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轻喝一声,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直接一掌拍向了老天君。如羊脂白玉般的手,却是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随着第一掌的落下,接踵而来的便是如暴风雨般的攻击。红袍飞舞,青丝飞扬,使这个女人看起来分外的妖娆,却是与她极致清秀的相貌形成了极大地反差。又有哪个人会想到,至刚至阳的阳天境首座,居然会是一位女子呢?
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便是最好的写照!号称掌尽乾坤的老天君,却是在掌法上有了败绩?曦和攻势的咄咄逼近,老天君只能且战且退。而一旁的天君虽手握长枪,可他敢出手吗?
雷帝就站在那,一股无形的气势若有若无,让人捉摸不透。而在她的身旁则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是这一代的望舒,看似病怏怏的,可他能在第八天,又岂是那般容易对付的角色?
而此时正在交手的二人,一个愈战愈勇,一个却是连番退却。
即使狼狈,老天君倒还不忘称赞这个对手一句:“不愧是羲和,这大开大合的掌法虽力道十足!却仍是疏密不透。”
而羲和不为所动,依旧是保持着那几分力道,保持着那种打法,死死地压制着老天君。
不多不少,正好多一丝之力,可就是这一丝之力,成了压垮骆驼的稻草、亦成了那不可挣脱的“缚象之锁”。
但所谓的对决,倒不一定比的是谁的法力高,谁的仙术强。有时真正重要的,是看你是否有一颗无惧的决心,一颗不打到对手誓不罢休的决心!
从眼神上来看,此时的羲和正是如此,眼神坚毅,身形矫健,虽是女儿之身,却有一颗坚定之心。
而老天君看似狼狈,出乎意料的,他的眼神中却是充满着一股戏谑,透露出一股蔑视!
是蔑视!将生命不放在眼中的蔑视。富人对乞丐的、健全人对残疾人、普通人对犯罪的人。总之,那是一种所谓:高高在上的生物对不如自己的生物的发自灵魂上的蔑视!毫无保留的,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雷帝平静的、淡淡的问道:“老东西还有什么绝招?”
“......这!”望舒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疑惑不解之色,随即又被诧异所取代,他不确信,这个强大的“小女孩”居然会如此说话。嗯,的确,说她是女孩是没错的。虽然她也有几百岁了,但她所说之话,的的确确,像个孩子。不会经过大脑思考,不会在肚子里再三斟酌。她所说,必定是她所见,她所想。
一旁的青年天君起初也是愣住了,可随后发出一种肆虐的笑声,打破了脸上的僵硬,紧接着是身体上的,他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这真的是个很好笑的笑话,可就在你这样认为的时候,一股冷漠的寂静又毫无征兆的爬上了这个人的脸上。
“雷帝不愧是雷帝!”他这样说道,语气悠长,耐人寻味。
于是望舒有打量起了这个人,天君。
一个隐藏的很深的人。起初你会觉得他爽朗,易结交。是凡人中那种能把酒言欢,欢歌笑舞的人。可喝着喝着,他便会毫无征兆的收起笑容,然后死死地盯住你。当你被盯着浑身不自在问及原因时,他又会讪讪的一笑。就在你松了一口气时,他又会突然问起“那些紧紧掐住你脖子的话语”,就这样将你玩弄在鼓掌之间!
这便是之前望舒认为的天君,不可否认的枭雄一样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利益可以大义灭亲!明明善变却又想让自己有着无与伦比的亲和力。嗜杀、嗜血、贪婪、怕死,但如果再加上虚伪,那是否意味着,前面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伪装?
望舒笃定,天君就是这种人。
可这种人,往往才是推动时代的人。
那么自己是什么人呢?望舒收回了眼神,不禁一笑,犹豫了一下后,眼神放散,开始回忆自己,回忆所经历,回忆得失。思绪飞出九重天,早已不注意正在斗法的两个人。
若要说谁对老天君的眼神感触最深,莫过于正在与之斗法的羲和。
诚然,那是一种阶级对立的眼神。但羲和却是诧异,为什么仙人会有这种赤黑的双瞳?羲和并非诧异这种赤黑双瞳,而是这赤黑双瞳所透露出的是一种极度自私。你从他的眼神中看不见自己的倒影,一角都看不到。可仙人最初创立的意义是什么?不是拯救黎明苍生、引领众生脱离苦难、让每个凡人都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为什么?”羲和下意识地问道,但并没有就此收手。
老天君笑了,就好像“守株待兔”的猎人终于迎来了撞上陷阱的傻猎物,似乎他知道你迟早会这么问一般。
“为什么?你又活了多久?等你活过了一万年再来与本座讨论,为什么会这样!”
天君仰天长啸,又肆虐的笑着,嘴中喷洒出黑色的血,摔倒在地,整个掌天皆是一颤。老天君受伤了,就在他话说完之时,羲和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了一分!毫无招架之力,所以硬接了这一掌。
“你的‘一丝压制’,终究是被破了!”老天君拭了拭嘴角的鲜血,不缓不慢的爬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掌中乾坤’!”
“一掌出,风云变色,一掌握,乾坤在手”。
掌天境真正拿手的什么?并非是世人皆言的所谓掌法。就如青年天君的“拿捏人心”一般,老天君的“执掌乾坤”。每一代的天君、天帝都有自己所理解的“掌”!而强弱,全在理解二字!
风云归于平静,一道霞光打破了掌天境的素白,凭空增添了一丝“俏皮”!但就在其他人看来,整个掌天境除了仅仅比先前多了一丝生机之外,再无其他的变化。
突然,一把利剑凭空出现,向一袭红袍的羲和背后射去。
至始至终,羲和都没转过身,也没看过那把剑。就仍凭利剑射来,却是在快要接近她是,陡然消失不见。
“这就是‘执掌乾坤’?”羲和嗤笑道。
可她话音刚落,周天便是凭空出现了难以计量的青铜之剑,从四面八方,一股脑的全都射向了羲和。漫天之剑,形成一个巨大的球形,将羲和围在了中心。
“剑之乾坤,一剑所成!”老天君从虚空中现身,颇为自豪的看着自己的剑乾坤。如何才能破解这招呢?老天君曾也想过,但当堆积成山的妖魔尸体摆在他面前时,他摇了摇头,此招无解。就算如今那群堕仙人,怕也只能以强过自己数倍的大法力强行破开乾坤。而眼前一个修行不过几千年的小女娃,如何能破?眼前唯一能破此招的,或许只有那个雷帝吧!但自己会给她这个时间吗?
“小女娃,看来你是活不过一万岁了!”老天君得意的走向了雷帝那方,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今日雷池必是我囊中之物!”
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却是从老天君身后徐徐传来。
“老君似乎低估了羲和的力量!”
老天君猛地回过头,羲和毫发无损,剑乾坤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消失了?不可能!
“老君以为,一掌遮阳,就再也看不到这太阳了吗?”
一袭红袍,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