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村中香烟飘渺,云雾氤氲,族民们正在虔诚的祭祀图腾神,感谢图腾神让他们有这样一次大丰收,同时还在祈祷,在接下来的山乱中,村子们可以平安无事。
在一段繁琐的仪式进行完之后,成年男子们磨刀霍霍,开始对这些兽尸剥皮拔骨,妇女们则端着小陶罐,小心翼翼的接兽血。
尤其是狡兽血和貔貅血,异常的珍贵,因为它们是太古遗种,尽管血脉已经百不存一,但其实仍然可能还存有精粹,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哈哈,小兔崽子们,这一次难得大丰收,可以给你们泡药浴了。”遗云虎与一群壮汉搬来十多个大药缸,嚷嚷着要给毛娃子们洗药浴。
“不要!”
毛娃子们苦着脸,想要逃跑,但却被大人们薅过来,拎着就扔进大药缸中。
“啊,好痛,好恶心.....”
十几个药缸中的毛娃子凄厉的惨叫,想要跳出去,却被大人死死摁住,而一群老人则在旁边笑咪咪的,随手扔进去蜈蚣、蜘蛛、竹蛇等毒物,还将龙角犀、双首蛇鹰的骨头碾成粉末洒进去。
不得不说,药浴实在变态,原本由山珍老药熬炼成的药汤,在添加血液与兽骨后,已经变得殷红,还有五毒飘在上面,看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
毛娃子们都十一二岁了,可现在却哭的呼天抢地,因为药浴的效果太暴烈了,哪怕山中的孩子个个强壮如莽牛犊,也很难忍受这种疼痛。
大人们却笑开了花,不停往燃烧的薪火中仍干柴,想让药汤烧的更沸腾,老人们也乐不彼此的往药缸中继续扔毒物。
“这可都是好东西,大壮,二狗你们也进去。”
遗壮和遗不苟扭头就跑,可老族长一伸手,枯槁的手掌上有古老的符文腾起,一下把二人吸过来,然后扔进药缸中。
“啊......”
二人叫的很凄惨,老族长却笑的很开心,他小心的打开一个罐子,里面装的是狡兽的精血,咕噜倒入药缸。
“别,族长爷爷,狡兽血太暴烈,给我换成龙角犀的吧。”
老族长不理二人,咕噜噜的将狡兽血分别倒入两个药缸,看到二人越痛,他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道:“两个小崽子,不知道狡兽精血的珍贵,好好吸收,保准让你们身强体壮。”
“别,别,啊!”
二狗与大壮鬼哭狼嚎,在药缸里直扑腾,吓得毛娃子们小脸煞白,庆幸自己没有受到老族长的这种垂怜。
事实上,药浴看似很血腥和粗暴,但效果必然不凡,因为是由山珍老药熬炼,又添加各种虫豸毒物,最后倒入荒凶与遗种的精血,可以说泡上一次,能赶上数月的锻炼。
两刻钟过去,十几个毛娃子终于结束了沐浴,争先恐后的从药缸中爬出来,他们身子上缭绕着殷红的雾气,渗入毛孔中,金光乍现,勾勒出骸骨的形体,一纵即逝。
“很好,效果显著。”看着自家的孩子,大人们满意的点头。
这些孩子在沐浴了药浴后,四肢百骸都得到淬炼,骨骼在药浴精气的滋养下,都显化了片刻,简直结实的不成样子,像是个小凶兽。
“哇,好强大,我感觉一拳能砸死一头莽牛。”
遗侯窜出来后,感受到体魄的强大,还想钻回去再泡一会,结果被一个壮汉一脚踢开。
药浴很珍稀,往往数年才可能举行一次,每一缸药汤都是极为珍贵,混合老药、毒豸与荒兽遗种的精血熬炼,如果不是为了更好的培养村中的下一代,没人舍得这般奢侈。
“孩子,你也去泡一下药浴吧。”老族长对着易川笑道。
“可我前几日才泡过。”易川想将这个机会留给其他毛娃子,因为他感觉这种药浴对自身体魄的效果可能不大。
老族长笑了,他举起陶罐,道:“孩子,这罐貔貅血,全村除了你之外,可能其他娃子都受不了。”
“貔貅精血!?”易川惊讶,这是蕴含上古血脉的遗种,如果用这个作为原料,对他的肉体可能会有大帮助。
最终他同意了,想要借助药浴淬炼己身,更上一层楼,那样才可能扛下第二道天雷的洗礼,锤炼完美虚海。
在图腾祭台的下面,放着一尊夔足兽耳的三足青铜鼎,鼎身锈迹斑斑,刻着古老的图案,如今已蒙尘,鼎中热雾升腾,早就熬炼好了一鼎药汤。
易川没有犹豫,裸着上身跳进去,当即感到皮肤火辣辣的,若被烈火烧灼般疼痛。
“孩子,忍住了。”老族长和几位老者站在鼎旁,开始往里面扔毒物虫豸和貔貅的兽骨粉末,在经过半刻后,方才打开陶罐,将貔貅精血倒进去。
吼~~~
貔貅的精血与药汤融合在一起,殷红一片,升腾出赤红的光雾,其中似乎有猛兽在咆哮,震耳欲聋,吓得一些年纪尚幼的奶娃子们小脸苍白,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青铜鼎中,易川静静的盘坐,如老僧入定般,不受外界的喧嚣影响,全心吸收老药与貔貅精血的精华。
“妈呀,这恶蛋怎么一声不吭,不会是痛的昏死过去了吧!?”一群毛娃子叫嚷嚷。
实际上,易川所承受的痛苦,如烈火烧灼,刀剑刮骨一般,尤其是吸收了貔貅精血后,浑身的血液沸腾的都快炸开了,如果不是他曾埋藏于坟土,受死气的侵蚀与淬炼肉体,现在怕是也受不了药浴的烈效。
接下来,全村十岁以上的毛孩子们,全都轮番接受药汤的沐浴,个个痛的龇牙咧嘴,翻滚着像跳出去。
最后,那些两三岁,或者再大一些的奶娃子也没能逃了,一样被扔进药缸中沐浴,不过对于这个年龄的娃子,药浴就比较温和了,没有参加兽血和毒物,只是用老药与兽族粉末稍稍浸泡即可。
当所有毛孩奶娃都完成药浴后,易川却还没有完成,依旧沐浴在青铜鼎中,鼎上各种霞雾升腾,光影折射,兽吼声震天,看的人们惊奇。
足足一整天过去,易川这才醒来,在他出浴的那一刹那,骨骼都被精气照射出来,坚硬若磐石,上面甚至披着一层淡金色,极为奇特。
对于药浴的效果,他很满意,浑身充满了磅礴力量感,假以时日,他相信能够扛下第二道天雷的洗礼,完成完美虚海的锤炼。
......
在药浴结束的一个月后,遗云虎又集结数十名壮汉,继续进入大荒狩猎,希望能够有大丰收,为可能出现的山乱做足准备。
“伟大而无上的图腾与守护之神,我们抱着最虔诚的心供养与祭祀你,希望你能护佑遗村,让孩子们打来肥美的猎物,躲避即将来临的山乱......”
在老族长的带领下,几十个成年壮汉在图腾石前虔诚的祷告后,离开遗村,再次进入大荒狩猎。
村中的妇孺们充满担忧,一直在村口守着,盼望他们的男人、大父平安归来。
这一次狩猎的时间出奇的长,足足三日后,男人们才回归,全村人纷纷出来迎接,可看到狩猎队后,都傻眼了。
几十个壮汉灰头土脸,只带回了寥寥几只猎物,还都是火云兔之类的小家伙,更有许多人身受重伤,被同行的族人抬着回来。
“啊,孩他爹,你怎么了!”妇人们涌上去,痛哭流涕。
“阿爸......”毛孩们也冲上去,抱着他们的大父哭泣。
老族长的脸色很难堪,看着损失惨重的族人,他的身躯都在发抖,取出珍藏的老药与灵膏,为受伤的人疗治。
“是谁下手这么狠,连守山的肺叶都射穿!”老族长气的大吼,他眼前的虬髯壮汉,左肺叶都被穿开了,如果不是凭着强悍的体魄硬撑,估计早就埋尸荒野了。
“是别的村子的人干的,族长,都是我没用,没能守护族人。”遗云虎这个硬汉眼睛都泛红,深深的自责。
他的身上也沾满了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胸口更是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隐隐能看到骨头,这令人很难想象,什么人能够令这个实力强劲的汉子受重伤。
“哪个村子的人,胆敢这样行凶,难不成要破坏大荒的守则不成!?”族民们都愤怒了,连妇女都跑回家拿起武器,想要为自己的男人讨回公道。
苍莽大荒中,并非遗族一个村子,还有其他的村子与大部族,不过彼此相距甚远,最近的村子离遗村也有数十里山路,平时在各自的狩猎区内狩猎,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如果有人闯入别的村子的狩猎区,一般也会迅速离去,秋毫无犯,这是所有人都形成的一种默契,是大荒的基本守则。
可现在,这份平衡被打破了,遗村的狩猎队被重创,这绝对无法容忍,族民们都异常愤怒,咽不下这口恶气。
“云虎,究竟怎么回事,哪个村子的人敢这样行凶?”老族长沉声问道。
遗云虎咬牙切齿,说道:“很多,不止一个村子,都不顾大荒守则,为猎物而疯狂拼搏,原本划分好的狩猎区,现在全都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