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黑夜,一轮圆月高悬于天,其间似乎有异光闪烁,但也不过是一纵即逝,没有人在意,一切还是那么的平常。
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尽管夜已深,但这个世界永远不知疲倦,时刻在按照它的规则运转,凡俗世人也围绕着这个规则生活着。而再喧闹的城市,总有那么一个脱俗的地方——华夏大学,华夏最高学府,显得脱离尘世,起码在这个寂静的深夜。
“晨而入世,暮而出世,服食养生,服气养精,神体合一,得道飞升,红尘仙也。”宿舍中,易川合上了手中的《列仙传》,缓吐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感慨。
在这个现代社会,科技世界,没有神仙的无法时代,书中那些不朽长生者,得道飞升人,就显得那么的荒谬,更别谈上古横行于世的各类大荒凶兽,简直无稽之谈。
话虽如此,可易川偏爱这类故事,心中一直有一个异常精彩的世界。那里有长生者,那里有凶禽、荒兽,甚至植被可化灵,尸骨可重生,无数传奇人物书写了一卷有一卷可歌可泣的故事。
这些,皆是易川脑海中经常闪烁的画面,梦里似乎也曾经涉足过,但一觉醒来,他自己都觉得荒唐,毕竟无法的时代,谁敢相信世上还有那片精彩的天地?人们都为生计来回奔波,只有他这个大学生有闲情逸致的胡思乱想罢了。
“嘿,我说,你又做白日梦呢?”床上躺着一精壮青年,似笑非笑的说道。
“请注意,现在是晚上,哪来的白日梦?”易川也笑道,将古籍收好,开起了玩笑:“博古,今天晚上宿舍大伙都出去玩了,你怎么就在这里睡觉?别人都以为我们搞基呢。”
很明显,这个精壮青年博古是易川的舍友,而且从初中到大学,他俩一直作为同班同学,所以彼此间很熟悉,关系自然匪浅,经常拿对方开玩笑。
“你才搞基。”博古瞪了一眼说道:“别说我,你不也是没有出去玩,还在那里研究你的破书,我看你当初应该选修玄学才对,将来好当一个江湖骗子。”
“你不懂,凡体活百岁,行动依旧不衰,我相信曾经出现过那种世界。”易川轻摇头,看向《列仙传》的目光还有些火热。
虽然他对什么神体合一,得到飞升的红尘仙并不敢信,但对于上古时那些长生凡者的故事却略信一二,一直认为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真相,被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中。
轰!
忽然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奇异声响,宛若冥音由九天引下似得,在华夏大学内回荡着,久久才散去。
伴随着奇异巨响,宿舍窗户外有血色光芒射入,吓得博古差点从床上掉下来,而易川感觉体内血肉快速翻涌着,体表的皮肤简直被烧灼一般,异常的疼痛。
“啊,天呐!你们看,那是什么!?”
校园内传来惊呼声,随后越来越吵杂,有学生们慌张的尖叫声,有老师们维护秩序的喊叫声,当然还参杂着一些粗俗的叫骂声。
虽然声声不一,但有一样是相同的,那便是所有声音的来源,其中都包含了无比的震惊。
“怎么了,世界末日了吗?”博古一个翻身便从床上跃下,跑到窗户前。
“不是世界末日,而是,月亮要没了......”
此时,易川已经将窗帘拉开,天空完全呈现在二人眼前。只见原本漆黑的天空变得暗红,皎洁的明月虽还挂在天上,但却渐渐暗淡,因为旁边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在环绕它。
“见了鬼!”
见到眼前这一番景象,博古也收敛不住了的吼了起来,只有易川在一旁一言不发。实际上,并不是他镇定,而是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尊庞大无比的巨影,如同远古神话中的真龙般,在暗红色黑夜巨暮上肆意遨游,它大不能以米来计量,因为天上的月亮都不抵其十分之一,简直就是一颗星球!
它是一条真正的蛟龙,虽然看不清真身,但头顶一双微微扎起的鹿角映入所有人眼帘,那角威猛极了,直逼苍穹,仿佛下一刻便会将这天捅破似得。它龙尾不停摇摆,每一摆都引狂风大作,暗红色猩风甚至将大楼吹的坍塌,哪怕天上的明月都禁不起这震动,略微的颤抖着。
“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博古呆了,喃喃自语。
“龙,真的是蛟龙。”易川感觉嘴角苦涩,良久吐出了这一句话,哪怕他平日再镇定,现在遇到这种超自然现象,也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蛟龙戏月,这在书中都不曾记载的事件,可在如今,这个科学发达,万物皆有定论的无神、无法世界中真实发生了,令人很难接受。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那条蛟龙遨游于星空上,龙尾一摆,令众星颤栗,龙爪轻轻一捏,便有星体爆裂。要知道那些星体看似再渺小,实际上也大的不得了,随便一颗坠落便能造成浩劫,可如今却如米粒般大片凋零,恐怖景象令人深感窒息。
在坠落、爆裂十数颗星体后,蛟龙的目标终于锁定了那一轮明月。
只见它五爪一齐抓住月亮,一个鲸吞,便将月亮整颗吞下,天空因此迅速暗淡,接着,暗红色的天穹像是一块被扯碎的布,“哗”一下下起了暴雨,宛如天哭。
暴雨倾盆,大到视线模糊,但也很快停息。再望天空,蛟龙已不见,所有人木然,好似南柯一梦,一切并未发生似得。
“快看,月亮呢?没有了!”沉默片刻,有人指着天惊呼道。
黑夜无尽,虽还有光亮,但少了许多光泽,原本点缀星空的星星皆消失,连那本应悬于在上的月亮也没有了。
“是真的,啊!”
华夏大学内彻底乱了,这是迟来的暴乱,只因之前的景象太过吓人,以至于人们都忘记了惧怕。现在一切平静,人性最根本的恐惧反而更加强烈,加上之前因蛟龙摆尾而坍塌的大楼砸死许多人,血腥味道弥漫空气中,使这些乳臭未干的大学生害怕极了,开始逃窜。
实际上,不仅华夏大学,甚至华夏国乃至全世界都是一场大动荡。
人们怕了,人们疯了,数以千年以来的人类文明,和现世数代人努力证明的科学观,在这一刻尽皆崩塌。
信仰没了,坚持没了,科学也因蛟龙戏月而颜面无存,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究竟是回到了上古的尽头,还是迟来的世界末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给出明确答案。
“易川,我们......也跟着跑?”博古从呆滞中缓神,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留在宿舍静观其变最安全。”思考许久,易川最终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动荡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科学界和世界各国都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夜,注定是荒乱的一夜。
由蛟龙戏月引发了无数惨案,不知道有多少打着末世论的心怀不轨之人在作奸犯科,尽管华夏国各城市都在努力维护治安,但依旧少不了流血。
而华夏、美利坚、苏俄等大国科学界,都在彻夜钻研蛟龙戏月,但无论怎么钻研,哪怕再精密计算器也无法给出一组合理数据。
难道说,上古那一段遗失的历史,神话传说,大荒凶兽,甚至红尘仙人等,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没有人相信,或者没有人愿意相信,因为这等同于推翻了整个人类的三观。
经过了一夜的黑暗,天空终于迎来新的光明。当日出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脸庞时,人们这才如梦初醒似得,感受新的希望,也许一切并非那么糟糕。
“易川,你说等会院长他们该向我们怎么解释?”
博古与易川在华夏大学校内走着,这里再也没有以往那座最高学府的气派,地面开裂,大楼坍塌,一片狼藉,甚至地面上还有大片干涸的血迹,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曾发生过流血事件。
“无非是更合理的向我们解释蛟龙戏月现象。”易川皱眉道。
确实如此,在学校的会议大厅内,华夏大学院长在台上面对全校师生一通说辞,从玄学到神学,从科学到传说,不论如何都要把“蛟龙戏月”说的尽量合理一些,毕竟在这科技时代,有太多的说法可以应对各种超自然现象了。
不过任由院长说的天花乱坠,又有几人相信呢?毕竟连月亮都没了。
“嘿,这不是易川易大少么,还没死在昨晚?”
这时,一个穿着像极了正人君子,但表现像极了纨绔弟子的年轻人走上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易川,并把手搭在易川的肩膀上,好像很熟似得,但从其眼神中可以清楚看出他并不怀好意。
“首先,你明知故问,另外,把你的手拿开。”易川连看都没看那个年轻人一眼,只是冷冷的开口道。
可那个人好像并没有听到易川说的话,依然那副表情,还故意将耳朵贴近易川,让他再说一遍。
“伊东生,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