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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恩师提携”

小威子好像有些清醒了,但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试探性的问道:“您要收我当弟子?”

“我的乖乖啊,这年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下来会打洞。本朝关于“士农工商”地位的界定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严苛,但是对于一个地主家的长工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出门走撞大运的节奏啊。想到这儿他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这是真的么?有这么好的事?”

只听见夫子那清冷稍微又带点戏虐的声音道:“恩,你小子做梦是该醒一醒了?”

小威子顿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精神:“我就知道不是真的”。

夫子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平时机灵异常这会我稍微刺激一下你就听不出来了,我可是一言九鼎的人呢”。

“虽说一个人的出身很重要,他的身份地位今时今日与家族也有着密切的联系,正如你是一个牧童一样,这是天生的谁也改变不了。但是‘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问缘由’,汉高祖刘邦地痞流氓出身整日游手好闲连他的父亲都瞧不起他,谁又能想到汉家三百年基业会是他打下的呢?先秦陈胜吴广尚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明天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听完这话小威子是彻底清醒了,猛地窜了出去像个贼似的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人在听墙根。

这才回屋小心翼翼的说道:“夫子你说的这些岂是我等草民能议论的?”

小威子曾听庄上一说书人说过:“凡历史上造反的不安分人物总有鸿鹄之志,总得说出几句石破天惊的话为自己起事壮一壮胆子”。

夫子笑道:“你小子还知道谨慎啊又不是叫你去造反,给你举个例子而已。也只有在这儿,与乡野村夫才知,莫谈国事,不谈国事,何况这又没有“金丝雀”你怕甚呢。年少老成啊不知是福还是祸啊!好了我看了下黄道吉日这月初六正适合拜师,就这么定了。”

交谈一小会夫子一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就这样结束了这段对话。

第二日赵夫子要收弟子的消息不知怎的传遍了整个郭家庄,而这一切小威子似乎还不知道。

清晨起来小威子走在郭财主府里,突然发现平日一块玩的同龄人好客气啊,一口一个“威哥儿”叫的好不习惯,没记错的话这可是栓子的口头禅啊,大家今儿这是怎么了?更惊喜的还在后头,庄上的那些劳力们表现的那就更亲热了:“小威子干活不用那么卖力了,有什么不会的只会叔伯们一声。”

过了一小会栓子来了刚一看到他上来就是一个拥抱啊,又狠狠地捶了他几下、勾肩搭背的说道:“行啊威哥儿我说夫子昨日夜晚找你干什么啊,敢情要收你当弟子发达了啊!”

小威子看着周围艳羡的目光,心道:“原来这就是‘抱大腿’啊,当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夫子那是什么人,那可是郭家庄最最具有威望的实力派人物,为了照顾他老人家更好地教书育人,庄上可是每日都挑选新鲜蔬菜派专人送到府上,更是隔三三五地连‘郭扒皮’那样抠门的人物都知道送鱼送肉给夫子享用啊,尊师重道便是这个山村能做到最好的体现了。

要知道村里曾有一个财主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请夫子给他家题块匾。夫子念在都是多年乡亲的份上题了四个字‘五谷之家’,财主一打听这词多好啊,这是每年都能收成好的寓意啊。后又盖了一个竹楼号称藏有万卷书,又请夫子题词。这下夫子怒了,一个不学无术的人竟然靠这个来显摆,于是写了两字‘竹苞’送到那户人家,一时间土财主欣喜不已。

后来有人曾问夫子,那是什么意思。夫子正经的说:“此家为富不仁,‘五谷之家’我说他是饭桶,‘竹苞’我说他家个个都是草包。他那俩儿子五谷都不分不是饭桶不是草包是什么。”后此事传遍郭家庄皆为饭后笑料,那户家主一时间不敢出门。

越是这样夫子愈发令人敬佩,甚至被题词的那户人家都不曾有半分不敬,人家说的是实话啊,就这样学舍上富家子弟读书风气一时间好了很多,大家伙丢不起那个人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收徒弟了岂不要引发大轰动。

栓子笑眯眯的说道:“威哥儿走吧好事成双老爷叫你呢。”

小威子顿时一头雾水:“老爷他找我什么事啊,最近我可是兢兢业业不曾半点偷懒啊。栓子,老爷可曾有半分怒色?”

“行了,威哥儿,别猜了我看多半是夫子要收你当徒弟,‘郭扒皮’知道了呗。”小栓子轻声的说道。

不一会,小威子来到了正堂,今日的‘郭扒皮’可是一脸笑容。还没走上前去只听到“贤侄,上座”。一口一个“贤侄”可是把小威子叫懵了,虽说大家是本家可是随着本支的没落,哪里还有半分人情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座”这一声又把小威子从沉思中叫回来,“听说夫子要收你做弟子啊当真可喜可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夫子瞧都瞧不上眼啊,你小子果然走运啊。夫子同我谈了今后庄上的闲杂事物你就不用干了,老老实实地跟着先生去学学问去吧。但是至于每年的份粮你还是要交的,要不我吃什么啊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对了还有夫人让人给你做了一件新衣服,还有双新鞋,要是你穿的破破烂烂的,走出去我这脸也挂不住啊,”郭扒皮若有所思的说道。

小威子听到这儿只得一个阵的起身道谢。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终于到了初六那一天。小威子起床后穿上那从小到大都不曾穿过的新衣,摸了半天只得说一句“多好的料子啊”。还有那看着就舒心的长靴,穿上后你还别说还真合适。小威子突然想起一个词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人模狗样”,不对,我呸,应该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

小威子想起来那天郭扒皮说道,别忘了去伙房挑几只腌好的咸肉,拜师自己虽说拿不出很好的礼物来,但是心意总得达到。特别是在当地拜师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古往至今从来都是:“只有来学,没有往教”赵夫子肯屈尊收自己当徒弟,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要是自己再不识趣,连最基本的礼物都不曾拿出手,怕是别人要骂白眼狼了。

赵夫子居住在郭家庄算是地理位置最优越的地方。其三间茅屋坐落于山前,周围扎满了篱笆,门口又有一片小池塘虽说池子不大,但是连接外边的湖泊,据说经常有人看到赵夫子闲来无事时和书童一起泛舟于小湖。这可谓有山有水,夫子生活岂不乐哉。

今日是小威子第一次来赵夫子家,以前总是远远地望着不敢靠近。他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可以与夫子产生交集。门前高挂着的匾上写着“陋室居”三个字。据说是取自一大文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文章中,走进一看,“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先生家台阶上长满了绿苔,除却人走过的痕迹未曾清理过。园中又有一片竹林,不时能听到沙沙作响。池塘外荷花的飘香也让人陶醉不已。

今日,很多人也是第一次登上夫子的家门,看着他们那骄傲的神情小威子深有感触。是啊,这可是赵夫子的家!看着园中的几张石桌坐满了人,他们都是郭家庄有头有脸的土豪啊,平时那些连看都不看自己的人,今天一个又一个朝自己微笑,不时点头称赞,小威子顿时挺起了腰板。

不一会,只听见那书童喊道:“拜师仪式开始。”

小威子在书童的指引下,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了正堂,堂内都是郭家庄有名的元老们,一时间他们沉默了不再交谈。

赵夫子站起来,说道:“郭威,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只听见“弟子愿意”。

赵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满意的说道“好,拜祖师。”

看着墙上的至圣先师,那个让每个读书人都敬佩的不得了的人,小威子重重的磕下了头。

礼毕,赵夫子端坐在椅子上,小威子道:“学生备了肉干,孝敬您的。另外还有芹菜,桂圆,莲子,红豆等请老师一并笑纳”。

只见夫子道:“你有心了”。

紧接着书童高喊道:“奉茶”。

小威子接过书童送上的茶,毕恭毕敬的递到了夫子面前。并从怀中掏出拜师贴,贴上写有:“弟子郭威,愿拜夫子为师”。

夫子象征性的抿了口茶,接过帖子,高声说道:“郭威,我,最后的关门弟子”。接着小威子跪下行礼。

待礼成,书童喊道:“拜师礼成,请诸位开宴。”

小威子被拉到了正堂与夫子及郭家庄各位元老共同就餐,席间各位老人恭贺不断大致一个意思;“你小子前途无量”。夫子更是不客气的说道:“各位老哥,劣徒今后怕是少不了麻烦你们了”众人爽快的答应:“小事一桩”。

觥筹交错,宴会上举杯碰杯声音不断,众人不醉不归。据说那是“陋室居”唯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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