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叔从此疯了,每天就蹲在村头的大石磨上,两眼无神的望着水库。
自从我出门求学后,逢年过节都能够看到蹲在大石磨上的章叔,本来十分勤快干净的章叔变成了一个乞丐,村里人看了都心疼。
往后,凡事在村头逢见章叔的,都会递给他一根烟。
章叔接了烟,借个火,抽上两口,继续蹲在村头的石磨上遥望着水库。
一去上十年,章叔也渐渐的变成了章伯了,头发白了,眼睛花了,他整个人像是个臭老头一样,唯一没有发生变化的是章叔那股疯疯癫癫的样子。
想到这些,我心里一阵的抑郁。
咳
咳嗽了一声,我往后望了望,憨子还没回来。
这憨子撒泡下跟过年一样。
我觉得有点冷,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然后点燃了,就蹲在路边,一面等憨子,一面吧啦吧啦的抽。
这万籁俱静的夜里,月色照得大地像是渡上了一层银镜。
我面前是一片缓坡。
瞄了两眼,突然发现在黑夜的草垛里有两东西,像个小人一样。
哎?
这路边草垛的缓坡里有两个小孩一样的影子,大概只有板凳高,身上披着大人的粗布烂衫,衣服像是臭水沟里捡来的,极其的破烂。
这俩娃娃,一个脑袋上带着草帽,另外一个竟然将胸罩套在脑袋上。
我第一眼一瞅,这谁家的孩子啊,大晚上还不回家,跑到水库的路边玩什么呢?万一一不小心滚到了水库里怎么办?
孩子父母也太粗心了吧?
不过凑过去瞧瞧,这也搞笑的,这都什么奇怪打扮呢,将胸罩套在脑袋上,怎么不把裤衩绑在脖子上当红领巾系着呢?
看着身高吧,顶多也就不过三五岁。
我四下望了望,也不见有人,这吧肯定是家长忙糊涂了,走的时候忘记将孩子带回去,我看见了,总不能将这俩孩子扔着不管吧?
于是我打算将烟掐了,沿着山路走下去跟着俩娃娃打个招呼,当我要起身的时候,发现这俩个娃娃趴在一堆沙子上,用一根棍子在使劲的捣腾。
他们在玩什么呢?
玩得这么着迷,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
我拿着手机照了照,一道光亮划过夜空,这俩个小东西竟然都没有看到一样,聚精会神的捣着那团沙子。
原来娃娃倒腾的是一个圆溜溜洞口,像是挖宝贝,挖了半天过后,好像还是什么都没有挖到。
不一会儿,他们好像改变了策略。
那个脑袋上套着胸罩的小家伙从一边捡来一个酒瓶,两个商量了一下,开始在草垛里捉东西。
嘿,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勾起了我的兴趣,同时让我想到了童年。
小时候一群孩子喜欢在一起玩过家家,会在河沟里捡些废弃的瓜碗瓢盆,一些用来装沙子,一些用来盛满水,一些伙伴当爸爸,一些玩伴当妈妈,装的沙子是米,水是油,山上摘的大片叶子就是用来做钱,一张一张数,数数谁手里的钱最多……
我看着这两个娃娃三四岁,似乎我自己穿越了,又回到了那个永远回不去的童年,感叹这些年,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远离,又回来,忽远忽近,我的心里一阵温暖一阵的冷清,十分微妙。
我完全沉寂到自己的思绪里。
大概过了一会儿,地上这两个小家伙好像抓了不少东西噻到瓶子里面去了,我拿着手机凑过去,才发现这瓶里的瓶壁上全都是蚂蚁,他们用手堵住了瓶口。
嘿,他们抓这么多蚂蚁干什么?
我看着在瓶子里疯狂乱窜的蚂蚁,是那种大头的红色毒蚁,两个蚂蚁的钳子既尖锐又长,看着透明的玻璃口中爬满了这种蚂蚁,我心里就麻嗖嗖的,像是爬满了我身上一样。
当我正疑惑着他们干什么的时候,那个脑袋上带着大草帽孩子拿着酒瓶直接对准了刚才用棍子捅的洞口。
玩什么呢?
这瓶里的蚂蚁遇到了出口,立马像是蜂窝一样窜了出来,蚂蚁军队蜂拥向了洞里。
嘿~~
我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蚂蚁往洞里钻了,突然,
蹭~~
蹭的一下从对面一个洞口钻出了黑球一样的东西,这东西身上爬满了蚂蚁,被大头蚂蚁咬得不断在地上打滚!!
月色下,这东西格外灵泛。
另外一个脑袋上带着胸罩的娃娃生怕这东西跑掉了,立马拿着棍子按住了,按住之后,然后带着草帽的孩子捉住了从洞里窜出的东西。
我这才明白,这两个鬼东西真是聪明,原来是为了捉钻进洞里的动物,竟然能够想到用蚂蚁来驱赶躲在洞里的动物,如果是我,我是想不出这种办法的。
当我仔细甄辨,被赶住来的是一只穿山甲。
穿山甲那呈明亮的指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特别的引人注目,跟今天从英子笔记本里跑出来的那只穿山甲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捉这玩意干什么呢?
我十分不解,难道捉回去玩吗?
两个孩子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将穿山甲的四肢都绑住,这穿山甲把脑袋缩到背上的壳子里,这娃娃伸手拔了两下拔不出来,于是两个孩子似乎又交流了一下,然后由着那个草帽的娃娃将穿山甲带到了水库边上。
我以为他们要将穿山甲带回家,可是这娃娃直接将缩着脖子的穿山甲扔进水库里。
穿山甲见到水,立马伸出了藏在壳里的脑袋,拼命往岸上划!
一个娃娃一把就揪住了穿山甲的脖子,捡起刚才装满蚂蚁的酒瓶,然后扔在了石头上。
啪啦一下~~~
酒品碎了一地,那个脑袋上套着女人胸罩的小孩从地上拾起来一块酒瓶玻璃片,然后一把揪住了穿山甲的脑袋,咔的一下,像是切萝卜一样,穿山甲的脑袋便分成两段。
这个小小的脑袋落在地上,一对大眼珠子瞪着。
“啊~~~!!”
我一阵心惊肉跳,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
这让我简直无法接受,一个小孩竟然下手如此心狠手辣,他她他还是个孩子吗?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那个没有脑袋的穿山甲热血像是喷泉一样迸发了出来,就像自来水管一样,直接冲了这两个孩子一身。
头上草帽的小娃娃赶紧将穿甲的气管对着带着胸罩的嘴边,鲜血直接喷入了带着胸罩娃娃的嘴里,直到血放完了,这个带着胸罩的小娃娃喷了一醉的鲜血,它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将嘴唇上的鲜血舔得一干二净,感觉十分的陶醉……
我惊呆了,手中的烟头噗嗤一下,掉到裤裆里~~~
哎呦喂~~
烫得疼啊,我站起抱着裤裆来回乱嚎叫,妈的!真是见鬼了这是!
我不断抖着裤子的时候,我视线落在这两张脸上,这两张脸上满是毛茸茸,绿幽幽,眼睛冲着我诡异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