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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学

过了几日,何参山在何府设下庆功家宴,特意犒劳两个儿子。宴会上鱼肉、美酒、糕点、水果应有尽有,又请了有名的戏班子助兴,何府上下直闹了三天才罢了。

猫九和阿狗在何府连吃喝了三日,猫九原本就喜饮酒,这三天无时无刻不喝得醉醺醺的,幸亏阿狗在旁边照应着,才不至于让她闹出洋相。

何泱和他们相处了一个月有余,早就视他们为得力小厮,于是家宴过后回明了何参山要留他们在何府,何参山念着他们治瘟疫也有功,猫九之前又救过两个儿子,没有不应允的。

何泱特意地跑来告诉猫九和阿狗,猫九心中是愿意的,这段时间跟着何泱施药救人让猫九感觉很充实,浑身散发着生气和活力,这种久违的感觉让猫九感到欣喜。

阿狗却说:“如今瘟疫已除,征兵的榜文又贴了出来,我还想去试一试,看我这小身板够不够格,所以,猫九咱们今后不能在一块了。”

“阿狗哥你真要去?打仗可是要送命的。”

“生死有命,我已经决定出去搏一搏了,猫九你自个跟着二爷好好的,咱们有缘再见。”

何泱赞叹阿狗是条汉子,临走前赏了他一些银子,猫九、阿狗两个人就此别过了。

猫九就这样在何府住下了,因为她识得几个字,就给何泱当了书童。

隔天,猫九洗头换面整饬了一番,换上了新衣服,一大早过来给何泱请安。

丫鬟们正在卧房内伺候何泱穿衣、洗脸,等了一会儿,只见何泱身着一身白衣掀帘而出,束发戴冠,俊眼修眉,真是一位翩翩然的富贵公子爷。

猫九只看了一眼便呆了,往日也曾拿眼偷偷瞄他,只是他今日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显得与往日不同。

而何泱也注意到了猫九,只见她收拾干净了,露出一张白皙粉嫩的脸来,丝毫没了往日做小乞丐时的形迹,瘦削的身体裹在黑色的家丁服里显得有些空荡,让人不觉心中为之一动。

何泱又想到当日在绿竹潭见到的那个背影,心中不免有些疑狐。

“给二爷请安。”

“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以后上学读书、骑马练剑、出门行走等事就有劳了。”

“二爷说哪里话,今后二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跟着我也不必过分拘谨,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可能满足你。”

“奴才跟着二爷图一个安定,就再无所求了。”

“好,那你先下去用早饭,随后到书房找我随我去学里。接连荒废了半年的时光,从今天起该正经念书了。”

猫九应了个“是”退下了。

随后,猫九跟着何泱来到何府后院家塾处,这是何参山设下的专门供何族家下子弟读书之处,先生王时国学深厚,为人正直严厉,是何参山特意聘了来的。

一时,先生还未到,几个学生在一处玩闹,何泱在自己往日的座位上坐了,命猫九也在长凳上坐了,猫九坐下替他掏书翻页,铺纸磨墨。

猫九一挨何泱坐了,何泱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是自猫九体内发出,何泱心里觉得奇怪,一般男子并无体香,他缘何有?

猫九只顾细细地研墨,并未察觉何泱的反应。何泱见她皓腕伸出袖口一段,手指纤纤,从侧面望过去,眼帘低垂,睫毛卷翘,何泱不由地看痴了,一个念头猛然涌上心头:我从未见过男子有如此媚态,除非,除非他不是男人?

何泱心里正翻江倒海地想着,突然有人拿他的头往猫九头上靠去,发出“扑通”一声闷响,两个人“哎呦”了一声,捂着头一看,那人正看着他们哈哈大笑。

“何老三,你个促狭鬼干什么呢?”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俊俏书童啊,瞧我二哥的眼睛都看直了。”原来这何老三名何满,是何泱的堂弟。

何泱听了脸上一红,弱弱地辩解道:“休得胡说,满嘴里没个正经。”

“还不承认,哈哈,三哥脸红了。”

何满这一笑,惹得几个人也围过来跟着起哄,更有轻浮者名唤何淞,伸手往猫九脸上一摸,说道:“哎呦,可真够滑腻的。”

猫九最恶这等人,心中一恼,拾起砚台就要砸,可还没等她出手,何淞已经哇哇叫了。

只见他被何泱制住背过手去,嘴里求饶道:“好哥哥,我原是跟你闹着玩的,何苦动气呢。”

何泱手上使了劲,道:“我也是和你玩的,怎么样,好玩吗?”

何淞吃了痛,低声下气地说道:“现在不好玩了,好哥哥我知错了,我胳膊要折了,快饶了我吧。”

“别饶他,二爷的人岂是他能上手的?”何满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

何泱见何满仍是胡说,往他的头上就是一记,又松了手把何淞用力往外一推。

两人不敢再闹,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何泱和猫九重又坐下,猫九低声说道:“怎么这些个混虫也来读书,岂不玷污了圣贤书?”

“何府家下子侄众多,那起兔崽子们精力没出撒,来此处读书不过是个幌子,交些狐朋狗友取乐才是真,你且多担待。”

“我一个奴才倒不要紧,只怕坏了二爷您的名声,若是被那些爱慕二爷的小姐们听去,她们岂不伤心?”猫九说完自己也乐了。

何泱见她笑得娇俏,心中越发生疑,有意试探道:“猫九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了。”

“等过了二三年也该娶媳妇了,到时我给你说门好亲,可好?”

猫九从未想过嫁娶之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应道:“多谢二爷费心,奴才孤家寡人一人,哪有福气成家呢。”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是何府的人了,以后若是看中了哪家姑娘,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多谢二爷,那奴才以后的终身大事就仰仗二爷了。”说着挤出一丝笑容。

何泱见了仍然不明真假,还想再问,这时猫九说道:“别说了,先生来了。”

何泱抬头一看,先生正拄着拐棍由一路咳嗽着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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