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九再见到何泱是在中秋皇宫家宴上,皇上的众儿女们两坐两旁,猫九和何泱遥遥相对。
虽然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却已经有物是人非之感。
猫九看到何泱和如意脸上吃惊的神色,这正是她所期待的神色,他们肯定死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何泱和如意感到纳闷极了,何泱的眼睛根本没法从猫九身上挪开,他怕自己认错了,可是看猫九偶尔投过来的眼神,他知道她就是猫九。
猫九原本也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何泱,可很快地她发现,何泱身旁的如意身体丰盈了许多,再一细看,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原来她已经怀孕了。
看着如意得意地摸着肚子,体贴地给何泱夹菜、斟酒,猫九的心一下子冷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们是夫妻嘛,很正常,你又算什么呢?你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走了,何泱就要死要活的了?没有,人家的生活一切照旧,而且还有了结晶。
猫九积蓄已久的幻想一下子破灭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优越感也一下子荡然无存。
即便身为公主,最近的距离大概也只是像今天这样与他遥遥相对吧,他有妻子,也将会有儿女,而她却已经沦为了局外人。
猫九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口一口地饮尽杯中的酒。
别人说的话跳的舞猫九全不在意,只是一杯一杯地灌入更多的酒水,仿佛这样能增添一些底气,能忘掉一些忧愁似的。
嫦贵妃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看到猫九满脸通红,眼神开始涣散,便让宫女扶她回宫休息。
猫九有些微醉了,她挣脱开宫女,说:“我不回去,我还没跟姐姐、驸马喝上一杯呢。”
于是猫九捧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何泱、如意面前说:“我祝二爷二奶奶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举案齐眉、早生贵子、恩爱永远、白头到老……”
猫九乱说一气,却越说越心酸,自己先一仰脖子干了。
“早前听说母亲认了一位义女,今日想不到居然就是你,你换掉家丁服穿上这一身衣裳,我都差点认不出你,谁能想到你当初那个乞丐的模样呀。我虽不知道娘娘为何认你,但有你在母亲身边侍候,逗母亲开心,我在何府也就安心了。妹妹刚才的祝福倒是情真意切,我和驸马谢谢妹妹的好意。只是我有孕在身不便饮酒,二爷替我喝吧!”
何泱心中有无限的疑惑,此时却不好开口,只得先把两杯酒都干了。
猫九又倒了一杯,说:“这第二杯我要敬二爷,好歹我和二爷主仆一场,要不是二爷的收留照顾,我恐怕早就横死街头了。多谢二爷的大恩大德,我猫九永世难忘。”
不等猫九说完,嫦贵妃忙命令道:“玲珑公主喝醉了,你们还不扶她下去,任由她喝醉了说胡话。”
猫九哭着喊着说:“我没醉,我见着二爷我高兴。”宫女们忙半推半拽着把猫久带下去了。
皇上笑着说:“玲珑这孩子还算不忘本。想来驸马是个宽厚之人,你待玲珑都能如此,待如意肯定更不用说了。来,朕敬你一杯。”
“惭愧,儿臣不知猫九竟会成为玲珑公主,在何府的这些日子里怠慢了她,还请皇上娘娘恕罪。”
娘娘笑着说:“你们一定觉着奇怪吧,稍后我再跟你们细说,来,咱们先喝酒。”
何泱喝完酒坐下来,看到对面猫九空空的座位,心里怅然若有所失。不过酒宴仍在继续,换了新曲子新歌舞登场,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直至深夜方才散去。
当晚如意、何泱便在宫中留宿。
第二天一大早,如意便迫不及待地去问贵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泱怕她摔着,不得不紧跟其后。
到了娘娘宫中,发现猫九、连锦都在。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公主了呢?”
“如意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也不哄你了,就告诉你实话吧,让你们兄妹二人相认也好。”
“母亲你说什么兄妹相认?”
“如意,快过来见见你的哥哥。”
“什么哥哥?我哪有哥哥?母亲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放肆,连锦就是你的亲生哥哥。”
“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突然冒出了个哥哥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几年前两朝易主之际,陈王霸先占领了后宫,大肆屠婴。我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儿,让奶娘把她自己的女儿与我的孩儿做了交换。之后我的女儿流落民间,直到前不久才刚刚相认。她就是猫九,而你……”
“我就是那个替了她的奶娘的孩子?”
“没错,所幸皇上待我不错,保全了你的性命,才有了今天你和连锦相认的机会。你原名叫连秀,你的母亲叫于宝琴。”
“母亲你说什么玩笑呢?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是公主,我的生母却是个奶妈?那个乞丐猫九才是公主?这也太可笑了吧!”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你虽然不是本宫的亲生女儿,但本宫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疼爱你,你依然是如意公主,这一点谁都不会改变。而且从此你还有了一个哥哥可以依靠。”
“母亲,你越说越离谱,我不要什么哥哥,我只要母亲一人就够了。母亲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如意激动万分,突然腹中一痛,如意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如意你怎么了?快,快把她带下去,请御医赶紧来瞧瞧。”何泱忙把如意扶到床上休息。
等太医来了把了脉,说只是轻微动了胎气不碍事,给如意开了副药,如意吃了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