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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尾巴

望着空中五道剑芒飞掠,直至最后消失不见,亦不过数个呼吸时间。以陆明目前阅历,这御剑飞行之人多半是玄门中的弟子;御剑术的门槛颇高,一般散修根本无法触及,这便是他们与玄门正宗弟子间赤裸裸的差距,恍若鸿沟,无法逾越。

不过,至于这五道剑芒上的修真弟子是否为四大玄门的陆明就不好判断了。在中原界里,固然四大玄门威震天下,名满乾坤,但同时也存在着许许多多实力稍微偏弱的修真门派,这些门派虽然是云龙混杂,弟子素质也良莠不齐,可一般能在一方开宗立派广纳弟子的皆有些底蕴,或者便是在仙道某些术法上有着独到理念……

所以对于这些小宗小派来讲,御剑术也并非什么稀有之物。

剑芒远去,陆明不再多去想什么,耳旁传来许文竹欢呼拍手之声,他索性放下心中全部思绪,把注意力都用在对面山丘处龙王庙中的祭龙大会上。

开始不久,便有数十人举着一条火龙在庙宇前翻腾了三个来回;由于时间比较短,方才陆明顾着望那五道剑芒去了便没有得见,此刻火龙刚刚停歇下来,由十几名壮汉分别执掌,分散成十几道火把伫立于庙宇四周,值守着接下来的神圣时刻。

庙宇前方,已经摆好了供奉用的桌椅器具,所占之面积很大,长宽足有五六丈,而这些桌椅器具上皆是用黄色的绫罗绸缎装饰;绸缎之上挂着诸多珍珠宝石,看去华丽大气,上面自然也少不了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一条遨游于云霄九天的青色巨龙,而祥云之下则为蓝线绣出的雨水图案,接着又是银线镶的雷电,真道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桌上,有祭祀用的猪牛羊,在更高处放置着一尊用上好翡翠雕刻而成盘躯直上的青龙,约莫有一丈高,青龙张牙舞爪,躯体遒劲弯曲,一双龙眼炯炯有神,怒目苍天,似乎是活得一般,下一刻便要破晓而去。

眼下人山人海,却较为安静,一位白须老人从庙宇中先行了出来,面色危正,走到翡翠雕像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面向众人,拿出一卷竹简祭文来,抑扬顿挫的朗读起来,而当读到一些关键之处时,他身后便会配合着传来敲锣打鼓之声。

整个过程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可谓是庄严至极。

哐……

铜锣声再次响起,白须老者大喝了一声“青龙至尊,无上恩德,佑我后生,吾等凡夫,尔其钦哉”!

旋即他将竹简放于事先备好的火盆之中,随着几道噼里啪啦,竹简很快被引燃,熊熊烈火霎时将竹简焚为灰烬,轻风一至,跳动的火苗便带着些许竹简灰烬飘扬起来……

顿时锣鸣鼓响,周围人群高呼方才白须老者所大喝的话,一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青龙至尊,无上恩德,佑我后生,吾等凡夫,尔其钦哉……

众人的声音仿佛巨浪般,一浪高过一浪,在天地间绵延开来,久久回荡……

陆明与许文竹不知这几句话所谓何意,可见人们都在高呼,故也随众一通放声大吼大叫,心境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吼叫间,许文竹突然一指庙宇一侧道:“陆明哥,你看,那是什么呀?”

陆明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见十几名身着黑衣的壮汉不知从什么地方搬来了一箱箱红色的东西放在庙宇前的空地上,普通木箱般大小,只是上面没有盖,里边满满地黑色一片,而且一上来黑衣壮汉们便将围观的人群驱散至七八丈远位置。

陆明微微皱了皱,摸着鼻尖,仔细看着,而当看见一名黑衣胖子手持火把在其中一箱边晃了晃时,他陡然大悟,道:“那好像,是炮仗啊……”

轰!

一道惊天巨响下一刻便将他的声音淹没,只见空中某处炸了开来,火药化成的火星自中心漫天散开,数以千计的火星呈紫色,却又神奇的轨迹不公,最后竟在半空形成了一条惟妙惟肖的紫龙……

哗然。

火药炸开时人们显然都是怔了怔,而当看见如此富有创意的美景时又不禁拍手叫好,以烟火形式呈现巨龙之相,从而表示对神灵的敬意,这在祭龙大会历史上可是第一次啊。

“哇,真好看呢。”

许文竹扬起脑袋,望着空中的紫色巨龙,笑着赞道。

陆明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巨龙,他也是头一次看见如此华丽的炮仗呢……唔,应该说是烟火。

随即又是几道巨响,空中接连出现了几条姿态不同,颜色各异的巨龙,直叫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而在数次烟火绽放之下,城门外当真如白日一般,连城楼之上的军士皆被此景所吸引,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轰……

滚滚巨响,从天而来,人们再次发出一片欢呼之声,然而这次过了许久天上竟没有出现巨龙的身影。

人们呆了,不喊不叫了,齐刷刷的望向庙宇前那负责点火的黑衣男子,后者圆脸上更是一抹惊奇,挠着后脑勺,环顾四周,不知所措,心道:我都放完了啊,看我作甚,嗯?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抓了抓脸,手上除了因火药高温导致渗出的汗渍外便无其他。

陆明疑惑的看了看天,眨眼间一滴水落在他脸上,有些凉;而少了烟火巨龙的惊人亮度夜幕逐渐又围了上来,然而聚拢而来的不仅是夜幕,还有一片片压来的……乌云!

“下雨了?”陆明诧异道:“方才最后那道,是雷声?”

嘀,嘀,嘀嗒。

没有一丝预兆,压来的乌云将皓月星光掩盖,雨滴随之而落;龙王庙前,方才那名通读祭文的白须老者望向天空,显然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而大多数人与他一样,对突如其来的雨都有些难以置信,如此重要的大家一起乐呵的日子居然下雨了?

正当众人难以理解老天的意思,偶尔还能听见几句埋怨声时,一条长长的曲折电光撕裂夜空,瞬间恍如白昼,片刻后一记炸雷轰然传来。

哗哗哗!

毫无渐变,小雨即刻化成倾盆大雨!

明亮的龙灯陆陆续续被浇灭,犹如方才激昂的人此时全被雨水淋的透心凉一般;大家很开心,但雨水很任性啊。

回过神来的人四处躲雨,有的钻进了龙王庙中,有的慌不择路,直接从山丘上滚了下去,不过更多的人是往城门处疯狂涌去,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毕竟大雨一下不知何时会停,众看客也没了心情,早早回家才是。

陆明带着许文竹落荒而逃,她的小龙灯出奇的还没熄灭,只是“逃跑”时身体晃动令里面的火光左右乱跳,映的游龙时暗时亮。

电闪雷鸣,雨越来越大,小龙灯终究也是灭了。

许文竹的衣裳全被浸湿,她一边跑着一边娇嗔的道:“怎么突然下起雨了啊,真是的……”

“怕是龙王太灵验了罢。”思来想去,陆明苦笑道。

不多时,城门外便跑得没一个人影了,地上一片狼藉,而剩下的只有哗啦啦的大雨,与电光雷声。

电光闪现,黑白迅速交替,没有人看见,在电光闪出的那一刹那,一条巨型且柔韧的尾巴在乌云里一闪即逝……

暴雨,一下便是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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