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天,便是太太的生辰了,何府上下都为寿宴忙个不停,学里得知便放了三天的假。
全府独连锦无事可做,便提着酒葫芦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在树上喝酒睡觉。
喝光了酒,连锦便靠着树干酣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树下有人说话,一个声音说:“小姐,爬不得,这树这么高,我身子笨重,是万万爬不了得的。”
“爬不了就去搬梯子来,难道我辛辛苦苦为娘亲做的寿桃风筝就这么挂在树上了不成?”
连锦听出来是前儿见的何清和胖菊了,身子不愿意动,暂且不去理她。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姐,只怕架了梯子也够不着啊。”
“一个不行就两个,你和肥杏两个去搬。”
两个丫头都不情不愿的,只站着不动。
连锦在树上一听,心想:这有什么,还得梯子架梯子的,趁早替她们拿了清静。
连锦便起身睁开眼睛,只见树梢上挂着一个大寿桃的风筝,连锦施展轻功,在一根极细的树梢上站立,伸手一够便将风筝拿住了,然后轻轻落地,把风筝交给了何清。
何清和丫头们在树下都看呆了,愣了半天才接住了连锦递过来的风筝。
“小姐,这连锦先生练的是什么功夫啊,这么厉害。”肥杏小声问道。
连锦交了风筝,又跃回树上把酒葫芦拿了下来,转身便要走。
何清回过神来,说:“先生别急着走,我还没谢先生呢。”
连锦也不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便去了。
胖菊说道:“小姐跟他说话,他怎么不理呢,我看大概是喝醉了。”
何清自从偷看了连锦练剑,便对他久久不忘,这回又近距离地见识了他的轻功,更觉得心醉神迷,心喜难耐。
又想到自己虽然贵为宰相千金,却生得样貌丑陋,不得不终日以面纱遮面,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忿忿不平,不自觉狠狠地攥紧了风筝,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把风筝丢给肥杏,说:“你把风筝拿回家去吧。”
说完,便带着胖菊来找何渊。
何清一进门便喊:“大哥,你为我制的新药膏做出来没有啊?上次的不管用啊。”
何渊咳嗽了一声,说:“妹妹,你也太心急了,三天两头就来问,哪有那么快就好的。”
“哎呀,大哥,我能不心急吗?你的药早一点儿研制出来,我就早一天变漂亮,妹妹这辈子就指望大哥你了。”
“你这么着急是想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吗?”
“我哪有那么着急,等我变美了,谁还能配上我?我不得好好挑一挑?是吧,大哥?”
“一个大姑娘家不嫌害臊,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哪能轮到你自己挑呢。”
“唉,真没劲,人生在世一点儿也做不得主,难道什么事都得听天由命了?像我天生这般相貌难道也认命不成?我偏不,我偏要我行我素,气死老天爷。”
“妹妹,我和你是一样的,一样被这臭皮囊所拖累,不过你我都不能放弃,对不对?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药给研制出来,让你恢复原该有的美貌。”
“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不过你身体也不好,也不可太劳累着了,我给你倒茶、捶背吧。”
“罢了,我这里不是你呆的地儿,我也经不起你闹,你先出去吧,我还要看一会儿书改进药方。”
“那好吧,辛苦哥哥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厨房去给你做。”
“妹妹的心意我心领了,我每日的饮食都是固定的,太好的东西我也消受不起。”
“我倒忘了,那我不打扰大哥了。”说完何清便出去了,胖菊也跟着出来把门带上了。
一出来就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原来何泱的药房背阳,有些阴暗,何清心想大哥也是可怜人,便叹了一口气。
“小姐为何叹气?”
“你瞧着大少爷气色怎么样?”
“我瞧着跟往常差不多,说话也还算有力气。”
“这就算好的了,等天再凉一些,大哥又该犯病了。唉,他治得了瘟疫,治得了别人,却偏偏治不好自己。”
“人常说笑一笑十年少,我从未见大少爷笑过,他整天待在药房里,也不和人亲近说笑,只怕这病也难好。”
“谁说大哥不会笑的,是你没看见罢了,你没瞧大哥每回进宫去给如意公主看病,回来都是满脸笑意的?”
何清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仔细想想大哥好像只有见了如意才有笑意,平常是不大笑的,难道他喜欢如意公主?可是看老爷、太太的意思,似乎公主是许给二哥的,大哥若果然是这心思,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嘛!
待要过去问何渊,可是这话也问不得,何清急得跺脚,心想:罢了,这事我也管不得了,听天由命吧。
“小姐,我听说放风筝能把人的病根放走,咱们给太太做的风筝还剩下些现成材料,不如给大少爷也做一个,到时候一起放了,又可借太太的寿,这样岂不好?”
“好丫头,你说的有道理,咱们这就做去。”
“哎,你说做个什么式样的好呢?”主仆二人便忙着去给何渊做风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