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姨回到酒吧的时候已经十点了,看到九娘在那里喝酒,急忙走过去,夺过她的酒杯,厉色地说道:“怎么我刚离开了一下,你又在那里喝酒了!”
九娘玩世不恭地和凤姨说:“凤姨,小饮怡情。”
“你看你这是小饮吗?”凤姨指了指地上几个空酒瓶,有的滴酒不剩,有的就偶尔滴出几滴酒,与整洁的地面显得格格不入,“你这几年,好的不学倒是学会了喝酒。一个女孩子,在酒吧就算了,在外面喝醉了怎么办,多危险!”
凤姨越讲越气愤,九娘听到“喝醉”一词后,眼神了闪过了嘲弄,对自己的嘲弄。
喝醉?要是能喝醉了倒好,可以安稳地睡一觉,可惜啊,她是千杯不醉,想有一夜无梦都难,夜夜惊醒。
想是这样想,但可不能表现出来,怕阿姨担心。她谄媚地靠近凤姨,笑嘻嘻地说道:“凤姨,我怎么可能有危险呢,我可是号称千杯不醉。更何况整个酒吧那么多酒,不喝白不喝。”
每次九娘一撒娇,凤姨就对她没办法:“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老板娘,酒吧才不会赚大钱,都被你喝去一大半了!”
说完,象征性地用手指点点她的头,提起地上了菜篮,再收拾一下几个酒瓶,向厨房走去,自己暗暗地摇摇头。
装得那么假,给谁看呢?不开心就不开心。
凤姨是知道九娘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了。记得事情刚开始发生的时候,连续一个多月,九娘都躲在屋里酗酒,那屋里堆着的空酒瓶,足以让那些捡破烂的发家致富。现在这几瓶,和以前相比,九牛一毛吧。
借酒消愁,从来都不是什么什么好方法,却是最直接的方法。要是可以,凤姨也想试一试。可惜啊,一把年纪了,没必要学着小年轻那么任性。
被凤姨骂完后,九娘不敢再喝酒了,额,今天。她从柜台下的小柜子抽出一本书,走到了在阳台上的吊椅,随意地坐了下来,随便翻开一页看了起来。
那张是九娘的看书的专属吊椅,平时被冷落已久,今天难得被宠幸,咯吱咯吱地想着,表达它的不满。
九娘对这声音好像上了瘾,不断轻轻地摇着它,让它不断地响,它越响,九娘摇得越欢,完全忽略了手中的书。
“小九,够了!”一句喝声传来,九娘转头一看,看到凤姨手拿着把大菜刀在那里挥舞着,一边说:“在那里咯吱咯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让不让人安心做饭!”
九娘的眼睛随着凤姨的刀转动着,眼角闪过戏谑,轻轻地摇着那张生锈的吊椅,那个摩擦的地方发出又长又细的尖叫声,九娘看着凤姨抖了抖,眼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嗯,再摇两下,凤姨就要怒发冲冠啦!
说到底,九娘的本性还是爱玩的,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唉,凤姨,你别乱干傻事啊,快把刀放下啊!”门外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女声,一个年轻秀丽的身影向凤姨扑去。
“砰”的一声,两个人像连体婴一样撞在了桌子上,当然,凤姨首当其冲。
九娘的嘴了不由自主发出“嘶”的一声,听着声音,九娘都感到肉疼。可惜啊,因为这二货,看不到凤姨发怒的样子了。九娘最喜欢看到凤姨一副“你讨厌我但是又不能拿我怎么着”的样子了。
然而,故事还没完。
那二货嫌凤姨身上的压力不够重,把自己的体重压在凤姨身上,抢着她手上的刀,“凤姨,人生那么美好,不要胡思乱想,生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九娘看着凤姨的肉往桌角陷进去,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二货,凤姨的样子哪里像自杀,分明是想杀人。
凤姨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痛苦,愤怒,还有一点无奈。那二货还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凤姨感到头痛欲裂。
终于忍不住大吼:“小琪,你再不从我身上滚开,我就要杀了你!你知不知道,你有100公斤!”声音大得足以冲破梁顶。
“我一走开,你就要杀了我,我才没那么傻!更何况你眼神不好,我那么苗条,哪来的一百公斤。”那个叫小琪的女孩往凤姨身上压得更用力了。
“好好好,小琪美女,我不杀你,你从我身上挪开好吗?你真的很重。”凤姨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掉了。
“不要,你不杀我,我一走开,你就会自杀了。”凤姨听后,翻白眼,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小琪美女,你哪只眼睛想看到我自杀?我不自杀!”凤姨的河东狮吼又来了,她很想直接推开小琪,可是腰已经用不上力了。
而小琪完全忽略了凤姨的表情和愤怒,自顾自地说着:“真的不是自杀?”
凤姨用生命中最真挚的眼神望着小琪,坚定地点了点头。小琪半信半疑地起了身。半晌,也不见凤姨起来,只见凤姨用手支撑着桌面,维持着刚刚的动作。
“凤姨,你这是怎么了,在练功夫吗?”那眼神啊,要多纯真有多纯真,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臭丫头,我的腰僵住了,快来扶我一把。”凤姨已经是一把哭丧脸了。
凤姨从桌子上起来后,用手扶着腰的位置。眼睛瞥到了九娘在那里无动于衷,一副看戏的样子。心里不平地嘟哝到:这丫头,真是个小白眼狼。
“小九,你瞎啦?还不帮我回房间擦药酒!”凤姨的表情啊,一个可怜了得。
九娘还沉迷于看戏之中,听到凤姨的呼声,赶紧回过神来,憋着笑,小碎步地走过去,扶着凤姨走回房去。
“凤姨,怎么这么不小心,没大事吧?”这话,倒是真诚的,毕竟九娘刚刚看到凤姨真的不好受。
“大事倒是没,只是那动作维持太久了,有点僵住了。那桌角也磕得疼。这老腰啊,要被那小丫头片子玩坏了!”说完,还狠狠地回头瞪了小琪一眼。
小琪知道是自己鲁莽了,这话也不敢说得那么大声。
轻声地埋怨完后,小琪就乖乖地进清洁拿抹布去做清洁了。
九娘和凤姨上了楼,两人看着小琪,在那里说着。
“这丫头,整天疯疯癫癫的,脑子又不好使,迟早解雇她。”
九娘知道凤姨也是说说而已,但还是接着她的话。“当初不就是因为她这性子才招她吗?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能这么乐观。她,比我们好多了。”
“也是,才十几岁就经历这样的事情,希望这里能重新给她一个家。让她有所依吧。”凤姨感叹完,又想起刚刚的事,一偏头,用佯作阴险的眼光瞟着九娘,压低声音:“小九,哼~刚刚看戏看得那么舒服呀!”
这说完,手已经搭上了九娘的肩膀,九娘望着凤姨阴险的小眼神,抖了抖。
“凤姨,有话好好说,我这不是看你没什么危险嘛!不是挺好玩的嘛?”九娘对凤姨打着笑脸。
“你确定你不是幸灾乐祸?”凤姨的眼睛瞪得老大,打在九娘肩膀上的手也用力了点。
“啊啊啊啊。凤姨,小力点,你这么粗鲁,是找不到老公的!”九娘的肩膀不断往下缩。
“你还知道痛啊,刚刚我比你痛很多倍!那小琪也不知轻重,看我什么时候炒她鱿鱼!”凤姨半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小琪的耳朵也确实灵,本来还觉得愧疚,听到了炒鱿鱼,心里就不服了,对着楼上嚷嚷:“凤姨,你真偏心,我每天早到迟退,认真干活,还那么紧张你,你却要炒我鱿鱼,苍南那小子现在都没来上班,你们都没说什么!不!公!平!”
本来只是打算撒撒泼,但是说着说着,小琪自己都觉得委屈,嘴巴不由自主地扁了。
她那样子,九娘也看不下去了:“小琪,扁什么嘴呢?你之前都干了不少傻事,我们什么时候计较过,凤姨也就开开玩笑。还有啊,你这不服气还叫苍南小子,人家苍南可比你年纪大,还受欢迎。你这般不服气,难道是求爱不成?”
九娘这番露骨的话让小琪红了脸,但眼神依然清明,并没有女子对爱人的娇羞,想来也是被九娘调侃得脸红了。
“才!不!是!”小琪红着脸大声对着楼上吼,“谁会对那个面无表情,性格冷淡,高冷又臭屁的小子求爱!”
“小琪,你爸妈没教过你,说别人坏话不要那么大声吗?”小琪的背后传来了清冷的男声。
小琪一听,死翘翘了,怎么那么倒霉,说谁的坏话,谁就来了。
她转过身,狗腿地走到苍南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袖:“苍南哥哥,我是在称赞你呢,哪有说你坏话呢?”
苍南瞥一瞥她,扯开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一看就是洁癖症发作。
“第一,小丫头,别喊我小子,第二,我还读过几年书,别骗我。”说完,便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小琪气氛地嘀咕着:“说你高冷你还不认,不仅高冷,还臭屁的很!这样有人喜欢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