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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故地重游

什么叫挑衅!参照梁玖的臭脸。

如果她手上有臭鸡蛋,不用怀疑,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往延綮身上扔。

人活着,不能太憋屈,梁玖想,她之所以接连被人和非人的欺负,就是活得太久了。

普通人的一生,长寿的活到一百岁顶顶了不得,结果她前世早死,时间全补到这一世来了。在石像里一躺就是两千年,睡美人都没她能睡。

“你是半月人?”延綮半信半疑地看着梁玖。古籍中对半月人没有详细记载,只一笔带过。至少他所知道的,只有半月人的圣物万魇琉璃盏。

“见过天灾就一定是半月人?你那什么逻辑。”

没有意外,延綮又收到了一记白眼。但是这一回,他没有注意这些,当他提到半月人时,梁玖的表情丝毫不像第一次听说,反像曾今接触过一样,而他竟然接受了这种可能。半月人隐居镜花村数百年,梁玖怎么可能进得去镜花村,又躲过那场天灾。

但世上的事千奇百怪,只是一个人的见识有限,在他眼前的这个毫不起眼的凡人女子,也许真的经历这一切。果真是这样,接下来的事,他或许比旁人多了许多便宜之处。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的骨龄只有一岁。你说你两千年前见证了镜花村毁灭在天灾中,据我所知,只有一个解释,你的元神出窍躲过了那一场天灾,直到近期有人为你造了一具躯体,你才在这具身体中获得新生。”

延綮的话基本说中了梁玖的情况,可她的身体不是近年被人造出来的,而是两千年前被《异世生存手记》弄出来的。如果忽略不计在石像中睡过去的两千年,她的骨龄还真小得不能再小。

“我不怕告诉你,我这具身体两千年前就存在了。存在即是合理,不管你信不信,我一觉醒来就到了现在。至于你说的骨龄,我是不懂的,我平平安安长到二十五岁,突然遇到天灾,能活下来是我命大。你别再七弯八绕给我兜圈子,一句话,带不带我去镜花村。友情提醒,那个地方我真比你熟悉,你要不带,我自己也会去,就是多费点时间。”

梁玖目光灼灼,直视延綮。延綮双眼微眯,改了羽扇飞行的方向。

几十里路,眨眼就到。羽扇飞到镜花村附近的上空时,熟悉的气息涌来,梁玖浑身舒畅。果然,她决定来一趟镜花村是正确的选择。

梁玖没有急着从羽扇上下来,刚才被延綮释放的威压碾压一回,她的骨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她估算过骨头愈合的时间,如果是小裂缝,呼吸间也就恢复了,可要是全身性骨裂,好比她现在的情况,至少要十几分钟,才能正常下地行走,折腾到全身性骨粉碎,没有一个小时,骨架不能成型。

要怪就怪羽扇的飞行速度太快,她的骨头还没完全愈合,当然罪魁祸首是延庆,他要不给她施压,她也不用遭罪。

延綮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梁玖当做没看见。这一回,延綮也没催促,耐心等她下来,才收了羽扇。

气息如旧,旧人旧景不再。梁玖天生一根粗神经,换其他人来了,多少会有点感怀,到了她这里,足下生风,一门心思寻着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往里头赶。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走了很长一段路,梁玖停下来。再徒步行走一个月,她也走不到原来半月人居住的镜花村中心地带,镜花村有多大,梁玖曾有幸坐肉椅体验过一回。

“延綮,我们飞吧,半月人居住的镜花村中心,离这里还有很远,走路根本走不到。”

“不能飞行。从我们进入镜花村开始,我体内的灵力就被禁锢了。在这里,无论修为多高,与凡人无异。”

“我擦,不能飞行,你知道那地方有多远吗?没有半天飞不到的地方,你让我走路去?”

“不许说脏话。”

“要你管。哼哼,现在你和我一样,不过是个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人,你在这里还不如我,至少我知道怎么去那个地方。风水轮流转,现在你最好乖乖听我的。”

小人得志,延綮仿佛看到梁玖身后一根尾巴翘到了天上。

手痒,真痒!延綮心念一动,一手拎着梁玖的衣襟,将人提起来。惹得梁玖‘哇哇’大叫。

“怎么样,到底听谁的。”

梁玖一脸苦愁深大,她忘了,只看男女,这体力方面的悬殊也是很大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跟这小心眼计较。

“大爷,听你的,都听你的,快放我下来。”

有了这个小插曲,梁玖也不闹了,安静地往里走。

走了有一个时辰左右,梁玖再一次停下脚步。她走不动了,饿!

“延綮,你带吃的了吧,我饿,必须要吃东西。”

之前没想起这件事,等到真饿了,梁玖的心里空的厉害。对于吃东西,梁玖有种执念,大约因为前世被饿死加渴死的缘故,这一世又经历了数次饥饿,让她格外不喜欢那种腹中空空的感觉。

“我已经不需要吃东西,所以没有带吃的。储物袋中到是有辟谷丹,但是没有灵力,我打不开。”

梁玖嘴角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她此刻复杂的心情。她站在原地打圈圈,忽然一跺脚,瞪了延綮一眼,掉头往回走。

延綮不用吃东西,饿不死,她却是实打实的普通人,一顿不吃饿的慌,两顿三顿,多了就该死翘翘。即便镜花村有天大的宝贝等着她,此刻她也要不了。没等她走到目的地,她先成了一具饿死的尸-体,什么都是空谈。

“你去哪里。”

“没长眼睛啊,我要回去准备吃的再来。这方圆千里,被雷劈得干干净净,数千年来寸草不生,连根鸟毛都没有,上哪里找吃的。你不吃不要紧,我不吃会死人的。我不是圣母,学不来舍身为人。但凡有点良心的人,摸摸胸口也知道该怎么办。”

积攒的闷气一旦有了出口,梁玖骂起来滔滔不绝。

往回走了一段,见延綮没有跟上来,梁玖心中愤愤,更加不爽。心里将延綮大骂N+1遍,全然忘了,之前延綮要将她送回福禄城时,是她自个非要贴着赶上来。

“别走了,你忘了进来前,那个小孩说的话。走进来的人,就没有走出去的。”

闻言,梁玖回头瞪着延綮,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她和别人能一样吗,她是凭第六感走路的,别说这里没有陷阱,就算有,她也能凭借气息差异,躲过陷阱走出去。

梁玖没有回头,直接往前走。来一趟镜花村,让她确定了一件事,她穿越过来,被《异世生存手记》安排在镜花村,不是随机选择,至少只有天柱山才有凝骨的九天琼华露和姜魅之心。而她的到来,也许让事情发生了改变。

她记得归依曾说过,半月族中长老占卜结果中,没有她的出现,而她却以天神的身份出现在镜花村。天灾中,有一些半月人没有死,被她收进《异世生存手记》中,那一部分人现在是什么境况,她只有打开识海的门,看到《异世生存手记》才能知道。

从某种情况来看,现在的她似乎不是一个旁观者,否则这会儿,她也会和其他进入镜花村的人一样,迷失在这里走不出去。

“好心奉劝你一句,想出去,跟着我走。我说过,这里我很熟。”

延綮没有继续往里走,反而跟着梁玖一起出了镜花村。灵力被解禁,重新为他掌控的一刻,延綮祭出羽扇。

从镜花村到福禄城的路上,梁玖一心惦记着吃的,只盼着早点喝上一碗热汤,来两个热乎乎的大包子。

延綮将镜花村的消息传给师门,却没有提梁玖其人。这个看似普通,却满身问题的女子,让他看不透。梁玖带他走出镜花村时,他跟在她身后,很多次,他凭自己的判断,认为梁玖走错了,梁玖却肯定的告诉他,她的路百分百正确,他们绝对是按照原路返回。结果证明,他错了,梁玖的话是对的。

在那个没有灵气,禁锢修士灵力,迷惑人不辨方向的地方,梁玖能来去自如,太让他意外。他自问,独自一人寻找出路,他不一定能顺利走出来。

“你是怎么认路的。”延綮并不相信梁玖那一套熟路的言论。再熟悉一个地方,也得是那个地方有熟悉的景物辨认。可是镜花村遭逢天灾以后,方圆千里被夷为平地。那里只有荒芜,放眼望去找不到一棵树,一座山。

“说了我熟路,你又不信,你只要知道跟着我,绝对不会丢就是了,问那么清楚干嘛。”

延綮被噎。拜入师门后,因天资出众,延綮被师父收为入室弟子,加之修为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倍受推崇。几百年的修行顺风顺水,他从未尝过被人无视忽略,一损再损的滋味。短短一日时间,梁玖让他尝了个遍。

很好,等这件事结束了,他会定要送一份大礼给她。

羽扇上,黑发玄衣男子勾唇一笑,风华无限。这一笑恰好落到梁玖眼中,看得她直打哆嗦。

梁玖双手环胸,摩挲着双臂,缩着脖子看着四周飞快后退的云雾,往外挪了挪。直觉告诉她,延綮不是可以取暖的存在,而是释放冷气的源头。

毛病,都在云中飞了,还嫌她不够凉快吗?

两人抵达福禄城时,天已大亮。城中,往来不绝的人群与叫卖声热闹了整座城。

ps:周五来了,周日还会远吗?

梁玖:看必收,不收挨抽。

延綮:不收就推,否则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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