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血的味道……
鼻腔里蔓延着那种可怕的味道，坠下去的那一刻，眼前是恍恍惚惚的红，那红色，在空气中腾起，异常妖艳。
我阖上眸子，脸上却感到了滚烫的液体滑过，柳尘的手将我带离地面，最后一丝意识还感的到他在颤抖，我听到陆子涵一声及其凄厉的笑:“我亲爱的帝君，您可真是怜香惜玉呢……呵。”
“陆寻，别睡，别睡……”柳尘的声音好像穿过了云层，达到我的耳边时，颇有几分飘渺。
想起来那时衣冠冢上的一盏白灯，不知可有人也愿意替我在那儿挂上那么一盏灯，好告诉曾经的陆安九，这里，也有个人在等他，等的幸苦，等的难过，等的……生不如死。
“呵……”我轻笑一声，红尘过往，痴爱一场，也不过如此罢了。
风没过身体，麻木了所有的疼和痛，意识涣散，再无知觉苦痛。
昏沉的房间里，我还是瞥到了柳尘的侧脸，黯然的眸子和陆安九那夜的眸子如出一辙，一双漆黑幽沉的瞳孔，却藏着无人可知的感情，想起那日银针穿过身体的疼，好像，他和陆安九又有些不一样……
他，让人看不懂。
我又阖了眸子，却听柳尘一声苦笑:“陆寻，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多谢帝君手下留情。”谢你帝君柳尘，唤醒了我多年嗔痴不愿醒来的梦。
“谢我……陆寻，就这些吗？”柳尘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他俯了身，方才看到他眸中的闪烁，“陆寻，你守着城外一个荒冢等了那么多年，当年那些挽留的话，就不能说出来吗？”
“陆寻……你若说出来，陆安九是你的，柳尘也是你的。”
我笑了，“柳尘，陆安九不过是你的影子罢了，我陆寻何德何能能挽留的了你。”若是能，你早就给我机会将那话说出口了。
很多年以前，陆安九选择了陆子涵，很多年以后，柳尘依旧选择顾陆子涵周全。我直了身子，默默地看他:“柳尘，帮我在那荒冢挂盏白灯吧。”
“你说灯既是等，我这盏灯便不作等待之意了，留个惦念便是……”我抚开他的手，扶着冰冷的墙壁退至门口，不知这帝君宫殿我是否能出去，只能踉跄的越过众人的视线一节节的走下台阶。
“陆寻。”抬眼看去，陆子涵依旧妖娆如初，她的袖打破空气，直指我的眉心，我站在那儿，不闪不躲，眸子里映着陆子涵的模样，她说:“陆寻，你以为杀了我就得到陆安九了吗？一个影子而已…”
强劲的风对着我的眉心翻滚，一把折扇自面前掠过，火红的水袖断在风里，漫天的红色翻飞，柳尘站在我的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我挥手拂去漫天的红，与他擦肩而过，佛说，三百回眸只换一擦肩，如今，也是应验了，只是，这三百回眸，没有一次不是相思入骨……
一阶一阶的往下走，后悔应了他的邀请，也后悔认识了陆安九。
柳尘，等你，等陆安九，我陆寻，后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