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韩志经常私揣酒食回洞府的事,被人发现了,并被举告到膳食楼主事那里。这本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膳食楼主事吴泰见犯事的只是一名外门弟子,就起了惩治对方以树立他在膳食楼无上权威的想法。原本动刑只有刑罚堂有这个权利,但吴泰自恃甚高,对方又是一名外门弟子,就擅做主张动用了私刑。
江小飞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解绳索。好多伤口都已经结痂,被绳索牵动,又渗出了血水。
韩志倒吸冷气,虽龇牙咧嘴,但强自忍住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当绳索尽去,韩志如一滩烂泥般倒了下来,咧嘴道:“我们回去吧。”
江小飞道:“就这么回去么。”他声音森寒彻骨,如来自九幽黄泉。他缓缓将韩志放在地上,转身向仍就亮着灯光的膳食楼看去。
韩志伸手拉住江小飞,说道:“算了吧,老子还死不了。”
江小飞将韩志的手拿开,缓缓道:“有些事,不能算了。”他感同身受,心中一股怒火,仿似要撑爆他的身体,急需宣泄。他知道有的时候如果退缩了,只会令别人更加变本加厉。
这一次,韩志并没有阻止。他了解江小飞正如江小飞了解他一样,一旦江小飞认定的事情,无人能阻止。
江小飞坚定的步伐,向膳食楼走去,里面隐隐传去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声音。他来到门前,抬手一推,扇门向两边打开。由于用力过度,门片重重撞在了两边的墙壁上。
里面三人正推杯换盏的饮着酒。听到声音后,停止了所有动作,满脸诧异的看向门口。
“何人这么大胆?”说话之人是名中年男子,对于江小飞的突然冒入,心中不快。他一身灰色长袍,看不出具体身份。他双目炯炯有神,颌下一缕微髯。当他看到来人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是一名外门弟子,眸光微凝,一丝狞笑悄然出现。
另外两人年龄不大,也都十五六岁左右,都是一身外门弟子服饰。看向江小飞时,脸上的错愕一闪而逝。
“谁是吴泰?”江小飞冷冷道。不含丝毫感情的血色眸子,冷冷注视着三人。他胸腔中满是怒意,急欲喷发。体内的魔胎爆发出妖异的光芒,魔纹再现,黑气升腾。但他并没有阻止,而是放任魔胎生变。
同时魔胎内传出无数种声音,不断呐喊:“杀了他们。”
“嘿嘿,快动手杀了他们。”
“他们残害了你的兄弟。”
“他们是你的敌人。”
“不要控制,释放你的魔****。”
他黑发无风飘动,衣袂鼓荡,脸上透着一股妖异的光芒。
对面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惊愕。
那中年人,咬了咬牙道:“我就是吴泰,你想干嘛?”他手指微曲,指尖点点星芒,不断跳动。他已经看出江小飞只是刚刚结胎的修者而已,并未修习术法神通。而自己已经是化气境的修者,整体实力在对方之上。但江小飞透着古怪,令他心神不宁。他一时犹疑,不敢妄动。
江小飞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诡异莫名。
“你做的好事。”一字一字从江小飞嘴中迸出,透着魔性。
吴泰一咬牙,身子急速跃出,卷起一阵罡风,一拳轰向江小飞。江小飞不断积蓄的魔功,令他产生了危机感,在不得已下,只好抢先出手。
突然,虚空中泛起涟漪,一个佝偻的身影,悄然出现,如一睹巨墙,挡住了吴泰的去路,正是鬼奴。
吴泰去势骤急,想要收住已然不及,紧接着一拳轰向了鬼奴身上。
鬼奴被拳头击中的地方,一缩一陷,亮起一抹乌光,随即一鼓,就将吴泰的拳头弹了回去。
“咔嚓、。”随后,响起骨折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吴泰踉跄后退,直退到刚刚站立的位置才稳住。刚刚出拳的那只手缓缓背在身后,忍不住的颤动。他面上苍白一片,豆大的汗珠涔涔而落。
“你是谁?”他声音沙哑,看向突然出现的佝偻身影,一脸凝重。
江小飞脸色木然,对于突然出现的佝偻身影仿似浑然未觉。他眸光深深锁定在吴泰身上,仿若看待一具死物。他心中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呐喊,一股极寒的力量在体内不断积蓄,正频临爆发的边缘。
同时,他内心深处有种声音在告诉自己:“快停下来,不可以那么做。”但那声音逐渐很弱小,可以忽略不计。
鬼奴并不理会吴泰的询问,缓缓转身向江小飞走去。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闪电一指点向江小飞眉心处。
江小飞躯体一颤,一丝清明注入脑海,如久旱逢甘霖。体内的各种声音顿时消失一空,魔胎上魔纹转瞬就暗淡了,黑气收缩。另一边的道胎,绽放光芒,道纹闪现。
他身体一摇,就向旁边倒去,彻底陷入昏迷。
鬼奴伸手一揽,圈住江小飞倒去的身子。虚空一阵扭曲,旋即两人消失不见。
吴泰和另外两人都呆在那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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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村子,安静祥和。偶尔有顽皮不愿归家的孩童,传来阵阵嬉闹声。四周炊烟袅袅,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味。有从田里劳作归来的农人,朴素的嗓音,唱着朴素的山歌。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骤如鼓的马蹄声。一时犬吠四起。
“山贼来了,大家快逃命啊!”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村子上空瞬间陇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慌乱一起,四处都是惊慌乱蹿的村民。有正在用餐的村民,手中碗筷跌落,惊慌失措的夺门而逃。
村内,一名正翘脚盼丈夫归来的妇人。急急忙忙的向自己家中跑去。一名五六岁的女童,见母亲回来,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雀跃道:“娘亲、娘亲,是不是爹爹回来了?”
妇人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少见的沉着冷静。她将女儿抱了起来,来到屋角的一个米缸旁,边将女儿放进米缸里,边安慰道:“莺儿乖啊。娘亲跟你玩个游戏,等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如果你做到了,等会爹爹打回了野兔子,娘亲就红烧兔子肉给你吃好不好?”
莺儿乖巧的应道:“好。”
妇人在女儿脸上深深吻了一下,就将米缸给盖了起来。米缸狭小,正好容下女童的身体。
旋即,妇人又来到火灶旁抓起一把黑灰,胡乱涂抹在脸上。做完这些后,她快步来到门边,拉开扇门就欲出去。她脚刚跨出去一步,旁边忽然亮起雪白的利刃。只见手起刀落,划起一道弧线,腥红的鲜血激射而出。她身子快速倒下,微微颤动一下后,就静止不动了。
随后,一个满面虬髯的汉子,持刀钻入屋内,在狭小的屋子里翻箱倒柜,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他不满的啐了一声。最后,角落里的米缸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向米缸走去,在快靠近米缸时,屋外有人喊道:“钟二,快出来,我发现了好东西。”
钟二本要揭开米缸上的盖子看看,奈何屋外的呼声甚急。他想了想,觉得米缸内应该也没什么,就悻悻然的退了出去。
莺儿躲在米缸内,听到外面一连串的响动,吓得瑟瑟发抖。但心中犹自记得母亲之前交代的话语,强自忍住不发出一丝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