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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后悔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车驶进小区时,母亲已经迫不及待下楼等待,父亲从后座下来刹那,母亲眼角晶莹透亮,转过身去,对小蕾说:“去看有什么东西要搬吗?你也去帮一下。”说完,又上楼。

父亲愣在原地,问:“你妈这是不高兴吗?”

“先回来吧,别愣在这里。有东西要搬吗?”小蕾走上前来,说道。

“没有,就带了两个有回来!”我答。

“还有谁?”

“……”父亲从后座抱出小孩,她躲在父亲怀里,冷漠的环视着四周。

对一个不足三岁的小女孩子来说,这种冷漠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陈彦。

晚饭是我做的,父亲很诧异的问道:“小雅什么时候学会下厨了?”

“早在她读大学时,就已经是个高手了。”母亲解释道。

饭菜上桌,现在算是一家人齐聚一堂,陈彦也刚回家,看到围着围裙的我,笑道:“今天我有口福了。”

“爸爸,快点,吃饭了?”小雨招手说道。

父亲没有见过陈彦,听见小雨叫我妈妈,叫陈彦爸爸,误解成我老公,便问:“小雅也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没。”母亲在父亲耳边解释着,听完后,父亲会意的点头笑了。

三个小孩子坐在一排,妈问:“她叫什么呢?”

父亲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叫后悔。”

后悔?

是在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吗?

母亲眼眶又湿了,说:“入户口了吗?”

“还没。”

“那就改了吧!王木木的琳吧!后琳,你说怎么样?”

“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你决定!我听你的。”

你决定!我听你的。这句话是父亲常跟母亲说的一句话。

母亲笑了,对着后琳说:“你以后就叫后琳好吗?”

后琳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父亲一眼,低头吃饭,没有做声。眼神都是冷漠的。

饭后,小蕾清洗厨房,母亲在衣柜里找出父亲四年前穿的衣服,又给父亲泡了热水,让父亲去洗澡,在拿了小雨的衣服(小雨跟后琳年纪相仿,小雨比后琳大上四个月),给她洗澡,在解开衣服时,她阻止了,抱起洗澡换的衣服,眼里有太多的戒备,爬上单人沙发上,冷冷的说:“等爸爸出来后,他会给我洗澡的。不用你洗。”

母亲没有坚持,笑了笑,说:“那就等爸爸给你洗吧!”

“这衣服是我的,为什么要给她?我不愿意。”小雨看到后琳抱的衣服是自己的,很不愿意,抗议道。

后琳马上跳下沙发,把抱在怀里的衣服全放到小雨怀里,又退回沙发,说:“我不要你的。”

“我还不给你呢?”抱着衣服了房间,放回她自己的衣柜,又回到客厅,坐回我身边,说:“妈妈,我不喜欢她。”

“我不要你喜欢,我不要任何人喜欢。”后琳对着小雨叫了一声。

父亲从浴室出来,后琳就躲回父亲的怀里。

*****

后琳一个很冷漠、孤僻、沉默寡言的孩子,很少说话,可以说她除了跟父亲说话以外,她不理任何人,看到小雨跟小芸一起玩耍时,她很羡慕,却总是一个人躲在单人沙发静静的看着,她们玩过的玩具,都会看上一段很长的时间,却从不去碰,如果是小雨和小芸说过她不能去,或是不能碰不能玩的,她就不会去也不碰不玩。

有好几次,我主动去跟她聊天,我说了一大堆话,她只是看着说,等我说完后,她的视线也移开。带她和小雨,小芸去公园玩,她只一个人默默的跟在后面,主动牵她,她也不理。只坐在某个角落里,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小雨和芸她们玩。从不加入其中。

有一次,在我下班回家,小蕾跟母亲在厨房里忙着,父亲在阳台晾衣服,不知什么原因小雨和她打起来,小芸坐在地上大哭,我分开她们,很严厉的问:“你们怎么打架呢?”

“她欺负妹妹。”小雨哭道。

后琳不出声,也没有哭,一直瞪着小雨,不认同她的话,我问:“是吗?”

后琳撇过头,不回答,我又问:“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还是不理我,小雨看到过去,又说:“妈妈,我看到她欺负妹妹的。”

她又回瞪着小雨,像是说:你撒谎。

“你不说我当你承认了?”我说。

这回她瞪着我,一脸不服气,我双说:“那你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真相呢?”

她扑上前,抓住我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咬出血来,父亲晾完衣服回来看到后,拉开她,狠狠的给了她巴掌,她没有哭,但眼睛红了,瞪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母亲对她的态度跟小芸和小雨一视同仁,不管后琳多么的冷漠,母亲总是热情以对,在半年后,后琳第一次跟父亲以外的人说了第一句话:谢谢!

后琳在客厅里跑时,踢到地毯摔倒,母亲看到后急忙扶起她,她说了句:“谢谢!”

母亲抱着后琳感动了很久,从那之后,后琳也开始改变。开始亲近人,最亲近就是母亲,还有小蕾,小聂,连陈彦都愿意亲近,就是不愿意亲近我,可能因为咬我被父亲甩耳光的事情,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吧!

我并不想去讨好她,爱理不理,我不在乎,我最地乎的是母亲的病情,每次去医院询问时,医生都摇头,说:“日前没有联系到捐赠者,等有了,医院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每次都灰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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