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不知道苏静思甩手是什么意思,她感觉鼻尖上有凉凉的东西,急忙拿手去擦,然后凑到眼前看,看到竟然是血。
这下徐老太太不认为苏静思是鬼了,也不用再怕了,她清楚只有活生生的人才会有血,传说中的鬼哪会有血呢。
苏静思以为给那群恶鬼洒了血,他们就会害怕,也会自动消失,没想到他们不但没消失,反而那个老女鬼拄着拐杖还朝她这边步步紧逼。
“你这狗东西!你竟敢装死装鬼的吓唬人,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就在徐老太太举起拐杖正要给苏静思敲过去时,丫环依蕊面带喜色的跑了进来。
依蕊进门就说:“老太太!老爷!夫人!少爷苏醒了,太医叫你们快过去。”
徐老太太把举起的拐杖收了回来。她和儿子徐文渊以及儿媳马欣兰犹如得到天大的好消息一般,他们的脸立刻由阴转晴呈现出喜悦之色,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他们高兴过了头,全然把苏静思这边这档子事给忘了。
他们一刻都不愿耽搁,巴不得自己能长出两只翅膀,可以迅速赶到徐世轩的病床前。马欣兰上前搀扶着徐老太太正往门外走,仆人苟祥从苏家回来了。苟祥见到徐老太太,就耷拉着脑袋,眼睛都不敢正视徐老太太一眼。
徐老太太现在的心情,胜过她家赚到万贯家财还要高兴,视线里哪还有苟祥的存在,********想去见她的宝贝孙子徐世轩。这也难怪她,谁让徐家只有徐世轩这根独苗。
徐老太太给同样是独苗的儿子徐文渊娶了七房妻室,原本想解决徐家人丁单薄的问题,结果还是只有正房马欣兰生的那根独苗,也就是正在生病的徐世轩。
除了六姨太没生孩子。那五房的姨太太虽然没生出儿子来,但是她们给徐家生了一大堆女儿,徐家都快成女儿国了,那五房女人的繁衍能力还是功不可没。可是,在徐老太太看来,那六个女人就是一群草包,只会生女儿,不会生儿子,就像没长儿肠的东西,枉费了她的苦心。
苟祥不识趣,这也不怪他,他刚刚才从苏家回来,根本还不知道此时发生的事情。他是个忠诚的家奴,宁愿为主子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苟祥就是这种人。主子叫他办的事,他每次都会尽心竭力,从不耍奸滑。
“老太太,都怪小的办事不力,苏学洪不来。他说!他的女儿已经嫁进你们徐家了,她就是你们家的人了,她女儿生是你们徐家的人,死是你们徐家的鬼,叫您看着办。他还说……”
徐老太太没耐心听苟祥啰嗦,她朝苟祥做了个手势,制止苟祥别耽搁她去见徐世轩。苟祥明白了徐老太太的意思,他立刻住了嘴,然后转身出去了。
徐老太太现在听到什么烦心的事,她都不生气,因为有高兴事垫底,用不着自寻烦恼。现在,她最起码相信清云寺大师的点拨,是大师灵京给她徐家指引了一条活路,不然,她们徐家就会面临断子绝孙。她在感激灵京大师之余,心里也在念苏静思的好,要不是苏静思嫁过来冲喜,她的宝贝孙子就没了,最起码她现在是这样认为的,她还好意思再在苏静思的面前责怪苏静思父女俩吗。
就算徐老太太责怪苏静思和苏学洪,苏静思也听不懂,这些在她眼前出现的人和听到的名字,她一个都不认识,还包括她自己在内,她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竟听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她还在惊恐中,总算弄明白了这些人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徐老太太一行人前脚刚跨出房门,梅萱后脚就朝苏静思凑了过去,喜极而泣的说道:“小姐!你没死呀?我还以为你死了嘞……”梅萱说到这里,就像失而复得一般,激动的去拥抱苏静思。
梅萱是苏静思娘家陪嫁的丫环,今年十四岁,她五官清秀,个儿瘦小。但是她最擅长的,对苏静思这个主子很忠实,忠实到可以为主子随时献出生命。她跟苏静思的关系,处得像姊妹般的感情,她俩是无话不说的主仆。
还没等梅萱拥抱上去,就被苏静思一把推开,“拿开你的臭手!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谁是小姐?你别乱叫,你懂不懂小姐是什么意思呀?你就乱喊,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破嘴!”
苏静思的理解,在当今社会,被称为小姐的人,大多数都是做鸡的,所以对这个称呼非常反感,当然就不喜欢别人叫她小姐喽。
苏静思的言行,搞得梅萱一头雾水,梅萱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眼巴巴的看着她家的小姐不认她,她却束手无策。
梅萱正想办法和苏静思套近乎,没想到苏静思先向她开口,“姑娘!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苏静思的话音一落,梅萱眨巴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半信半疑的看着苏静思,心想,我的小姐,你自杀完了跟我装失忆,这样有意思吗,不就是装失忆吗,谁不会,让我也跟着你装疯卖傻,我不是有神经病吗。梅萱起码是这样想的。
梅萱哪里知道,她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亲如姐妹的苏家小姐了。现在这个而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陌生人。她还在那里傻乎乎的认为是她家的小姐,殊不知人家根本不认识她。
“姑娘!你哑巴了吗?我的问题有这样难回答吗?啰嗦!”苏静思显得很不耐烦。
梅萱生怕惹苏静思不高兴,苏静思在她心里就是神,她言听计从。她就当自己是疯子,跟着胡闹,她不但回答了苏静思所有的问题,她还把苏静思嫁进徐家的经过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苏静思。
苏静思听完梅萱的叙述后,她彻底崩溃了,她清楚的认识到,完了,她一定是穿越了,想到再也回不去二十一世纪了,再也不能把研究生读完了,再也见不到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爸妈了,她哭得跟泪人似的。她的绝望,她的来历,还不敢向外人诉说,只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原来苏静思嫁进徐府,第一是拜父兄所赐,第二是拜徐家为了给奄奄一息的徐世轩冲喜所赐。
苏静思有个不成器的独生哥哥苏静阑,简直是个好赌好色成性的家伙,苏学洪为了让独子苏静阑收敛,年纪轻轻就给他娶了五房妻妾,可是这些女人只能是苏静阑一时的新欢,没几日新鲜劲一过,又成了外甥打灯笼——照舅(旧),试想,他这种好赌好色成性的人凭几个女人就能改邪归正吗,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静阑一身的臭毛病都是苏学洪惯的,他当儿子是豆腐做的,一碰就会坏,无论儿子犯了什么错,他不但不教育,反而连一句怨言都没有,生怕他那败家儿子受丁点委屈,在他心里,宁肯儿子败光家业,也不能没这个败家儿子,他把苏静阑当自己的生命看待。有这样的父亲,儿子会学好吗。
苏静阑不但不收敛,反而把祖宗积攒下来的丰厚家底败得精光,眼看家宅都保不住,上门来要赌债的络绎不绝,追得他不敢在家落脚。
就在苏静阑走投无路之时,一贯溺爱儿子泛滥的苏学洪打起了还未满十八岁的女儿苏静思的主意,他盘算着将貌美如花的女儿嫁出去,希望能换取到高聘金,然后拿女儿的聘金给儿子檫屁股。
他委托来家里化缘的灵京大师给苏静思物色个殷实人家,不管男方老弱病残,只要有钱就好,至于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灵京大师不负重托,没两日就下山来到苏宅,当时苏学洪不在家,接待的人是苏静思的母亲陈英茵,灵京大师把他的来意告诉了陈英茵,“女施主,老衲今天来贵府,是专程来给女施主的闺女保媒的!男施主那方正在生病当中,需要娶媳冲喜,倘若女施主的闺女只要肯嫁过去冲喜,男施主那边就愿意下丰厚的聘礼!但是,女施主的闺女嫁过去是做偏房……”
还没等灵京大师把话说完,陈英茵当场就拒绝了灵京大师给苏静思保的媒,并且还叫灵京大师以后不要再给她的闺女乱点鸳鸯谱。说白了,陈英茵不愿意女儿给人家做妾。
就在陈英茵正要轰走灵京大师之时,苏学洪从外面回来了。他得知灵京大师的来意,而且男方家还是安溪县的首富,他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当即脸都笑烂了,他当机立断的应承下了这桩婚事,他不管男方家有多苛刻的条件,只要能得到丰厚的聘金,就觉得值,更是一桩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