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好像轻轻挑弄开我心中那根欲断的弦,疼痛的感觉来回颤动。
我神色变得黯然,原来这一点竟是被他发觉到了:“因为……你令我想起一个人。”
云羽琦听完,缓缓转身面冲向自己,目光泛有寒意,直接问道:“是谁?”
我一怔,接着触上他的视线,忽然不想多做隐瞒,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喜欢的人。”
喜欢,并深深爱着的人。
满天星辰的夜晚,伴随草丛间虫儿的低鸣,有着如梦境一般的美好。只不过周围似有微微的凉意蕴在空气之中,我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浑身一阵颤抖。
“他是怎样的?”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像是过了一个深季,云羽琦才淡如秋风地开口,眸中的光辉似数万颗高贵的钻石冷冷闪烁:“有钱,还是有势?”
“都不是。”我仰起脸看他,神情犹如傲翅腾空的飞鸟,不顾一切的向前飞翔,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在乎的仅仅是他这个人,即使他穷困潦倒也没有关系。同样,他也不会在乎我的身份,能够将我保护得很好。”
“保护?”云羽琦不由得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无限嘲讽,“他若是无权无势,又何来能力保护你?难道凭空空两手就可以让你不受一丝伤害?如果我拥有一切,必定会让你立于众人之上,受尽华贵尊崇,根本不存在保护一说。”
我愣愣地看了他许久,倒不是想反驳他的话,只觉好好的他怎把自己放进去了,听起来感觉很别扭。
“随你怎说,只要他重视我就够了。”我别过头,语速匆忙,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谁知云羽琦却继续冷笑,用一双仿佛能看透世间万事的眼神看向我:“如果他重视你,又为何会丢下你不顾?在丞相府做个忍气吞声的丫鬟,便是他对你的重视?”
我唇角抽动下,半晌,才低下头正经答道:“不是的……是我现在,还无法与他相认。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我一直在他的身旁。
用手指拨弄着地上的小草,我此时的神色尽显平静美好,慢慢说道:“其实你之前说的没有错,当一个人有了权势,就可以轻易将对方留在身边,不让她受到伤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不过是个虚美的假象呢?对方真实的心情又是怎样?就好比一个镀了层金的手工品,外表闪亮美丽,可是当揭开金箔后,才发现它其实毫无价值。如果当一个人失去了权位,最后肯留在他身边的人又会有几个?所以说,权利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表面,却控制不了人心。”
细草缠绕手指,仿佛一根缠绕心头的柔韧情丝,我轻轻地缠绕,轻轻地叹出哀伤:“所以……你不懂,我与他都经历过生死的磨难,权势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没有想到自己在他面前,竟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或许是刚才那语中的嘲讽深深刺激了自己,也或是有些心事憋在心中太久,令自己情不自禁想要找个人说出来。
我斜着眼睛看向他,不料被对方现在的表情搞得一阵疑惑。
怎说好呢,他的目光始终直直落在我身上,然而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犹如一道死光,被周围空气冷化冻结,将他整个人衬得僵硬若木。
“怎,怎么了……”我见他右手正狠狠捏紧手中的红瓶,骨节泛白,几乎欲将红瓶一下子捏碎。
“子云,是不是你体内的毒发作了?”我情急下直接唤起他的名字,“现在很难受吗?”
云羽琦猛地抬起头,神色如同身处在云雾中一般,茫然若失。
而当我再次忧心地唤起他时,他眼神又已如水流般的清灵,右手缓缓松开,幽然朝我笑道:“还好,已经无事了。”
我这才缓口气,不过仍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云羽琦嘴角的笑意逐渐升为无可奈何,目光轻扫过我的面颊,随后将红瓶的盖子打开,慢慢喝下里面的药水。
我见状暂时安下心来,同时他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后,叫我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