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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窑

这个集市位于马店乡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每天按三餐做饭时间,分早、中、晚三次开市。傍晚时分,集市又开始活跃了起来,这是一天当中最后一次开市。晚了,要买菜需等到第二天。更重要的是,菜价便宜,摊主们为了不耽误明早上新鲜的蔬菜,只要收回了成本,马上降价处理。天黑时,快要烂掉的菜叶要么送人,要么被倒在路边的深沟内。

乡下人靠地吃饭,地里除了粮食外,每家每户还开辟了自己的小菜园,乡下老把式们一般不缺菜。来这里买菜的大多是乡镇的单位或附近的市民,更多的是些退休老人。他们拉着小推车,哼着小曲,天不亮,就出发。天黑到家时,准会有满满的一车收获。

他们很乐意这样做,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吃到放心的便宜菜,更能体现到农家的乐趣。

来买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老人和孩子居多…

路两边被黑布罩起的各类蔬菜陆续被摊主掀开,露出愁眉不展的容颜。蔫而叭唧的菜叶,长了皱纹的枷瓜、豆角、辣椒等,菜品不是很好,却一律是纯天然、绿色、环保、健康的放心菜。只要择的够仔细,摔掉菜棵里的干粪便、小青虫,用地锅旺火烧一烧,香甜爽口。

集市的尽头是个小网吧。王小彪眼睛亮了起来,那里有他和张小虎之间的秘密,他很想再进去体验一把,扣了扣衣兜,比脸都干净。

“老大,来网吧玩吧?我们请客!”缺了门牙的小青年似乎看出了什么,拉着王小彪朝网吧里走,“请,老大!”

“干啥?干啥?谁是你们的老大?我,松开!…再说一遍,我不是你们的老大…我说过要上网吧吗?局子里还没进够是吧?想害我吗?”王小彪快要踏进网吧里,恍然间从网吧的玻璃门上看到了凤梨那双水旺旺的大眼睛,心头“咯噔”了一下,抽身走了出来。

“放心吧,凤梨。小彪哥说话算话,绝不会跟他们学坏的…”王小彪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五个小青年收回了放着精光的眼神,甩拉着胳膊,跟在后面不再作声…

出了镇子,沿着一条小青河,向上游一直走,来到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说是“山”,其实是一处被废弃好久的旧式砖窑场。中间拱起一个小土坡,土坡上长满翠绿的苜蓿草,还有其它一些不知名的小草。白天里,被镇子里成群的牛羊鸡鸭啃了一遍又一遍,夜幕降临时,又被饥饿的野兔们再啃噬一遍,当然,还有一些被当地人称为“野鸳鸯”的男男女女在这里私会。

“山”的周围是混浊的塘水,水很深,最深的地方有2米多。每年夏天都会淹死几个会游泳的人,年轻人居多,一个猛子扎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村里老人们说,这里原是一处乱坟岗,村里为了提高村民的福利,就把它承包给个人。后来,开了砖窑场,场主为了赚钱疯狂地挖去了乱坟岗里的土地,打成泥砖胚,烧制成砖,用来盖房子。

砖烧得越来越多,泥坑挖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直到地底下出水了,才停止挖泥。加上雨水比较多,形成了一处自然的风景区。

每到夏季,三伏天来时,特别是中午,收工回来的村民、放牧牛羊的少年,懒得脱衣服,直接跳进塘里。人多的时候,拍拍水、打打闹闹是一种放松身心的娱乐活动。

即使遇到特殊情况,比如腿抽筋,脚扎伤,陷到淤泥里,被水草缠着…通过大家伙的帮忙,得到及时救助,一般能化险为夷。

人少了,危险性大了。一两个孩子,特别是背着家长偷偷跑去玩水的,危险性更大。

虽然每年夏天都会有四五个人,殒命在这里,第二年的夏天仍旧有许多人去玩水,人数甚至比前一年还多。

自从泥塘形成后,这里死了很多人,村里老人们告诫村里孩子,这水塘里住着水鬼。专拉下水的小孩子,当替身,去阳世投胎。

老人们说,这里的煞气太重,尤其是一天之中的12点左右及傍晚7点30左右。

每到这个点,这里就真成了鬼宅了,除塘里游的鱼、天上飞的鸟、坡上觅食吃的小动物,四周静悄悄地,静得能听到水塘里传出来的嬉笑声。

王小彪闷声坐在土山上,忽然听到水塘里传来一阵呜呜咽咽地抽泣声,接着一声轻浮的笑骂声,“嘭-”好像是落水的声音…

“谁?”王小彪大喝一声。

四周死一般得寂静,只有黛青色的水,偶尔泛起星子的光亮…

“老…老-老大!有…有鬼啊-”年龄最小的少年哆哆嗦嗦地抓紧豁牙少年的胳膊,“我-害怕…”

“老大,听…说,这里闹…闹鬼-,小五子都怕成那样了,我们-我们撤吧…”

“二哥说得对!大哥,我们,我们快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四弟,怕啥?反正我们无父无母,活在世上也是受罪,不如到另一个世界体验一把,搞点刺激,不好吗?”

“三哥,人鬼殊途,阴阳末路。呸呸呸!你网游入了魔道了,三哥!我们跟着大哥,不是过得挺好得吗?不用饿肚子,大瓶喝酒,大块吃肉,游山玩水,多快活…”

“钱呢?就老…”

“嘘!跟上彪哥…”缺牙少年按住了老三的嘴,示意大家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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