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夢琦说完,她就抬起手做了一个叩额头的动作。于是又给银珠儿强调了几句:“你别正大光明的在我爹的衣柜里取衣裳,我说难听点,就是叫你去偷!如果你把这件事办砸了,你就带着你的瘸子娘滚出我黎府的大门!”
银珠儿一声不吭的一边擦眼泪,一边往门那边走去。黎夢琦叫她偷衣裳,她打心眼里不愿意,就算是再不愿意,主子下达的命令,她敢违抗吗。不但不敢违抗,反而还得尽心尽力去完成任务。
银珠儿走后,黎夢琦转过身又对金珠儿说道:“你快点去打盆热水来,我好给这位公子擦把脸。”
吩咐完,黎夢琦又回到徐世轩的身边坐下,看着徐世轩默默的发呆。
银珠儿还没偷来衣裳,金珠儿就已经打来了一盆热水。黎夢琦见热水都打来了,银珠儿的衣裳还没有影子,于是她就显得很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嘀咕道:“那个笨蛋!我指望她什么都指望不上,叫她去取一件衣裳,好像是叫她去做衣裳一样,去了这么久都还不回来。”
她嘀咕完后,就对站在一旁的金珠儿说道:“你去看看那笨蛋死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
黎夢琦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黎夢琦以为是银珠儿偷衣裳回来了,连忙跑去开门,房门打开的刹那,当即就把她吓呆了。
原来来人根本不是银珠儿,却是她的母亲程咏媚,见程咏媚手中拿着一把凤毛扇,摇着扇子已经来到她的闺房门口,就是现在想关门都来不及了。
黎夢琦清楚,只要让程咏媚进屋就要露馅,她怕程咏媚发现徐世轩,她就急忙把程咏媚堵在了门口,不让程咏媚进屋。
“娘,今天你的宝贝闺女出门回来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你明天再来吧!天都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
“你晚饭都还没吃就睡什么觉呀!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今儿个唱的是哪一出,天还没黑你就要睡觉,天还没黑你就打水洗澡,天还没黑银珠儿就看不见路走错了门,而且还把你爹的衣裳当成你的衣裳取走了!你给娘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咏媚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往房间里瞧。
黎夢琦见势不妙,她灵机一动就傻笑着答道:“哈哈!!哈哈哈!!!我的娘亲啊!你这不是又多心了吗?我刚才就给你说过了,我今天出门回来有些累了,想早点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而已,用得着你老人家大惊小怪的吗?您要相信您的闺女,我敢跟您唱那一出啊!那不是我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吗?要是我哪点儿不得体,还逃得过您的火眼金睛吗?您就别把你的闺女当犯人似的,审问个没完没了!”
“要说那银珠儿走错门取错衣裳的事,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那关我什么事!你说那银珠儿才多大点年纪,她就老眼昏花了吗?她还走错门取错衣裳!她今天跟我惹这么大的麻烦,让我在我的娘亲跟前不好交差,待会儿等她回来,看我不收拾她过够!”
说着,黎夢琦就一边把程咏媚往门外推,一边又说道:“娘,您就快走吧,您的闺女真的好困呀,想睡觉得要命了……”
不知是天意还是怪徐世轩的运气不佳,就在黎夢琦费尽心思支走程咏媚时,躺在床上的徐世轩突然发出几声呛咳的声音。
徐世轩的这几声呛咳声,当即就让程咏媚收回了脚步。程咏媚听到黎夢琦的闺房里有男人的咳嗽声,她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她有些惊异的问道:“琦儿,我好像听到你的房间里有男人的咳声!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闪开,让我进去瞧瞧……”
黎夢琦又堵在门口,不管程咏媚怎么推怎么挤,她都死死的堵住,死活不让程咏媚进去。
程咏媚见女儿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屋,她就更加肯定黎夢琦的闺房里一定有名堂。
程咏媚见进不了女儿的闺房,她就气愤不已的朝堵在门口的黎夢琦喊道:“你再不让开,我就去叫你爹来!”
黎夢琦听了程咏媚的话,她毫无反应,还是继续堵在门口,寸步不让。
程咏媚见黎夢琦就像一个把门将军一样,把在门口不让她进去。她现在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她想去叫丈夫黎怀栢来看个究竟,她又怕黎夢琦的闺房里万一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怕丈夫来看见了,黎夢琦就要吃大亏,甚至更怕丈夫说她不会相夫教子。
她不去叫丈夫呢,黎夢琦又不让她进屋,万一黎夢琦做了伤风败俗的事,她没制止住让事态继续发展出了什么大事,她和黎夢琦都不好给丈夫交差,还会让她们母女俩吃不了兜着走。
她站在门口再三思量,决定最好还是去告诉丈夫。
金珠儿看到黎夢琦这么胆大,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竟敢把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弄到自己的床上。她知道黎夢琦办的这档子事早晚都会露馅,她怕跟自己扯上关系惹上麻烦,她趁程咏媚离开时她也离开了黎夢琦的房间。
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全她自己,因为她知道黎夢琦每次闯了祸,出了什么幺蛾子,那些罪责都会分一杯羹给她,所以她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就选择了溜之大吉。
程咏媚来到厅堂,她就看到黎怀栢刚办完公事回来。她急忙走到黎怀栢的跟前,帮大汗淋漓的黎怀栢打起扇来。
她一边打扇一边忐忑不安的说道:“老爷!你今天的公事办得还顺心吧?”
程咏媚这样问黎怀栢的目的,她知道黎怀栢有个习惯,他办公务或办其他什么事,只要办得顺利,他一高兴,家里不管什么大事小情他都不会特别的计较。
黎怀栢听了程咏媚的话,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掏出帕子擦了一把脸和颈脖上的汗,显得有些不悦的说道:“别提了!办得顺心过屁!今年晋州招了这么大的旱灾,粮食基本没什么收成,弄得老百姓都饥肠辘辘的,朝廷还让我们晋州上这么多的贡粮!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程咏媚听了黎怀栢的话,她就没敢提黎夢琦的那档子事了。她只好和黎怀栢迎合道:“老爷,你就别怄气了,看伤了自个儿的身子,那朝廷下旨的事,你敢抗旨不尊吗?”
“我哪敢啊!我只是为百姓发几句牢骚而已。这年头的官不好当啊!上要看朝廷的脸色,下也要看百姓那焦头烂额的脸色,你说我这官当得窝囊不窝囊?憋屈不憋屈?”
此时的程咏媚,她哪还有什么心思跟黎怀栢闲扯公事,她给黎怀栢打扇,她都心神不宁的东瞧瞧西看看,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
她的这些举动,没逃过黎怀栢的法眼。黎怀栢坐在椅子上,伸手端起梨花木茶几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小小的饮了一口,显得毫无表情的说道:“你一副身在朝营心在汉的样子,莫非琦儿又惹了什么事吗?”
程咏媚的性格跟她女儿的性格截然相反,她是个胆小怕事的女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她尤其是怕黎怀栢,她最怕黎怀栢说她没当好贤内助,不会管教女儿,让女儿到处惹是生非,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