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惯会欺负我这种老实人,谁呆呆傻傻,我那是在思考,思考知道不?”左卿辞不满的嘟囔。
三夫人掩唇笑道:“是是,我们卿儿当然是最聪明的,总能出其不意,想到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左卿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顺手夹了一块鱼香茄子放入三夫人的碗中:“三婶也吃,可是这倾城公子真的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吗?”
三夫人并不动筷子,含笑道:“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他,但是你三婶我肯定是不曾见过。而且,至少在整个天玄大陆都没有流传出倾城公子的画像。也曾经有人想要假冒倾城公子,结果都没有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而倾城公子也成了天玄八公子中最神秘的三公子之一。”
左卿辞不赞同的摇摇头:“三婶不要说的太绝对了,指不定倾城公子就出现过在你的眼前,可能是一闪而过的路人,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人,也许你见过,只是不知道是他而已。”
“哦?那如果真如卿儿所说这般,我倒是很开心,虽然自己不知道,但是能见到他也算是一种福气。”三夫人扬扬眉,不置可否。
“三婶好像很欣赏这位神秘的倾城公子?”左卿辞总觉得三夫人言辞中透露着一种异样的感情。
“是啊,也许没有他,哥哥就不可能活到现在,所以我很感激他。若是有一天能够见到他,我一定要当面感谢一番。”三夫人仿佛陷入到久远的回忆中,眼神悠远,神情复杂。
“三婶的哥哥不是将军吗?居然还有人能够让杨将军陷入到危险之中?而倾城公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救下了杨将军。”左卿辞不禁有些感慨。
三夫人幽幽的叹息:“是啊,再强大也还是人,是人就会被杀死,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那应该是在五年前,岭南好不容易平复,高棉却又揭竿而起,圣上派哥哥前去平反,那时候哥哥还太过年轻,空有一身好的武功,却没有多少领兵的经验,一时不查陷入了敌人的轨迹。千钧一发之际,遇到了途经那里的倾城公子,据哥哥说所,倾城公子完全是顺手救了他。后来哥哥问起为什么要救他,倾城公子却说,不过是随心而已,看着顺眼便救了,若是看不顺眼,便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是不是很狂妄?”
左卿辞点点头,却是很狂妄,若是一般人救了人怎么着也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如此也算所救之人欠他一个人情,他倒好,直接说的这么随性和无情,想让人感激都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他的性格吧,虽然他如此说,我依然很感激他,毕竟哥哥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三夫人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并未因此对倾城公子有任何的恶感。
左长歌眼神闪了闪:“没想到杨大哥居然还有这样一种福源,我只知道当时情况危急,但是不知为何却得到了解决,杨大哥也安全的回到了楚京,只是内部情形如何却是不知。”
“哥哥觉得既然倾城公子如此神秘,便是他本性不喜被骚扰,如此也没有提及他。只是在与我闲聊的时候,说过一些。”三夫人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左卿辞眨了眨眼,突然问道:“那三婶的哥哥便是见过倾城公子的呀,怎会说没有人见过呢?”
三夫人摇了摇头:“哥哥虽然见过他,但是并没有见到他的面容,他的脸上戴了一个玉质的狐狸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无法凭此来判断他的长相。”顿了顿,又道,“其实,便是见到了,以哥哥的性子,也绝不会说出来。我们杨家的家训从来便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种会让恩人烦恼的事情,我们怎么会去做?”
“哈,那三婶现在告诉我们,必然是极为信任我们的,是吗?”左卿辞得意的眯了眯眼。
三夫人轻轻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
“除了倾城公子,那其余七公子都是谁啊?”左卿辞依旧不死心的看着三夫人。
“除了倾城公子以外,还有七音宫的绝音公子,凤宫的无双公子,天耀国的三皇子琉璃公子,玄冥国的五皇子幽隐公子,冷宸国的七皇子寒冰公子,即墨世家的墨竹公子,以及风氏世家的风华公子。这七人中的绝音公子和无双公子是除了倾城公子以外另外两个比较神秘的公子。”
“唉,楚京果然是个好地方,居然有这么多的故事。云城实在是犄角旮旯,我便是找遍全城的藏书都不一定能够知道这些东西。”左卿辞一边感叹楚京的繁华,一边还不忘抱怨一下住了八年的云城。
三夫人无奈的摇摇头:“你以为这些事情会被记录于纸上吗?相对于书中记载的那些,这些更类似于之中传言,或者秘闻。传言是没有秘密的口口相传,不记录于纸上,而秘闻则是只有小部分人之间的传言。我方才说的其实天玄大陆上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只不过你常年待在院中不出来,自然不会了解这些东西,真不知道这些年你都是怎么生活的。”
“唉,平日里总让蓝衣她们跑来跑去,自己当然能不动就不动。可是她们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左卿辞对蓝衣她们居然不告诉她这么好玩的事情极为不满,生气的嘟了嘟嘴。
“想来她们也是认为你在书中看到过才没有提起,你不主动问她们,她们怎么会莫名的与你提起?”三夫人看着如此小孩子气的左卿辞忍不住替蓝衣她们辩解,蓝衣几个默默的在远方念叨着三夫人的好。
左卿辞想着好像是这么回事,也不再纠结于这些东西。
话题很快又回复到了之前的问题上:“既然他们如此神秘,而且其他几位公子不是皇子便是世家公子,又是谁有这么大的势力,居然能够评选出这样的八位公子来?”
三夫人神秘的一笑道:“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江湖上比较神秘的百晓阁了,那应该是在四年前,百晓阁的阁主突发奇想的办起了选公子大赛,并公开放出了这些人名面上的一些势力,以及各自的身份和画像,让天玄大路上所有国家的百姓自己来投票推选。直到选出了这八个人,所以这天玄八公子甚至比各国的皇子公主还要出名。”
左卿辞忍不住咂咂嘴道:“这百晓阁主当真是什么都敢做,他就不怕被全天玄大陆的势力一同追杀吗?莫说这八人了,就是随便一人也能碾死他吧。”
三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可别这么说,百晓阁之所以称之为百晓,是因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似乎这个世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包括皇室的秘闻之类,所以百晓阁一直是天玄大陆上各国皇室暗中追杀的对象,可是至今也没有人成功过。”
左卿辞突然咯咯一笑,看着三夫人调皮的道:“三婶,听起来你好像很佩服百晓阁啊。”
三夫人俏脸微红,她到底是将军府出来的小姐,再怎么优雅也遮不住内心对强者的崇拜。从前她就对江湖势力很是向往和崇拜,如今虽已嫁人,也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这依然不能抹杀她内心的那股向往和渴望的感觉。
“是啊,只要是人,都免不了自己好奇的心理,便是三婶也不例外。幼时在家中常听父亲提起那些在江湖上消失许久的势力,总是唏嘘不已。听说天玄大陆从前不是这样的格局,那时候还没有国家这种东西,当然也没有皇室,只有各种各样的江湖门派。只是后来各个门派之间发生了异变,各方人马割据,都想要成为帮派的首领,谁都不愿意臣服于对方,久而久之就逐渐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势力比较大的成为了现在的三大国,而势力较小的便成为了八小国,不过同样还有一些不同的帮派,自此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一直发展到现在,几乎成为了传说,连有没有存在过都不得而知了。”三夫人对此不以为意,她从来不认为去了解这些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若是有一天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流落江湖,知道的多一些总归会比知道的少要好。
左卿辞佩服的点点头:“三婶真厉害,和那些处在深院中的女人都不一样。我听姑姑说过,她们整日里不是想着怎样去**男人,便是想着怎样去迫害和自己同样等级,或者地位比自己还高的人,真不知道她们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三夫人温柔的抚了抚左卿辞的小脑袋:“三婶能有这样温和平稳的生活也是因为你三叔人好,院中没有什么三妻四妾,他本人对我也极为迁就,所以我现在才能和你这样无所顾忌的说着什么江湖上的事情。若是大嫂在此,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三叔如此对待三嫂,怕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吧。书上所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大约便是这样吧。”左卿辞摇头摆尾的念道。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尽念这些书,回头三婶都得把它们扔了。”三夫人恼羞成怒道。
“哎,可别,这些可都是卿辞花了好长时间寻来的稀有话本子,卿辞还想留着作纪念呢,可珍贵了。三婶若是想看,卿辞可以拓印几本让三婶看着消遣。”左卿辞撒娇般的蹭了蹭三夫人。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骗我的话你可是知道结果。”三夫人很快便沦陷在了左卿辞的利诱下,“你那里有多少啊,都拿来给我瞧瞧,回头咱们还能探讨探讨。”
左卿辞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用力的点点头:“我那还有好多呢,平日里只有我对那个感兴趣,我那几个丫头可正经了,看都不看,我一个人真是无聊死了。”
看着瞬间讨论成一团的两个人,左长歌无奈的抚了抚额头,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当着自己的面商讨这些?难道她们就不怕自己转头就去告诉三哥吗?
三夫人好像有读心术一般,转头危险的盯着左长歌:“你若是敢把今天的事告诉你三哥,你就等着瞧吧。日后别想进我的西院,便是心儿辰儿也不让你见。”
左长歌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巴,以示自己绝不会透露一个字。三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又继续和左卿辞讨论那传说中的话本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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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些个话本子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过?照理说云城有的戏剧,楚京不可能没有啊。”三夫人对此很是疑惑,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就像在二十一世纪,从来都是大城市有的小城市不一定有,小城市有的大城市绝对会有。不过左卿辞当然不会告诉三夫人,这些画本子都是她脑袋里存着的东西。前世左卿辞的工作虽然单调危险了一些,可是生活还是挺丰富,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由她自己自由支配,比在正规的部队自由多了。那时候她时常出去旅行,然后认识不同的人,因为会许多国家的语言,从来不存在什么交流障碍。有时候因为自己是外国人,别人似乎更倾向于同她交流,讲一些自身的经历和故事,久而久之左卿辞这过目不忘的脑子里就存了一堆一堆的故事,多到讲都讲不完。
“我这里的可都是一些孤本,既然是孤本,自然不可能出现在戏台上了。”左卿辞郑重的解释,“说起来能让我找到这些也算是个偶然,有一次我难得想要出去转转,便带着几个婢女去郊外的山坡上看看风景,奈何风景太过美丽,我们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竟迷了路。没办法,只能朝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天快黑的时候刚巧看到一家客栈,我们进去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我们走上了去邻城的路。没办法,只能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启程回云城。说起那家小客栈,那叫一个破,不过总也好过露宿野外,我就是在住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些藏书,只不过都给店家用来垫桌脚床脚了。我因为无聊随便翻了一本才发现了这么好的东西,第二天花了点钱便向店家买了他们店中所有的藏书,我的心情自那以后三个月都极为舒畅。”
左长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左卿辞道:“你这运气倒是好,经历也很丰富,随便出个门不是能救个大人物,就是能找到一堆孤本,要不你再说说看还碰到了什么样的事情?”
左卿辞认真的想了想,点头肯定道:“四叔这么一说,我也觉的我的运气极好,除了那两件事,我的几个婢女都是在我外出的时候遇上,然后带回别院的。从此以后她们都不愿离去,自愿成为我的婢女,侍奉终身,我觉得我的身上一定有能够吸引人和物的东西,不然为什么都往我身边贴呢?”左卿辞说的煞有介事,噎得左长歌不知道说什么好。
“卿儿的运气如此之好,不知道三婶若是经常与你待在一起,是不是能分走一些气运呢?”三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左卿辞,仿佛没有听出左长歌话中隐藏的含义。
“那是自然,三婶对卿儿这么好,以后卿儿有的必定会给三婶也留一份,这样卿儿就把自己的气运分给三婶了。”左卿辞义正言辞的道。
三夫人扑哧一声笑道:“那你还是把这些留给心儿和辰儿吧,只要他们俩好,三婶也就好了。”
左卿辞却是叹息道:“唉,古话说的真好,有道是嫁了人的女子,心里嘴里便都是夫君。生了孩子的女子,心里嘴里便都是孩子。总而言之,只要是嫁了人,心里嘴里便都没了自己。古人诚不欺我,我日后成亲还得慎重再慎重才好。”
三夫人佯装生气的轻拍了左卿辞一下:“鬼丫头,现在居然学会打趣三婶了,该打。”
左卿辞笑嘻嘻的朝一边躲去,两人瞬间闹成一团。
“卿儿还说自己不想嫁人,这嘴里可都动不动便是‘我要是成亲’之类的话,说不得方才只是害羞,狂四叔的吧。害的我还冒着被三嫂斥责的危险帮你说话,唉,四叔的心算是被你伤的极深。”左长歌在一边可怜兮兮的说道。
左卿辞此刻也停止了打闹,笑的贼嘻嘻的看着左长歌,直把他看的毛骨悚然:“卿辞想不想嫁人卿辞心里自己清楚,但是四叔想不想娶亲四叔自己心里清楚吗?”清了清喉咙,又继续道,“本来这一茬在马车上便已经揭过去了,你偏要在这个时候又提起。卿辞嫁人本就是正常的事情,现在年龄不足,到了年龄自然会有人来议亲,可是四叔却是久久不愿成亲,想必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吧。”
左长歌此刻冷汗簌簌的往外冒,这个侄女实在是太聪明了,本想调侃于她,最终却还是扯到了自己身上,看着三夫人把疑惑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左长歌的心越发的沉了下去。
“难道真被卿儿猜中了,四弟心里有了中意的女子?”三夫人狐疑的道。
左长歌一时间沉默不语,这诡异的气氛更让原本打闹的两人觉得惊奇。面面相觑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真看上哪家姑娘了?若真是如此,你同三嫂说说,依着三嫂的人缘,还是能帮你相看相看。实在不行,也也能跟老夫人商谈一番,老夫人盼你成亲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若是知道你心里也有这番,想必也不会急急的往相国寺跑了。”三夫人含笑调侃。
左卿辞亦掩唇偷笑道:“我看四叔这是看到三婶你很三叔鹣鲽情深的模样,思春了吧。”
三夫人也被左卿辞的话给逗乐了,两人一起毫无顾忌的看着左长歌笑了起来,弄得左长歌本就郁闷的心情更惆怅了。良久两人才止住笑意,看着一脸黑色的左长歌,三夫人慢慢开口道:“好了好了,咱娘俩不过说笑罢了。你若真是看上哪家姑娘,便同我们说说,虽不能保证有用,但总也能帮上点忙。”
“三嫂——”左长歌无奈的叫了一声三夫人,拉长的声音显示出了自己的无奈。本以为在这里可以清静一些,没想到是女子都一样八卦,这下不仅自己母亲关心他的终生大事,便是这两位也开始唠叨了,他这相府中唯一的独身竟成了三代人的烦恼。
“你不愿说,我们也没什么意见,这个话题便暂且到这边。”三夫人笑着给这个话题来了个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