系,楚君王理不清头绪,就在楚君王感到头疼之时,躺在床上的九皇子轻轻呻吟,楚君王赶紧上前探视。
只见九皇子楚兴朱唇皓齿,面容清秀,虽然只是十岁的孩童,却长得颇为健壮,往日常常笑容可掬,天真灿烂,给这严寒冷酷的皇宫之中带来丝丝阳光,因此深得楚君王喜爱。
遗憾的是,身处残酷的帝王世家,这份童真给九皇子带来的只有毁灭。
权力,财富,是帝王世家中每一位皇子所必争之物,其余八位皇子自幼便深谙其中道理,唯独这位最年幼的小九从来对这些事物不闻不问,即不参与朝政,也不过问兵伐,终日置身于藏书阁中。
可在这战乱四起的年代,文墨式微,武学当道,唯有成就宗师方能号令四方,成就千秋霸业,正因如此,武力孱弱的楚兴才终日被兄长们欺负。
正当楚君王为楚兴未来堪忧之时,楚兴已清醒过来,他睁开双眸,空洞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他看了一眼父皇,随后又低头不语,显然备受打击。
楚则武放下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严,以为人之父的身份慈爱的看着楚兴,拍拍他肩膀笑道:“兴儿,还感觉疼吗?”
“父皇,我感觉好多了,身上只是皮肉之伤,过几日就好了。”楚兴抬起头,满脸委屈的说道。
楚君王微笑着点点头,道:“父皇知道,你心里很憋屈,可你技不如人,输的在理,父皇也不好过多责怪你的兄长,岁月不饶人,父皇不能护着你一辈子,今后的路,还要你自己走。
父皇知道你喜文墨,但你要清楚,为将者,有勇无谋,是庸才;有勇有谋,是帅才;有勇有谋,识人用人,明断是非,方为人皇。”
楚兴点点头,望向父亲的眼神中,恢复了丝丝光彩。
看着楚兴回过神来,楚君王欣慰的长叹口气,接着道:“如今大楚王朝表面上虽然国力强盛,但是内忧而外患。近处,南部平陵郡平陵侯四处勾结官僚不说,还暗处走私军用物资和药物,谋取巨额财富,培养精兵三万余众,已有不臣之心;
远处,境外的大周王朝也虎视眈眈,集结兵力于我大楚王朝边境,战乱一触即发,所以,父皇希望,你们能快些成长,为朕分忧,而不是整日在家中内斗,白白耗损自身实力。”
“父皇,儿臣今后定会勤练武学,争取早日为父皇分忧。”楚兴爬起身,单膝抱拳跪道。
楚君王欣慰地笑了笑,扶起楚兴,道:“你有这心思朕就放心啦,你那几位兄长已经受到他们应得的处罚,所以你无须担心,尽管在这里安心养病。对了,听你母后说这几年专心攻读文史记载,那么父皇想考考你,换做是你,将如何处理我们大楚王朝的这些患难。”
楚兴眉头一皱,略有不解,一国之事交给一个十岁的孩童,未免有些荒谬,不过楚兴还是思索了一下乃脑海中的记忆,片刻,答道:“千年前,晋王朝面临着邻居大秦王朝围堵,更是遭到五位军侯叛变,大晋王朝一时间分崩离析,危机重重。
晋王朝的国师丁秀决定带着一众侍者起航拜访大秦王朝,携带礼物价值连城,克服了土匪山贼等万难,丁秀国师最终面见了大秦国君,并说服了他停止战争,给大晋王朝得以喘息的机会。
随后用了一年时间,大晋王朝使用离间之计,稀释五位军侯的兵权,彻底解决内忧,又花费三年时间开垦荒野,牧畜屯兵,最终仅仅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吞并了大秦王朝,方能成就如今的大晋帝国。”
看着楚兴略显稚嫩的面颊,楚君王颇为感慨,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是一个十岁孩童口中所说出来的话语,即便这仅仅是古史上记载的故事,却又如此的适用于大楚王朝上。
赞许的点点头,楚君王宽慰的说道:“当年那个尿我一脑袋的小屁孩,如今也长大了啊。”
提起幼时的尴尬事,楚兴脸上泛起点点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父皇,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您怎么还拿出来笑话我。”
“哈哈哈,是啊,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我们要谈的就是大人的事了,兴儿,你想不想成为兴王,兴旺我大楚王朝。”
“兴王!”楚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王朝律法,凡大楚皇子年满二十周岁,带有军功者并达到武师修为,方可开府称王,例如大皇子殿下称之为良王,二皇子殿下称之为仁王,三黄子之后皆未满足三个条件,都不能开府称王。
而如今父皇却问他想不想成为兴王,这目标有些遥远啊。
“朕知道,依照国律而言,你现在身无军功,先要成为兴王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律法是人定的,朕愿意为你破例,只要你能帮助朕平定平陵郡,那么朕就破例准许你成为兴王。”楚君王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威严的直视楚兴。
望着父皇威严而带着迫切期待的眼神,楚兴深吸一口气,屈膝跪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好,朕的儿子果然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会从龙羽禁军中调遣五百名将士协助你前往平陵郡,毕竟平陵侯乃是我大楚王朝的军中元老,我怕处理不好会寒了朝中百官们的心,所以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楚君王说出心中的担忧。
闻言,楚兴心中欣喜的同时带着一丝感动,龙羽禁军乃是大楚王朝最顶尖的军团之一,不仅装备精良,士兵们都经过特殊的训练,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长,父皇将这么一支队伍交给他,意味着对他的信任和看重。
要知道,楚兴今年不过十岁,正值玩乐学习的时期,让一个十岁孩童去掌管五百名铁血战士,简直是天荒夜谈,这要是传出去,百姓们肯定要骂楚君王为一代昏君,视王朝安危于儿戏,可想而知,楚君王这一举动将承受多大的压力。
同时楚兴也清楚父皇对这次任务的看重,十年前,平陵侯跟随着国师将离征伐诸侯国建立奇功,称之为开国元老也不为过,这么一个传奇人物若是心怀不臣之心,对于大楚王朝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
想到任务的艰巨,楚兴有些紧张,沉默不语,似乎看出了楚兴心中的顾虑,楚君王微微一笑,摸着楚兴的小脑袋道:“兴儿,父皇知道把这么重要的任务寄托在你身上确实有些牵强,不过你无需担心,尽管放手所为,即便失败了也不要紧,你要知道,朕就是你坚强地后盾。”
“父皇,儿臣知道了。”楚兴点头回答,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些。
楚君王点点头,看了看窗外落日的红霞,道:“时候不早了,我吩咐膳房炖了人参鸡汤,给你补补身子,下次你就着我一同上朝吧。”
“多谢父皇,现在时候不早了,父皇留下来陪儿臣一起用膳吧”楚兴满怀期待的看着楚君王,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父皇母后同在一个餐桌上了。
“在你这耽搁半天时间,朝里还有很多事物等着我处理,所以不能赔你一起用膳了,你可不要生父皇的气。”楚君王无奈的摸了摸楚兴的脑袋,说着便准备离开。
正准备出门口之时,他想遗忘什么事一般,拍着脑袋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你瞧我这记性,你母后很快就到了,早上听说你出事了,她吓的都哭了,二话不说就启程从关口赶了回来,到时候你可要安慰安慰她,不然她又要跟我急了。”
一提起母后,楚兴就笑了起来,在皇宫众多娘娘之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只有他母后敢跟父皇对着干,可偏偏父皇重来都没有怪罪过她,反而对母后敬爱尤佳,这里面的曲折楚兴不知道,待会见到母后了可得问问。
“父皇,儿臣知道了,恭送父皇。”看着楚君王离去的背影,楚兴心中有种莫名的落寞,他突然有些羡慕普通家庭中的和睦,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权力争夺,每晚一家人都能和谐的同坐餐桌,这种氛围让楚兴很向往。
或许,去平陵郡见识一番也未必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