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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为人妇

都说得不到长辈们祝福的婚姻注定会不幸,崔滨和任晓华的婚礼倒不是得不到长辈们的祝福,而是两人根本就没有举行婚礼。

任晓华下定决心要休年假,可是年假申请迟迟没有批下来,七天年假超过了护士长的审批权限,要护士长先批准,然后,再拿到护理部主任那里批。任晓华上班几年了,从来没有休过年假,今年破天荒提出了休假申请,护士长将排好的班调来调去还是人手不够,只好委屈任晓华,说是等不忙时再休,可是,全年下来什么时候不忙呢?护士长自己也说不好,任晓华没说必须休假的原因,在这个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的行业摸爬滚打这么久,任晓华自己也清楚,一个顶两个用的自己想休一周的想法的确过于奢侈,不是护士长不给假,实在是科里太忙了,她摒了几天,后来还是主动把休假申请改为三天,这样只要过护士长这一关就可以了,护士长犹豫了几天,最后还是批了。

任晓华利用休年假的机会办了件大事,去民政局与崔滨办理了结婚登记。

为了拍结婚照时能遮住崔滨额头上的伤疤,事先两人特意跑了好几家美发厅找心仪的美发师,虽然婚礼可以没有,仪式可以简单,但是不能简陋,这是任晓华唯一的坚持,崔滨不忍拒绝。找到第五家,终于找到了两人都一致感觉靠谱的美发师,小伙子人机灵、手艺也不错,将崔滨原本向右梳的头路生生改为向左,新发型刚好盖住依然发红的伤口,除了崔滨自己不习惯、多少感觉有点别扭以外,其实真的挺自然的、一点也不突兀。两人心得意满地拍了照片,很顺利地办好了结婚登记手续,没有来宾、没有婚纱,只有大红的证书两本,两人就这样结婚了。

崔滨和任晓华在酒店里度过了形影不离的三天,第三天刚好是周末,二人先去了崔家见过公婆,又去了任家拜见了岳父、岳母,双方老人听闻两个孩子已属已婚人士都不禁瞠目结舌、两家都是独生子女,双方家长都认为是对方的孩子没有教育好,隔阂进一步加深,既然婚都结了,更没必要坐下来商量什么了。

因崔滨经常会接到临时任务需要立刻到队里报到,即使有了新房,也免不了让任晓华独自在家,所以,两人商量后决定暂时不在外独立安家,任晓华父母的家离医院比较近,平时两人就住任家,如果两人都休息再回崔家,关于不能让任晓华孤单这件事,崔滨做足了功课、细致入微的考虑让任晓华很是感动,但有一件事,崔滨大错特错了,那就是他只想到了结婚证这道单选题,却忽略了婆媳关系这道难度系数不低的“加试题”,有寒窗苦读经历的人都明白,想做个好学生只是会答前面的试卷是不够的,谁能在加试题上拿高分才是真正高手间的较量。考试如此,人生亦如此。

回到自己妈妈家里,任晓华当然优哉游哉,一去崔家,特别是崔滨临时有任务出去的时候,任晓华就有说不出的别扭,公公还好,婆婆几乎不和她说话,婆婆唯一关心的是儿媳什么时候要孩子?任晓华为了打破尴尬主动搭讪时,婆婆的回答也多是一个字:嗯、啊、哦。每到这个时候,任晓华都恨不得立即逃回自己妈妈家去。可是不想让崔滨为难,她只能忍着。婆婆和岳母拉开了争夺儿女的大战序幕,两人回婆家,岳母给任晓华打电话让回家吃饭,会岳母家,婆婆给儿子打电话说家里有事让回家,结婚时间不长,双方家长一直在叫着劲。

任晓华再回到医院上班时,在科室里发了喜糖,大家表面上说“哎呀,怎么都不通知我们喝喜酒啊?!”,其实,多少人关于错过了某场喜酒这回事都抱着庆幸多于遗憾的态度,更何况还省去了送红包的麻烦。

至于红包,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来历,代代相传都在见证它的延续。需要送红包的人不管口袋里的钞票够不够撑到月底,首先要衷心祝福、顺便表达万分欣喜,然后,要第一时间了解行情波动,给多了,腰包吃不消不说,一不小心成了异类会遭大家排挤,让收红包的人心理负担过重也必须予以考虑。收红包的一方呢,也不轻松,自从收到红包开始,就要时刻保持警觉,万万不可错过对方家里的红白喜事、关乎人情往来的任何讯息,当初,自己收红包的范围越广,将来需要追踪的目标就越多,来给您送红包的时候是集中在一个宴会厅里的一群人,曲终人散之后,需要你还礼之时却不是固定的时段,而且不在一个空间维度里,你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等你费尽心机锁定目标后,也千万不能简单处之,要考虑利率涨跌、物价指数等因素加息算好以新的红包形式恭恭敬敬递将上去。

同事们嘴上客气着“怎么都不言语一声!”心里却暗暗感谢任晓华,一点不麻烦人,这样做真得挺好。也有好事者,偷偷猜测:是不是未婚先孕了?否则,干嘛这么急着结婚?其实,人家结婚真的不干别人的事。

原本就不是非常活络的人,任晓华除了消化内科同事之外,只给护理部主任送去一份喜糖,回来坐定,才想起应该给苏丽萍送份喜糖去,便在更衣柜里拿出几份礼盒上楼去院办。

敲了几下门,院办房间里面传出闵姐姐嗲嗲的声音:

“请进!”

任晓华推门一看,只有闵姐姐一个人在,苏丽萍的椅子空着,穆主任和其他几个人都不在,晓华与闵姐姐寒暄几句,留下喜糖就离开了。

看着任晓华的背影,闵姐姐心理酸酸的,任晓华居然说结就结了,一点都没听到风声,真够神速的,苏丽萍刚毕业一年也在张罗结婚,自己三十大几了还没有男朋友,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齐天大“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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