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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缺(一)

故事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故事结束了,听故事的人当时或许有些感触,可过久了才发现,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这是让讲故事的人最可悲之处,亦是听故事的无奈。他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或许想改变你,但没有做到。

“还想出去吗?孩子!外面是如此不堪!”老人亲切地问道。

“说实话,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故事,没有之一,故事中描写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将军与士兵的故事,通过将军与战士的情感描写,烘托了战场上的兄弟之情,讴歌了战士们的爱国情怀,同时结局也是非常完美,使我更想去看看这个世界!谢谢你了,老先生!”

说完这些话,我便站起身来,从容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随后正儿八经地朝老人鞠了一躬,坦然转身,打算离开。

通过毫无意义的回答来分散对手的注意力,甚至不惜违背自己的良心说着一些恭维的话,让对方得意忘形,但仍不忘想着自己最初的一个目标而前进,以此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

我自认为如此做事不要脸,但为了出去,也没办法。

可刚没走出几步,老人便开口把我叫住了。

我仍是从容的回过身,问道:“不知老先生还有什么赐教?”

“我从没说过不让你走,但听完这个故事,你的想法是什么?”老人问道。

我松了一口气道,随后应了一句:“这与我无关,我......”

“因为无关吗?”老人打断了我,随后咧嘴一笑,吩咐道,“你便留在这吧,不要走了!”

“我......是!他们都值得敬佩,是大英雄,可我该有什么想法?我没有记忆,我甚至不清楚我叫什么,想来想去,最后别人叫我什么我就叫什么吧,至少有了名字。可现在我发现他们,还有你,其实你们都不孤独,你们都有回忆,都有回忆去回味,你们可能不会沉沦!可我呢?在这不死不灭的地方,我狗屁没有,那我怎么呆得下去啊!这里能永生,但只有沉沦才能安心永生!可我清醒了,既然醒了,我就想清楚的活下去。我也想有回忆。我也想有做有故事的人啊!”

我承认,朝老头子吼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动了真气。可当我转身离开,无意间对上老人那飘散的目光时,我后悔了,忽然觉得这个老头子的可怜与孤独,但我并没有停下脚步。事后我也佩服自己,也不清楚居然敢朝这个我不知根知底的人吼叫,只是当时想着不让我走就不让我走吧,但你得杀了我,这勇气。

“从村子最中心一直走到这,不知不觉的,你也变了很多啊!这算回忆吧!”老人叫道。

这次我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离老头很远之后才远远地喊了一句:“老头,有个骗子为我批命,说我命中必受一残,让我残的那个人是个爱笑的疯子,那个人不是你吧?”

“老头我不爱笑!呵呵......”

“我会记住你的!”

老人就一直这样笑着,直到距离越来越远,远到我再也听不清,也或许是他没笑了吧!但,老头啊,每到一段的停顿,你便要哭几声,你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我们,总是拿自己最不擅长的东西,掩盖自己的记忆吧!

我是个连自己都忘记的是谁的人。有关对错、真假、生死,其实并不关我的事。

......

所谓的批命,她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无论你如何躲避,如何逃脱,如何拖延,她始终都会找上你。她会让你的每一个抉择都犹豫不决,生怕提前她的到来,事实上,她不会早来,也不会迟到,始终都在那,等着你撞到她。

当我打开最后一层结界时!那个会真心对我笑的人,她来了,不需要言语,一眼便认出了她!

“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活着从对面过来的呢!”她露出了笑容,一种看似天真可爱,充满好奇的笑容!

而我心里头却咯噔一声,这种感觉从来没有!难道?终于要应劫了!可大门就在不远处了啊!

面对死亡,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只是朝面前这个少女点头微笑示意一下,便越过她,走向了大门。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活着走出大门的!”

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下意识的,握了握袖中的匕首,希望能借此壮下胆,可越摸心越凉,却迟迟不见对方动手,便更不敢轻举妄动,就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打算说句话,一来确认人走了没,而来壮下胆!

“为什么呢?”一开口我就后悔了,居然又接了上面的茬!真怕一言不合就动手啊!直到听到她的回答,如渺渺仙音,却字字敲打在我心头,我心安了。

“因为所有来这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一步步走到村子最中心,然后留在那,那里有不老的传说!可像你这样往外跑的,我是没见过!”

“那我能出去吗?”我转过头来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但我觉得更多的是在赌运气,嗯!挺漂亮的啊。

小姑娘或是看出我眼中不纯的动机,愣在了原地,正当我想这下完了的时候,少女清脆的声音将我从地狱拉了上来。

“大门就在那边,想出去就出去啊!我也正想看看,你是怎么出去的!呵呵。”

......

最终,因为一系列的原因,我还是没在那天踏出那个大门,阴差阳错之下,我和少女成为了朋友,知道了少女其实很孤独,同时也知道了,少女根本不会伤害任何人,更知道,她的名字,碧萝。

而自从碧萝知道了我的名字后,便叫我玉缺哥哥。呵,前面八个结界都没拦住我的脚步,倒是这第九结界,让我深陷了。

她时常会问我一些关于“里面”的事,我很是乐意的对她讲述,那种独一无二的“恭维”,我很是享受。

这天,碧萝突然向我打听了一个人。“

玉缺哥哥,你从村子里面出来的,那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绣花棉布衣裳的?”

我一愣,棉布衣裳,我虽然失忆,但也不是健忘的人!但从最中心一直到这,村子的人全是一身素,若是有一点不同,便应该是一锅粥掉了颗老鼠屎,非常醒目才对啊!正因如此,我才记得很清楚,完全没有!正当我打算告诉碧萝时,一个念头却是从我脑中划过。

卖菜刀的黑袍女人!

“你只需将东西送到往后第一个真心对你笑的人,便可以了!”这段话突然从我脑海中响起!不断地重复着。

我似笑非笑的问:“碧萝,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

“嗯!很重要!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碧萝口气坚定得应道。

“那我一定帮你找到!”

“谢谢玉缺哥哥!”

往后,一有空闲,我都会避开碧萝,尝试去打开结界,回到上一圈,只要成功一次,我便可以拿到了!

可我面对的,是一次次的失败,不管如何挥舞手中的青虹,始终破不开结界。

“青虹,你是觉得骗了黑袍女人,骗了碧萝吧?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喃喃道。这时我才想起,黑袍女人也曾暗示过我,不可逆的结界!

我后悔了,自责,愧疚,担心!

那是礼物吧!碧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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