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娃子们大呼小叫,引来了不少成年男子,他们看到山崖上的异象后,一样惊异极了,因为那座小塔虚形与遗族图腾石上所供奉的塔神很像,只是少了一丝神韵。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那个孩子与图腾大人有关?”遗族族民们暗自猜测,毕竟这一景象太诡异,令他们不得不把易川和塔神联想在一起。
图腾塔神的来历,久远到无法考究,连一些专门记载着神灵事迹的骨书、鼋壳上,也寻不到塔神的蛛丝马迹。
塔神似乎是源于一段消失的历史,那段历史已经埋没在时间长河中,后人根本无法追寻,但在遗族族民的心中,塔神是至高无上的,哪怕它现在已经化为焦土,也终究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他正在尝试开辟虚海,小塔他的虚海所幻化而成的。”这时,老族长出现了,他神色异常凝重,眸子紧盯山崖上的塔身虚形,若有所思。
“虚海?不会吧,这动静也太大了,还有那小塔......”成年男子们咋舌,半信半疑。
开辟虚海是修士跨出修仙路的第一步,丹田中会自成一界,往往会伴随异象发生,形成海啸,或者雷闪的景象,从此深受上苍的眷顾,寿元增加。
而修士所辟的虚海越大,异象便会越惊人。
根据老族长的讲述,外界修士大宗派中的一些奇才,在辟出虚海的那一刻,甚至会引来天雷,并不是刑罚,而是天道赐下的福泽,淬炼己身,完美的巩筑道基。
那样的奇才,举世难求,一旦出现,各圣地、古国,甚至连隐世大族都会争夺,因为那样的人日后必将龙啸九天,成就至高果位也未必是梦。
但是,辟虚海而引天雷这种事情,虽然罕有,但起码曾经听闻过,可立山崖上那座模糊的小塔是什么?
“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孩子,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虚海化形,似乎在某本古籍中记载过。”
老族长眼眸有些空灵,似乎在回想什么,语气中有些不敢确定,“古籍上似乎有记载,虚海是承大道所形成的,在最初的年代中,虚海的形状不一,可以化成各种形体,譬如殿宇,或琼楼状等等,便于更完美的承载大道,使道基空前的稳固。”
“只是,那种修炼法太古老了,并且异常艰难,常人很难开辟出虚海,所以在后人的钻研下,稍稍改变了虚海的形态,化成一片虚无的神海,使开辟难度大大下降。”
“古法艰难,越来越多的修士选择放弃,今法盛行起来。随着岁月的更迭,古法渐渐淡出历史,直到今日,今法是修炼的唯一法门,而古法只有在一些残本古卷上才有模糊的记载,至于如何修炼,更是完全绝迹,破灭于消失的历史长河中。”
遗族族民们皆膛目,他们是第一次听说,竟然还有古代修炼之法,心中虽然震撼,但对于见多识广的老族长的话,他们深信不疑。
因为这是一个可敬可信的老人,年轻时曾与同伴闯出这片大荒,见识过外面精彩纷纷的世界,与各类恐怖的史前生灵、洪荒异种搏杀,更与外面那些修士对抗过。
如果说,这片大荒中最有见闻的人是谁,那一定非老族长莫属,所以他的话能令人信服。
只是,村中的一些老者清晰的记着,在几十年前的一天,老族长突然回归,同行回来的同伴只剩两位,并且身负重伤。
那时的老族长,正是应意气风发的年龄,可神色上却充满了落寞,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在村中修养一段时日后,又与两名同伴离去,在一年后回归。
那一次,回来的只有老族长一人,重伤累累,残了半个身子,完全成了血人,经过紧急救治才侥幸活下来,但免不了恶疾缠身,留下终生的病根。
自那以后,老族长变了一个人似得,失去了中年人该有的锐气,没有人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老族长也闭口不提,只一心教导村中后代,守护遗村数十年安宁,因此也深受族民们爱戴。
“哎。”有老者忍不住叹气,是在为老族长惋惜,他本应驰骋这片大荒,可当年的异变,使他只能抱憾终老。
“你们都叹什么气。”
奶娃子们不知大人的忧愁,还沉浸在老族长所讲述的故事中,兴奋的蹦跳,嗲声嗲气的嚷嚷,“族长爷爷,我也要修炼古法,将来龙啸九天,捉来狻猊给您煮汤吃。”
老族长被逗笑,用手掌摩挲奶娃的稚脸,道:“哪来的什么古法,爷爷随口一说罢了,你们这群小娃子,别说捉来狻猊,将来能像你们壮子哥那样,十多岁就开辟虚海,当个孩子王,爷爷就很满足了。”
“我才不要做孩子王,孩子王被恶蛋打屁股了。”一个奶娃子撅着小嘴嘟囔道,引得一众成年人哄笑。
“你个小不点,讨打!”‘孩子王’遗壮给了奶娃一顿爆栗,然后红着脸逃走。
因为太羞人了,他被易川压在身下打屁股的事,现在都成了村里老少的趣谈,茶余饭后都得拿出来讲一讲。
这一夜,遗村中海啸声连天,雷霆音滚滚,各种异象没有停息,依旧层出不穷,吵得毛孩子们经常从睡梦中惊醒,每次醒来都要恶狠狠的诅咒易川。
东方破晓,晨光洒落,山崖上的异象这才渐渐消失,模糊的小塔雏形变得虚淡,没入易川的虚海中。
“我的虚海又变化了么......小塔的雏形?”易川睁开眼,察觉到虚海中的变化。
黄金海洋不增反缩,只有荔枝大小,一座若粉玉雕琢的晶莹小塔立于其上,黄金海水倒灌涌入,隐隐与小塔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的塔身的雏形。
易川静心感受,神秘的力量沁入四肢百骸,十二条大经脉,乃至浑身的穴位都受到洗伐,令他有种说不出的舒泰,就像是冉冉升起的旭日般,生日蓬勃。
“塔神法,果然远超《虚法》,还未开辟出虚海便这般强大,拥有这种法门,我的起点并不比别人低,将来一定能够超脱,九转成仙。”易川眼眸深邃,神光湛湛,“曾经轻视我的人们,到时候巅峰一见。”
遗村如往常一样,一群孩子们正在迎着朝霞锻炼体魄,哼哈有声,虎虎生威,充满了新鲜活力。
成年男子们挥着由兽骨打磨而成的矛戈棍棒,苍劲有力的操练着,声声震耳,如若雷鸣。
老者们也没有放松,抓住一天之始的最好时光,沐浴晨曦,餐食晨曦,希翼在体魄上能够更上一层楼。
“你们这群小不点,在偷懒吗?”
一道暴喝,令那些懒洋洋的毛孩子吓的一个激灵,连忙打起精神操练,可回过神来,才发现声音的来源实在有些稚嫩,循声望去,一个面目清秀,身形消瘦的少年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呀,你这个恶蛋,没事瞎嚷嚷什么!”一群毛孩子气愤的叫道。
“一群小不点,趁虎叔不在就偷懒?我这是在督促你们。”
易川一副前辈姿态,有模有样的开始训诫,但奈何他的外形还是太年幼,不过十四岁左右,却做出这般姿态,气的毛娃子们想要吐火。
“二猴,你看你,拳打的这么柔弱,成何体统?”
“我要遗侯,别喊我小名!”鼻涕娃怒道。
“还有你,毛熊,长得这么结实,怎么连马步都扎不稳?”
“啊,你喊我什么?我叫遗熊!”强壮孩愤怒。
一群毛娃子亦愤怒,小眼珠里都快喷出火焰了,张牙舞爪的想要冲上来,把这个恶蛋给狠狠打一顿。
可易川不以为然,依旧老气横秋的为毛娃子们“指点”迷津,他又看向遗壮,道:“大壮,你好歹曾经也是个孩子王,怎么就这么纵容自己偷懒呢?咦,你用那个眼神看我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被我打屁股?”
“啊,你欺人太甚!”
一群毛娃子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出手讨回尊严,但一回头却发现易川早就走远了,顿时气的捶胸,仰天长啸。
在村西山上的一座巨岩上,易川见到了老族长,老族长也看见他,笑容和蔼的道:“孩子,虚海开辟成功了吗?”
“没有,始终差了那么一点。”易川摇头,但并没有因为虚海未成而沮丧,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虚海与常人不同,曾是废虚,现在更是奇特,隐隐形成一座塔状。
“不要气馁,史上曾出现过太多大器晚成的英雄人物,而你还年幼,就已经站在了那一步的边缘,情况很乐观。”
老族长出言安慰,又将“古法”之事完整的与易川讲述一遍,告诉他世上或许还存在另一种古老的法门,而他的特殊体质与虚海,可能就是那一种法所导致成的
“修炼还有古今法之分?可古法不是早就消失了么,我怎么会踏上那种法的修炼?”易川感到震惊。
“虽然古法消失于历史长河中,但那毕竟是最初的法门,尽管无尽岁月逝去,可后代中总会有‘返祖’者出现。”老族长见多识广,又饱读古籍,最终给出这样一种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