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琅不是什么恐怖片里喜欢无限作死的配角,也不想做因为废话太多被主人公反戈一击最后含恨而死的大反派。他低头看了看右手握着的东西,是一截鸡蛋粗细的条状物,捏了捏很坚硬,就攥紧走向了正在打滚哀嚎的灰狼。
他走近了卧地的灰狼,琢磨着自己是该根据铜头铁骨豆腐腰的说法攻击它的腰腹部还是以牙还牙从灰狼的咽喉下手。
灰狼好像真的被绝地反击攻击到了什么要害,怀琅已经走到它身旁,它却依然没有做出相应反应。他正在思考怎么下手,灰狼突然扭过头冲着洞穴深处发出一声绵软温柔又满含悲哀痛苦的狼嗥,尾音颤抖悠长,把他吓了好大一跳,下意识狠狠地把手里的“短棍”捅进灰狼大张着的嘴里。
长嚎戛然而止,怀琅仿佛没有注意到,快速抽出短棍,再次扎了进去,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他觉得自己的右臂已经力软麻木,才长吐了一口气,仰面倒在灰狼的身上。
就这样吧,这样你还不死那你就吃了我吧,怀琅如是想。
他摸摸裤子口袋,惊喜地发现经过这么剧烈的活动烟和打火机竟然还在,忙叼出一根顺手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过了良久才缓缓突出一团烟雾。自嘲地想,人家都是事后一根烟,我这算哪门子事后啊。
他掐灭了烟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稍稍缓解的右臂,这时才感到左臂一阵剧烈的疼痛。摸了摸肘后,感觉掌心湿漉漉的,知道是刚才灰狼甩动的时候手肘撞在洞璧上碰伤了,右臂似乎也被狼牙划伤了,就想要走出山洞借着微光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势。
怀琅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侧耳仔细听寻,没错,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哼哼唧唧的呜咽,心道莫非灰狼还没死吗?他转身低头查看了巨狼,甚至冒险用手拨弄了灰狼的唇边利齿,他确定灰狼确实死透了。可是那声音依然在洞中环绕,他循着声音查找,但是洞中实在太过于昏暗,只得再次点着打火机,一路跟着声音找到山洞最里侧,打火机的火光下,怀琅发现了一团巴掌大小的灰色毛球在爬动似乎在躲避着火光。
这是一只小狼,灰狼的孩子。
想到灰狼濒死时发出的嗥叫,看来那并不是在表达愤怒,可能也不是因为受创造成的痛苦,它是在遗憾和悲伤,遗憾没能杀死怀琅这个侵略者,因幼狼失去母亲后凄惨的命运而悲伤。
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灰狼,那双绿眼还在紧盯着自己这个方向,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怀琅好像从那双兽瞳中看到了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他并不后悔杀死大狼,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死的就会是他自己。只是对进入狼穴有些后悔,他不是圣母但是也不是冷血杀人狂,于其子前杀其母,面对这样的结果他感到一丝内疚和惭愧。怀琅俯身一把将小狼抄起,小毛球四肢摊开在他的手上一动不动,但他手心却感到小狼胸口砰砰地跳,他走到灰狼尸体面前,弯腰把手中的小狼放下,这时小狼跌跌撞撞地跑向狼尸,然后缩起身子趴在大狼旁边逐渐安静下来。
他借助微弱的光低头细看,小狼似乎刚刚睁眼,眸子里一抹蓝汪汪的水光还没有完全退散,四肢也没有舒直长开,蜷缩在一起,浑身长满细密的灰色绒毛,在绒毛中又七长八短地竖起一些灰黑色硬毛。小灰狼满足地靠在大狼怀中,怀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是好,他感觉疲困如潮水般涌来,也顾不上查看左臂肘后的伤和山洞中呛人的狼腥气,也像小狼一样卧在大狼的身上就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