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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本心

我拖着身子,心乱如麻,无数的念头闪现又很快散去。每一年每个人,某个时候,这样质问自己,我到底想干什么?可能就此会是一个转折点,也可能就此是个终点,但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这么想想吧,在这样寂寥无助,无法互相触摸本心的年代,这种情况大部分是习惯相互质疑的人连自己都质疑了。

我到底想干什么?就因为一个家伙向我开枪,就因为我的脑袋开花,好吧,这的确有点过分,但是这也不至于将他们全部都杀死吧?用这样惨烈的死法将他们埋葬?

不管以什么理由拿走别人的生命都是不对的,这个想法本身就分不清对错,我怎么还在执着?这些人,我的直觉告诉我,都该死,可我不是永远靠着直觉活下去的怪物。

如果我光靠着直觉,那活着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既然现在心乱如麻,那何不就现在试一下。

我再次站起来,这次没有其它的想法,脑袋彻底空灵,能达到这个状态也多亏与刚才那股刻骨的焦虑和之后那阵强烈的倦意。

我走过长廊,呆滞地走向更远的地方。

《直觉》

我走过长廊

死寂伴随我的故事

攥着我的结局

这是我亲手造出的尸坑

埋着我杀的人

一切死亡都是我的罪过

一切宽恕都有理智阻挠

我心乱如麻

我心乱如麻

我放下理智心智

我问本心

我心乱如麻

直觉敲了铃

我心乱如麻

焦虑和疲倦

不如空灵魂魄

用荒野猛兽的直觉

游荡

寻找

出路

尸体

黑暗

淡淡

紫光

又这样漫无目的向着某个方向前进了很久,这期间我仿佛没有看见任何的东西,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对于外界的联想之类的,也已经中断了。一切凭着直觉,僵硬和呆滞的寻找,自己也不知道的事物,但目的说到底是明确的,我需要从这里出去。

这一层的构造形状是菱形的,我从这一头出发走了四个直道又回到了会议室所在的地方。既然要出去,这时的会议室所在的地方完全的空着,紫色的泡沫,尸体什么的都已经不存在,经过腐蚀的墙壁和地面都是光滑的球面,在个别地方,因为泡沫的坑不同的原因,地面出现了锋利的尖刺状的物体,和刃面物体,如果我现在不是那种骨头的状态,是绝对不敢走进来的,我坚硬的骨骼也会出现缝隙插进去这些东西,拔腿时会有些困难的。

我走到房间的正中间,翅膀挥舞让天花板来到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锋利的爪子上还带有紫色的泡沫,用力插进光滑的天花板,机械的开始挠墙。

我是要看见阳光还是怎么着?用这副摸样?我这么向着上面挖要挖多久呢?

在彻底寂静的夜哪怕是在专心致志的干着某一件狂热喜爱的事情,也会分心吧,在月亮在头顶,皎洁的冷光洒下,找不到一个交谈的人,寻不到自身世界之外的杂音,你找不到理由吧,不去偷偷的探寻自己的本心。

让身体跟随直觉吧,灵魂偷偷的开个小差,身体也是我们唯一一个不了解,不相爱,不忠诚却甩不掉的朋友了。

首先,我想问问,那个一变身就要急吼吼的喊出来的:“我是世界之王。”到底是什么鬼,我从来没有过这样中二的想法吧。

别急着否认,再仔细想想。

在世界安静的时候,伴随轻微“滋啦”的挖掘声,回想起久远时光之外,那样遥远,仿佛已经褪了色的往日。

那根本不是中二,那是童言。那句“我是世界之王”,好熟悉啊,好像在所有记忆的开端,在那里岩石海崖荒芜的顶部,掉漆的白色房子里,这种一定会有故事发生的房子里,凌乱杂物和灰尘,倒下的椅子,椅子下面的碎玻璃,它们原本保护的照片,在外裸露的躺着,已经退了色。

已经不再是孩子的人弯着腰走了进来,一眼就发现它,伸手将灰尘和玻璃都扫去,直接塞进了大衣的内袋。

从小养我到大的仆人都是枯骨呢,书上说的正常人不是这种样子,不让我出去的大房子,外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世界呢?

这些骨头一样的家伙都是我的仆人吧,我一直这么认为,正常人都和我一样是有血有肉的啊,我成功的跑出屋子了!能看到正常人了吧?叔叔啊阿姨啊,什么的,还有那种叫女性的家伙们,我还会拥有那种叫伙伴兄弟的家伙吧。

门终于开了,我兴奋的跑到了大街上,结果看到了满大街的枯骨。

我的脸上挂了两行东西?那是什么?

“原来大街上也都是我的仆人啊!那我就是世界之王了吧?”过了一会我笑了。

“我是世界之王啊。”我带着笑容回到了家里。

这样的东西,果然还是不想起来比较好啊。

我看着自己的爪子在眼前快速的挖着天花板,基本规整的一个椭圆型孔洞已经初见雏形,其实我在这里待着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吧,再加上上一个所谓的游戏,把我从那里运送到这里又花了多长的时间呢?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了,烦耳,系统会怎么样呢?还有,玉米呢?她怎么样了。

你们现在还好吗?你们,又还会接受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吗?

会吧,如果是烦耳的话,他不是神么,再加上他那种说不上来的宽容和包容,应该可以的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他在我的家那边也见过吧,烦耳是不会嫌弃我的吧。只是,我杀了这么多的人,会产生间隙的吧,不管这些人怎么样,他们是被我杀了,而且那种可怕的态度和状态。

为什么,我总逃脱不了这种与杀戮相连的烦恼与困惑,只要能控制住,能控制住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吧?我怎么才能控制住这种冲动呢,或者说,是生来就有的杀戮本性?

熟能生巧,多来几次就好了?那么几次过后我已经把一切都毁掉了吧,或者我可能已经被想要阻止我犯下罪恶的人杀死了吧。活下来已是负重罪一生无法偿还的债会比比皆是,死了的话,还谈什么呢?

这种过错,这种隐患,烦耳也能包容吗?

系统的话,烦耳都不行,系统能行吗?她在关键的问题上不会犯错的,把我这样,我才注意到我停下了挖掘的动作,这一层的天花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我挖穿了,这得有十米厚吧,我居然这么快就挖穿了?

上一层有着明亮的灯光,也是一个同样封闭的空旷房间,我瞧了瞧,没有任何灵魂在周围,也不想乱七八糟的别的,接着就在正对的位置上接着往上挖掘。

这样的枯骨,这样能轻易挖开强度很大的合金的爪子,和背后这样光看起来就能让人升起恐惧的漆黑翅膀。

我自己也不愿意让这样的怪物出现在我深爱者的身边。

那玉米呢。

我的神情默默专注在了不断挖洞的手上,这些坚硬的骨骼的顶端如决斗的利剑,锋利,晃人的光芒,自己本身就带着那种斩断前方一切的决心。它们带动着那种腐蚀性极强的泡沫,用极快的速度爪在这些看起来就能让人放弃想法的坚硬合金上,发出“滋啦”声都不是清脆的,而且我相信这时候一个人正常人站在三米开外是绝对听不见这个声音的,它太小了。

我若是荒野中的猎食者,一定会时不时的舔一舔这双为我的生存立下汗马功劳的爪子吧,可我,虽然生来就是要长成这么一副摸样,我是不想参与杀戮和争夺的啊。

你会允许一具会动的枯骨拥抱你吗?如果它是真心的爱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你。

你会允许这样一双手为你拭去眼泪吗?这样锋利恐怖的爪子轻轻摩擦你柔嫩的脸颊。

你会允许这么一个,心里永远有一块乌云,一直在下雨,死亡和毁灭总挂在他嘴边。

你会吗?我会吗?你允许吗?我允许吗?如果真的是爱的话,它怎么可能去允许啊!

我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顺着本心,将自己和自己怎么都不满意的生活毁灭。

所以消极就像我的眉毛,悲观如我的影子,能开心的吃个饭,沉沉的睡个觉,就会幸福。

我幸福得很轻易,失去得很随意。

活了这么大,以前的孤独,现在的孤独,都是孤独我又何必细分呢?我活了这么多年,最渴望什么呢?

我问本心,本心也在问我,连本心也不知道吗?

一个人吧,或者一个可以彻底看透我想法的生物,知道我,看透我,就好,做对手,做仇人,做爱人,或者陌生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能看透我的人,有一个,我又怎么可能逃不过孤单。没了孤单,这世界又哪里有痛苦。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沉默的挖到了头,刚挖开一个小口,空气就带动我贴到了口子上,对面是真空的,这里的空气在向着那边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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