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研炼金术的达夫能够一眼看出贤者之石的实体不外乎是因为他自身也是一名炼金术师,在涉及自己领域的同时也清楚亚当斯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似大气的亚当斯实则刁钻刻薄,往年共事时连一点材料都要斤斤计较,那如同生命珍贵的钻研资料怎么可能会轻易赠给他人?更何况提炼的还是仅限于文献资料里的贤者之石?方才谈话时涉及贤者之石,亚当斯不止一次下意识用手揉搓指上权戒,原本提早戴上显示主教身份的公文盖章用权戒并不奇怪,可达夫却清楚的看到,那原本该有精致雕文的宝石上清澈无比,后来经过仔细观察,那颗看似红色的刚玉实际成分却并不是刚玉!呵,先不论他不如约交出贤者之石,即将加冕主教的亚当斯私自提炼贤者之石成功且不上报给教皇,这意味着什么?
脑中衍生出众多猜想的达夫对身边仍震惊于贤者之石所在的斯考特不予理睬,回头看向一直以来都跟随着他的三名仆从,回头看了眼淹没进夜色的大教堂,淡淡说道:“你们找个时间混进去,看看那亚当斯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顺便在城里也查探一下,问问看近两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对达夫惟命是从的三名仆从点头。
边上斯考特闻声从贤者之石的思绪里回过神,一脸疑惑的对着达夫问道:“打探奇怪的事?这儿能有什么奇怪的事?”
并不打算对斯考特隐瞒猜想的达夫黑布后一脸促狭笑容,他说道:“比如像有人失踪了这样的。”
看着达夫的斯考特怔了数秒,等明白前者话中含义后抑不住脸上惊讶,连忙道:“你是说那个亚当斯也在暗地里偷偷进行鬼人一族的实验?”
达夫在一旁轻笑道:“圣域炼金术师屈指可数,参加过鬼人实验计划的更是只有我和他二人,如果换做是你提炼出了传说中的贤者之石,还会对人马首是瞻的交出它吗?”
斯考特当即皱起眉头,厉声道:“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可全是靠我家大人一手扶持出来的,他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那位报复他?”
达夫笑着反问:“若是你有了凌驾于雷龙的实力,你还会听命于他?”
虽然各方面多有不足,但唯独对雷龙葛烈德忠心这一点坚如磐石的斯考特不假思索的当即答道:“当然!”
达夫看着他轻轻一笑,一行人再无下文。
而就在距此远不出几条街道的地方,有些事却正在发生。
那名从离开大教堂开始便突然消失的杀手榜第二这时正从小巷里走出,跨度略大的步伐下躺着的是一具具还留有温度的尸体,一行六人出教堂的那一瞬开始就已经被十几人给同时盯上,这样的速度,就算是他也给微微惊到,按理说就算要杀人灭口也要等个半天一天选个合适且不会被直接怀疑的时间才下手,可那十几个人却是人人手持刀剑,一副像是要把他们的命给直接留下来的样子,真是……有点急性子啊。
被葛烈德雇佣的他随行的目的就是保护达夫和斯考特,对一个杀手来说杀点人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跟当初葛烈德对他说的此行能够遇到强敌的诱惑来比,那十几个人还是差的有点远了啊,不久前的快剑伯德温倒是个不错的对手,可惜没时间交上手。
金纹长剑在滴着血。
夜色下他持剑在街道肆意而行,意气风发。
很难相信平日里的清逸剑客居然还会流露出如此表情。
一人一剑的他就这样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缓缓前行,偶尔拂面的夜风吹过树叶带起莎莎声,享受着夜晚带来的静谧感,前一刻还命人查探他底细的亚当斯不会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一面,那时候的他还是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三流剑客,没有名声多响亮的师父,也没有做过足以让人记住的事,对他这个连身世都快忘记的人来说,练剑,仿佛成了他一生中最重要也是唯一想做的事,后来他这股子练剑执念被一名失意剑客看上,以出师就要弑师的诡异条件收他为徒,风雨十年转眼逝,出师那晚,他与师父总计交手二十剑,以无损对比身中十六剑的师父,做到了几乎完美的超越,在师父没有遗憾的弥留之语中得到了这把金纹长剑,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才明白,剑客的一生就是追求被超越的一生,后来他踏入佣兵杀手界,以杀戮淬炼修罗剑道,境界直逼王级,一年前被雷龙葛烈德寻得其踪迹,以日后交手为条件让这位但求一败的杀手榜第二护达夫同行。
能让现任三王以如此条件邀请,这位把名字都改成与剑同音的剑客实力可想而知,伯德温那日与他见面时的心中所想绝非子虚乌有。
街巷转角处,有男子爽朗的笑声传出来。
安静的环境里,这样笑声很难不吸引人的注意力,收起金纹长剑的索德抬头看去,只见巷道里走出并排两人,大概是方才正聊到有趣的话题,两人与索德擦肩而过时那男子还没能止住笑声,几步后,两人中一人突然回头,察觉到同伴此举的另外一人也相继回头看去,可这条黑暗的街道上除了他们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先前笑得豪爽的男子疑惑的问道:“看什么呢?”
给人一种温文尔雅气质的棕发男子眯了眯眼睛,道:“刚才是不是有个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去?”
“哈?你见鬼了吧?这大晚上的哪还有人?”看着空无一人街巷的男子在回了一句后怔了怔,随即一脸明白过来的笑出来:“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扯开话题不认账是吧?我告诉你,刚刚是我赢了,你想耍赖也没用,哈哈!”
棕发男子瞥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深深的看了眼空荡荡的街道,口中呢喃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男子哈哈笑道:“大活人怎么可能看不见?难道你是睁眼瞎啊?”
棕发沉声道:“难道你不知道武修巅峰的人能够将气息全部抹去?”
不当真的男子笑着回道:“那只是传言罢了,再说了,如果那是真的,一个大活人就算没了气息怎么可能连人的影子也看不见?尸体还没气呢,你看不看得见尸体?”
棕发满脸的无语,道:“乱比喻。”
男子不以为然的叫道:“我就问你是不是这个理嘛!大活人总不可能练着练着就成鬼魂了吧?”
棕发摇摇头,不在回应,弗洛这人向来口直心快,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跟他讲他还未能达到的武修境界上东西,是听不进去的。
急不可耐的弗洛在边上握拳擦掌,问道:“还有多久到?我已经等不及了。”
棕发看了眼前面的贫民区,淡淡道:“快了。”
四处尽显简陋的凤凰城贫民区里,暖黄色的灯光从一间可见破洞的矮屋里洞口里射出来,一个长得和气却一身酒味的男子正趴在满是积尘的木桌上听着同坐在木桌旁却一脸义正言辞的小男孩说着白天的遭遇。
“所以说啊!我又没白拿他们的,是他们吃剩下的而已!”
在小男孩眼中已然醉了的男子拿起已经倒不出一滴酒的酒瓶往下抖了抖,满不尽兴的趴在桌子上,半醉半醺,呢喃的应付回了几句:“是是是。”
“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没钱吃饭可以来我这里啊,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管饱还是能做到的,你没事非要跑去饭馆里自找麻烦,我也没办法啊。”
说完,他打了个酒隔,伸进裤子里抓了抓屁股,完事还不忘拿到鼻子前闻一闻。
对这类事已经见怪不怪的小男孩委屈道:“可我不想一直麻烦你啊,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面颊通红的男子抬起方才才抓过屁股的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道:“谁说你是累赘了?而且偶尔依靠下别人也不错啊,这样也能让叔叔有点成就感不是?”
“但是……”
“小屁孩话多,不知道要听大人的话吗?外头院子的左边墙角还有点钱,你等下走的时候拿点走,别谢我,谁让你母亲还病着呢,哦对,顺手去右边墙角帮我带瓶酒进来,没记错的话,我记得应该还有两瓶。”
不知对他该说些什么好的小男孩嘟囔着说道:“你上次就说还有两瓶。”
男子不以为然的招招手,“那就一瓶。”
小男孩又道:“可你上次喝完了啊。”
“啥?!”瞬间来神的男子直起身子,“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啊,你不记得了而已……”
满脸通红却不在醉酒的男子神色哀愁的坐在那里,正思索着从明儿开始要不要再跑出去工作几天存钱小酒钱,这间在贫民窟里平日只有小孩才会来的破屋前迎来了两位陌生的客人,比起相对沉默的棕发,那名有着豪爽性格的男子一把推开已不能算作院门的破烂木栏,朝着透出光来的矮屋大声道:“劳伦特,米斯兰达会长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