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第一眼看见陈妙,就有了几分意思,当晚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点明了灯,爬了起来,伏在案头,提笔好像在写什么,近处一看,原来是一首诗:
静对栏杆久不眠,嫦娥弄舞在广寒。
相思一片寄何处,可晓檀郎慕妙颜。
左下侧写着诗名“十月十三日难眠望月而作”。谁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他的心思当然是用在了她的身上。真是“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当晚他糊涂睡下了,清早就醒了。
第二日众人又纷纷来至修悟堂议事,不见了归当有。众人疑惑,议论纷纷。黄幻道了一句:“他是个独来独往的,随他去吧!”
众人商议,推选黄幻为“大派主”,暂时掌管武林。同时黄幻下“江湖通缉令”,各派摒弃门派之年,夺宝剑,重振悬剑派。
林清的心思自然不在这上面,她想的是那个妙龄女子的一举一动,那妙龄女子的谈吐优雅和她的举止大方。他有不善表达,不善理解她人的心思。他只能将自己的心思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但他的心灵永远有一片属于她的天空。
这是林清第一次对异性好感,也是他十七年来第一次这么关注那个她。自从她走进了他的心灵,林清就总想和她交往,总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刻钟,或是更短的时间。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第一见到她时就这样心动,陷入在她的心灵,她的容貌,她的举止上不能自拔。
陈妙马上就要离开修悟派,离开他的视线,但是她却离不开他的心灵,永远都在她的心灵倘佯,时而出现起来,这将使他陷入苦恼。
或许林清真的不懂什么是“爱”,甚至在他的字典里都没有“爱”这个字。这种强烈的相思又从何而来呢?这种好感究竟有没有结果,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说。毕竟她是修道之人,可能在她的脑海里“情”就是一种毒,一种致命的毒,因为她从小受的就是这种教育。
“陈派主留步!”陈妙听见有人在喊她,她也不回头,只往前走。“陈派主、陈派主!”陈妙回头一看原来是林清。陈妙站住了。
林清上前道:“为何不在敝处小住几日,这就要走吗?”
“派中事务繁多,我就不逗留了。”
“那日见你谈吐,确实令我敬佩。林清道,你确实与他们不同。”
陈妙相视一笑。林清又说:“有些话我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们修道之人,只求个心净,又何必自扰呢?”她立即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林清心里清楚,她生在道家,所以说出这些话来。
“我是个俗人,那懂得这些。”陈妙见他不高兴又说道:“凡事顺其自然便好。”
林清终于说出了他的心声:“我们正派整日修道,也不知修出了什么,整日只知道打打杀杀,那悬剑派两位派主以‘江湖逍遥客’自居,却反被其害,只可惜我们生在江湖,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就算没有这派主的头衔,哪怕是耕田种地,也是一件幸事。”林清所说也正是陈妙所想,难道真是心有灵犀?陈妙见他所说的都是真心话。自己也不再做出一种掩饰,也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
“你所说的与我所想的不谋而合,或躬耕一亩田地,或牵羊塞外边疆,或隐居一庐一舍,或放眼山外云天,这种平常人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是啊!有时真的是造化弄人。当你想获得荣誉时,可以不择手段,当你身居高位时,却想要过平常人的生活。
林清见她说出自己的理想,便说∶“其实,我—我还想—”陈妙道:“你还想什么?”林清见陈妙一问脸都红了,更说不出话来。“我是想—哦我是想—”陈妙见他说不出话来,便也不问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多想和你在一起多住几天,哪怕每天只能见你一眼,也比每天面对这些只知道名利的人强。
林清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下次见面时不拘俗礼好吗?我喊你陈妙,你叫我林清。”
这个请求可和陈妙她师父,师姐教的大不一样。做人就是要注重礼节。
陈妙迟疑了一会,说:“下次见面再说吧!”
这日是十月十五日,他们二人相见只不过是几天时间。二人就抛出心中所想,可见二人缘份非浅,二人在这璃桥之上,长谈,林清好像话永远也说不完,要向她完全倾诉。陈妙面容上似有不愿的情绪。
林清当派主之后,凡事都是他师兄主持,当然有委屈。今日一谈道也没了什么烦恼。
一弟子是上前道:“派主,天色不早了,我们何时起程。”“就走、就走。”陈妙道。林清很有些不舍,也没有办法相留。说道:“你既要走,我有一把扇子,你留着玩吧!”陈妙正要打开,林清道:“不必了。”陈妙道了声谢,便下山去了。
林清望着陈妙背影而去,独自站在桥头,她的背影远了,又爬上小山,直到看不见他的影子方才回去。一见那“修悟堂”的三个大字,心又冷了。他又回到房里,把那日做的诗有读了几遍,好像能解愁似的。又想起自己十七年来的生活,竟有流出了眼泪。
那黄幻当了大派主,心中是无比的高兴。自己有有掌管各派的权力,在居室里好像疯了一样。此时修悟派有高挂灯笼,张灯结彩,一派喜乐景象,只有林清心事重重。真是悲喜交加,忧乐皆存。
陈妙回到派中,将那把扇子打开,两面什么也没有。陈妙思索片刻,微微一笑,其实她好像懂了,也好像不懂。修道之人,似乎在一个“悟”字,但陈妙没悟出什么。可能只有林清自己知道。陈妙将那把扇子放在案上,每日起居总要想上一想。时日久了,便没有什么了。
林清终于明白自己生活的意义,为了她,为了自己心灵深处那个人,那个让他一眼就留下印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