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说话语无伦次，表情万状，不是神精失常就是暗藏玄机。大人是不是将他抓过来问问？”上官飞提议说。
“他可是下旨钦差嗳？钦差见官大一级，更何况他还跟高公公那么熟，看高公公对他都礼敬三分，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公主府的地位？……我们怎么敢逼供？”苏婉有所忌惮地说。
上官飞本以为她会赞成，听她这么一分析，倒是自愧起来：我现在倒是不如她精明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头脑简单了起来？……我这是怎么啦？她的坏毛病怎么都上我这里来了？……唉！真是近墨者黑呀！……他不由自嘲地甩一甩头。
“怎么啦？你昨晚也没睡好吗？头不舒服？”苏婉一见忙关心地问。
上官飞懵楞了一下，又忽然“扑哧”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你还不赶紧想想办法？”苏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责怪一声又催道。
玉宁公主回到房中，越想越睡不着觉了。“我特地骗他们去松林找证据，却又偏巧出现了乱匪。挖不了地下的证据，苏巡案怎么会再信我？”
“公公别着急，如果您说的是真的话，那凶手他还没有走远。……”豆灵儿扑闪着眼睛说。
“你怎么知道？”玉宁公主精神一振，忙问。
“那人用飞镖杀我们，分明是不想你挖开地下的秘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玉宁公主高兴得一拍床栏，疼了才知道碰上硬‘茬’儿了，忙又将手拿到嘴边使劲吹吹。
“公主小心！……”豆灵一见赶紧接过来边吹边说：
“我们现在去告诉苏巡案吗？”豆灵儿问。
“她？……她现在不会信我了！……走，去找曹忻，他可能还会相信我说的话。”玉宁公主想了想说。
二人穿衣下床，去往曹忻的寝室，她们穿过走廊，来到前院，刚要去到曹忻的房间，就听院角门后另外一个房间里传出压得低低的声音：“你们俩怎么回事？为什么发镖？”
“我们把镖师们的尸体都埋在那里了，怕他挖开被苏巡案知道，会给您惹麻烦。”另一个声音说。
“不是说处理干净了吗？怎么还在那里？”声音明显很生气。
“当时的确没留下任何痕迹。……”又一个声音说。
“没有痕迹怎么会让那两个公公知道？”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也许是巧合吧？”
“行了！不管怎样，你们明日一定要盯紧那两个公公，看看他们知道多少？必要的话，也处理掉。”
“是。……您放心，我们决不会让他们俩坏事的，看情况不对就先把他们俩做了。……”
“‘做了’是什么意思？”玉宁公主悄悄地问豆灵儿。
“在老家听江湖人说‘做了’就是杀人的意思。”豆灵儿害怕地说。
“啊？”玉宁一听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豆灵赶紧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假山后面躲了起来。屋里那几个人听到动静，急忙奔向院中，四处查探。刚巧一只猫正在假山上睡觉，被她们的惊慌无意撞到，吓得“噌”一下窜下假山，慌忙逃走。公主主仆二人捂住嘴，蹲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原来是只猫。”前面这人冲后面那人一摇头，这一前一后出来的两人，没发现什么，便回去了。
玉宁借着月光把这二人看了个清楚：这两人身材魁梧，跟梦里的凶徒极为相似，只是脸形不大一样，梦里虽然恍惚，大至棱角还是有点映像，那两人模样差不多，也没有胡须。而这俩人一个是满腮乱糟胡，一个嘴角还有两缕墨撇胡。……纵然不是主犯也应该是一伙的，否则为什么要杀我们？……玉宁公主暗想。
待他们走远，这主仆二人才敢出来。豆灵儿拍了拍胸口说：“好悬哪！差点就没命了！”
“怎么办？还要去告诉曹忻吗？”玉宁像是问豆灵也像是问自己。
“公主，看他们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抓人，肯定是衙门里的人，难保曹府尹不护短包庇。我们现在去告诉他，定会叫那两个人知道，不是正好送入了他们嘴里了？”豆灵儿的确有点儿机灵，还知道哪里凶险。
“那我们就只有去找苏大胆了！”玉宁拉着豆灵儿慌慌张张来到苏婉房门前，“啪啪”紧拍门：
“苏婉！苏大人，快开门！”
苏婉正与上官飞在揣摩白天的事，忽听到玉宁公主急促的拍门，忙拉开门问：“宁公公，这么晚了，您还有事？”
“苏巡案，有人要杀我！”玉宁公主一见她就冲上来害怕地抱住她说。
苏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很狼狈，慌忙推开她说：“公公，这……哪有什么人哪？”
上官飞一见顿生怒火，上前一把拽过她斥道：“这半夜三更的你不老实睡觉，跑到大人房间里来非礼？……走！我们去找曹大人评评理去！”
“啊？……不要！……”玉宁更加害怕了，也把苏婉抓得更紧。
“师爷先听我说，我们刚刚在前院看到杀人凶手了！他们还说要杀我们灭口，所以我和公公才到你这里来求救。”豆灵儿现在也深信不疑，忙解释说。
“你们一会儿说是公主在松林失踪，一会儿说凶犯在那里杀人，到底哪句话是真的？……今天很晚了，大人要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上官飞气呼呼地拉开她的手，要轰她出门。
“上官飞！——”玉宁公主直气得对着苏婉又叫又嚷：“苏大胆你就是这么管你的手下的吗？我告诉你，这么大的凶案你不查，枉费皇上对你的信任！我要回去告你的状，连你的脑袋也要搬家！”
“公公，有什么事慢慢说嘛？你看……这拉拉扯扯的……？”去婉哭丧着脸，难为情地说。
看苏婉难堪又无倷的样子，玉宁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忙解释说：“我也是太着急了嘛！……我现在可是下旨钦差，又身负寻找公住的重任，我要是有何好歹，看你怎么跟皇上交代？”
“发生什么事了？”曹忻这时也闻声赶过来问。
“宁公公说府上不安全，让大人……”
“是这样的……，”豆灵儿一看到曹忻，赶紧打断上官飞的话，“宁公公自公主丢失以后，就经常做恶梦，梦到公主有危险，醒来还是好一阵子惶恐。这不？又作恶梦了！才跑到大人这里求救，我拉都拉不住。……”
小丫头年纪不大，确是机敏过人。她觉得曹忻纵然不会徇私枉法，为了公主的安全，也得先防着点儿他的好，于是她灵机一动说。她一面说谎一面心虚地紧盯着苏婉她们看，暗暗祈祷说：“千万不要拆穿我！千万不要拆穿我！……”
苏婉、上官飞也看到她的乞求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她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却也没有揭穿。倒是玉宁公主听得一阵阵地犯着迷糊。
“哦？宁公公担忧公主，竟记挂成疾，实在令人感动！”曹忻看看玉宁对豆灵儿说，“你先扶公主回房，下官待会儿叫人送点养神汤来。”
“不要！我不回去！我要睡苏巡案房里。”玉宁公主这会儿也明白了豆灵儿的意思，哪里还敢回去，又拽着苏婉不放。
“公公！这……”苏婉看着曹忻，哭笑不得。
“公公不可！再怎么说公公也是个男人，怎么能与大人同房？传将出去，岂不毁了大人名节？”曹忻赶紧劝说。
“什么名节不名节？我可是公公嗳？就算与她同塌又能怎样？”玉宁火了。
“二位大人，我家公公怕是梦境未醒，听人说梦游之人不可打断，否则就会有危险，你们就依了她吧？”豆灵儿连忙帮着央求道。
“荒唐！男女有别，这怎么能依？如果是公公确实梦游到此，要人保护的话……？上官不才，也会点拳脚功夫，保护公公一夜安寝还是绰绰有余。”上官飞气鼓鼓地说。
“对对对！公公大可放心，师爷乃童子之身，别说坏人了，就连妖魔鬼怪也不敢近身的！”苏婉赶忙帮腔、以求脱身。
“啊？……这不行！……”这回轮到她俩着急了，连忙摇手回绝。
“公公来到蔽县，日寻公主，夜又不能安寐，实乃下官照顾不周。下官这就调派高手过来，日夜轮流守着公公，您看怎么样？这样总有安全感了吧？”曹忻躬身至歉说。
刚才豆灵儿的话，玉宁公主也听懂了一些，现在听曹忻这么说，她越发地为难了：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曹忻要是真和他们一伙的，那我不是成了案板上的羊——就等着挨宰了吗？……可她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一个劲地看着豆灵儿。豆灵儿脑子也在飞快地找着推搪之词。现在见公主直看她，心说：两难总得选一个吧？还是选师爷吧？至少不会有危险。于是忙说：“我家公公休息的时候最忌人多，你派那么多人守着她，她反而更容易做恶梦了！依奴才看，就不劳烦曹大人了费心了，我们就去师爷房中暂住一宿吧？或许真的就治好了公公的梦游症了呢！”
玉宁一听，张大嘴巴，吃惊地瞪着她。
曹忻看了看她，见她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的确不像常人，这才说：“这样也好。那就有劳师爷伺候公公安歇吧？”
“是。公公请！”
“好，好……”玉宁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上官飞，去到他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