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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耍心机

许是上次偷溜事件,柳夫人管的越发严厉。

按柳夫人如是说,宋朝天下,女子皆该温柔娴淑,知书达理,能像个大家闺秀才能嫁得如意郎君……

可施音却不这般认为。

她曾看过这样一篇文章:每个朝代都有幸运的人和不幸的人,这就是所谓生逢其时和生不逢时的区别。作为女人,如果选择生活在宋朝,幸或不幸,一半取决于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一半取决于她遇到什么样的男人。所以,在宋朝与其做一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弱女子,不如做一个“舞裙歌板尽情欢”的奇女子。

说到底,那便是才华!

施音自认才华算不上,但凭借“穿越”之身,好歹有些奇特之处不是?如今这身子还小,若不是怕露出破绽,她早一显“才华”令柳夫人刮目相看了!

这日,施音一如既往蹲坐在朱红大门前等待柳七归来。当她做了一场梦蓦地醒来时,才发觉不知何时被人送进了卧房。她幽幽起身,便听得床边柳七逗趣吟道:“世间尤物意中人。轻细好腰身。香帏睡起,发妆酒酽,红脸杏花春……”

施音摸摸自己的小脸,扭头看他。她的脸红了吗?不用她想,定是柳七抱她进来的,因为她的被子还很凉。她眯了眼睛问:“你刚回来?”

“额,哈哈,早回来了,见你睡得正香便没舍得打扰你。”柳七干笑两声,正欲再说什么,远方忽地传来三声打更声。柳七呵呵一笑,脸上的表情越发心虚。

施音故意笑的甜蜜:“三更天了你竟还有这般精神吟诗戏弄我,原来柳七少爷兴致还这么好!哦对了,您今日回来的真早!”

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又接了一句:“我就是想问问,‘huang菊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这几条,你属于哪种呢?”

“施音!”柳七慌张的望望四周,抓了她一脸严肃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翻个白眼:“嘁,满身的胭脂水粉味儿,是个人都该知道了吧!”

有吗?

他抬起衣袖闻了闻,一脸狐疑:“真的?”

为何自己闻不到?

“自己身上的味道闻的时间久了,鼻子便习惯了,你自然就闻不到。这道理就如同你上茅房,一开始觉得很臭,过一会儿便不这么觉得了!”施音咧着嘴,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不用猜,绝对不是高兴。

“施音,女孩子家怎可说这般不雅的话?”

看来得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省得爹爹明日问起不好交代。

“嘁……上茅房怎么了,天底下哪个人不上茅房,这有何不雅的!”施音有些阴阳怪气,“今日的事情本姑娘是不会替你保密的!我明日便跟柳夫人说!”

柳七干笑:“丫头,你说的是哪件事?是我晚归的事,还是我逛**的事?”

施音恶狠狠瞪他:“两件都有!”说完,一把将柳七推出去关上了房门。她虽知晓柳七风liu,可才十二三岁的年纪便敢逛**,也太令人生气了吧!

被推出房门的柳七抬手想敲门,却似又想到了什么,跑入书房写了张字条,从门缝塞进施音的屋子,便心满意足的回房去了。

施音愕然,眼睁睁见白纸飘飘然落地,这才捡起来好奇地看了两眼。

上面写着:

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

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

施音皱了眉,一字一字细细品读,才蓦地明白过来!他是在告诉自己,歌妓很可怜吗?好你个柳七,想博我同情心饶了你,你以为这般便能抹去你小小年纪便往**跑的罪过吗?想得美!她眼珠狡黠一转,顿时计从心来。若能趁此机会博个自由身,似乎也不错……

第二日清晨,她一袭粉红色衣裙,可爱的宛如夜间的精灵,就连柳老爷柳宜都不禁眼前一亮,摸着花白的胡子称赞道:“施音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柳夫人也是一脸宠溺,点点头表示赞同柳宜的话,却蓦地又加了一句:“若是再能文静点,那便更好了。”

额……

施音调皮地笑笑,蹭进柳夫人怀中尽捡好听的说。

待柳七进门,望着柳夫人怀里不同以往的施音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有种预感,这丫头定是又想了什么坏主意……

想归想,他仍是十分谨慎的行了晚辈礼:“爹,娘。”

柳宜板了脸:“吃饭要别人等,成天外出鬼混不务正业,你哪天能让我省心?你能有你两个哥哥一半,我都烧高香谢天谢地!”

施音添油加醋:“就是就是,柳七哥哥太不懂事了!”

柳七瞪大了眼睛瞧她。这丫头,今天怎么这般对付他!难不成昨晚那张字条没起作用?还是说……她没看到?

不可能吧……

“昨晚何时回来的?”柳宜瞅他一眼。

“我是快二更天回来的。”

施音狡黠一笑:“柳伯父,他是三更天回来的!”

“施音你……”柳七气的牙痒痒。这丫头……今天是故意气他不成?

“哼!”柳宜气的拍桌,“昨晚去干什么了?”

“我在茶楼与众人吟诗作对来着……”

施音幸灾乐祸:“柳伯父,他又说谎!昨晚音儿明明闻到他身上有……”

柳七一听急了,抢道:“施音你这丫头,不就昨天没给你买糖葫芦吗,今天给你买还不成?爹本来就对我不满,你再添油加醋,你是想气死爹不成……”

施音乐呵呵的跑过去挂在他身上,柳七无法,只好将她抱起来。她悄悄道:“想让我保密,就让伯母准许我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能出门,要不然我就把你昨晚逛**的事情说出去!伯父知道这件事,定是要气的打断你一条腿吧~”

柳七哭笑不得:“屁大点的娃娃也竟然学会威胁人了!”

“你爱应不应,总之你不同意我便说了!”

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白她一眼,柳七表示同意。

柳宜适时问道:“音儿,你闻到什么了?”

施音捂着鼻子道:“伯父,音儿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臭味儿,柳七哥哥一定是昨晚掉茅房里去了!”

柳宜一时无语。只当施音顽皮胡乱说,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随了柳七出门,施音甚是兴奋的问:“柳七,你是如何说服伯母让我出来的?”

柳七却不答她,慵懒道:“你这丫头,我爹娘面前还能叫我声哥哥,出来立马改叫名字了。我何时教会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了?”

施音故意摇头晃脑的逗他:“此乃本性也~”

柳七失笑,宠溺的敲她额头:“你这丫头……走,今日聚贤楼一年一度斗文大赛到了,想必很是热闹,咱也去瞧瞧!”

施音耸耸肩。嗬,真不愧是才子,到哪儿也忘不了这般风雅之事。她当年若有这人一半好学的优良品质,也不至于走特长生进大学门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柳七所吟两首诗,第一首是《少年游》,大意是,美丽的女人是意中人,身材好。刚睡醒从被子中出来,还没有梳妆,脸色红润像春天的杏花。第二首是《迷仙引》,大意是少女刚刚十五岁成年,便被迫学歌舞,酒宴之上,她色艺俱佳,赢得不少王孙公子青睐,为女子挥霍大量钱财,女子却不为眼前荣耀冲昏头脑,知晓爱的是她的青春美貌。她想逃离火坑,恳求她心爱的男子为她做主,从此幸福生活,远离这屈辱的环境。此词是柳七代歌妓立言,写出了歌妓最真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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