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一言一出,顿时翰林阁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都看向孙姨娘,毒杀尚书府原配嫡女,如果今天证实却为孙姨娘所为的话,就算孙姨娘再怎么受宠,只怕也吃不了兜着走了,顿时屋内众人神情各异,倒是让苏洛这个在旁看戏的人饱了饱眼福。
听完沈大夫的话,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汪姨娘,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随即向上座的老爷继续添油加醋:“老爷,您看,妾可没撒谎,二小姐病了这么多年不是因为体虚,而是被她所害,是她买通了明德医馆的吴大夫,每月都暗中给二小姐下毒,这才致使二小姐一病就是病三年,老爷啊,这种心思歹毒之人可得严惩啊,切不可轻易放过啊。”汪姨娘边指着脸色愈发苍白的孙姨娘边说道。
苏靖听完后,并未有丝毫回话,只是将眼神转向苏洛,眼神里有着几分复杂之意,令人捉摸不透。而相反,苏洛自汪姨娘说话时,就已垂下了头,并未说一句话,仿佛大家所说的不是她般,只静静的坐于木椅上。
柳夫人却在此时发话了:“孙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孙姨娘看了看柳夫人,似是想起什么,面上挣扎片刻,随即像是下定决心了般,向苏洛说道:“二小姐,妾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会加害于你?请二小姐相信妾啊。”
苏洛抬了抬头,淡淡的说道:“孙姨娘说笑了,我可从未说过姨娘半句不是,姨娘就算是解释也不是向我解释,更何况清者自清,若姨娘真是冤枉的,尽管辩就是,今日这么多人在,也不会轻易定了你的罪去。”
孙姨娘随即转向汪姨娘,说道:“你说我加害于二小姐,可有证据?若有,尽管说便是。”
汪姨娘笑道:“证据自然有,吴大夫所开的药方便是证据,沈大夫在此,将药方拿来与沈大夫一阅便可知端倪。再有,妾早先便叫人喊了吴大夫在门外候着,再叫他进来对人笔迹即可。”
孙姨娘却异常镇定的说道:”清者自清,你叫他进来便是。再有,我说的证据是你可有我收买吴大夫的证据?若是没有,便是诬陷。我也可以说是你收买了吴大夫,总之一句话,我要证据。“
苏洛暗自嗤笑了起来,想不到这孙姨娘也开始破罐子破摔了起来,看来是狗急了也会跳墙啊,不过可惜啊,她早就将墙给拆了,这孙姨娘也只能自食苦果啊。
吴大夫被人引进来时,突发变故,很不小心的泮到了脚踝,随即摔了个跟头,”啪“的一声,腰间的玉佩摔成了好多部分,好在人倒是没什么大碍,苏洛眯了眯眼,看了引他进来的小厮一眼,眨了眨眼,随即一动不动的看着地上的玉佩。
吴大夫立刻赔礼道:”小的失礼了,还请大人见谅,见谅。“顺带鞠了好几次躬。
苏靖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半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并未说话。
柳夫人见况,立即说道:”无妨,叫人扫了便是,不过还是请吴大夫注意,不要再失礼了,毕竟这里可是尚书府。“
吴大夫连连应是。
”慢着,“苏洛淡淡的说道,随即深深地看了柳夫人一眼,继续补充道,“吴大夫,好久不见了,不知可还记得本小姐?”不能指望汪姨娘了,实在太笨,她甚至都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在这尚书府活下来的。还得自己间接出手,不过也好,虽然借刀杀人这招她经常用,且屡试不爽,不过这次的刀实在是太钝,弄的她都无语了。
吴大夫回道:“记得,今天小的还为二小姐诊过病。”
苏洛推着木椅向玉佩碎片处走去,将所有的碎片都捡了起来放于腿上,说道:“想必这个玉佩就是我今天所见佩戴于吴大夫腰间的那块极品羊脂玉吧,这么好的玉,只是因为碎了几辦而被扫掉也太可惜了。”随即凭借着她过目不忘的能力迅速将玉佩给拼凑了起来,看了眼,随即正准备递过去。
看着玉佩被完整拼凑了起来,孙姨娘顿时脸色变得缤彩纷呈起来,而汪姨娘这时看着玉佩,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迅速说道:“二小姐,您说这玉佩您曾亲眼看到吴大夫佩戴过是吗?”
苏洛淡淡的说道:”对呀,今天上午才看到的,故而映像深刻。“
汪姨娘指着孙姨娘说道:”这玉佩乃是前些时候你受宠时老爷亲自吩咐玉匠所制,这上面还有你的小字为物证,二小姐为人证,你还有何话可说?“
孙姨娘眯了眯眼,想起了什么,随即说道:”不错,我的确将玉佩赠给了吴大夫,不过却是请他为二小姐好好诊治赏给他的,有问题吗?“
”事到临头,你还想狡辩!“汪姨娘怒斥道。
”还是那句话,你要拿得出证据,我随你处置。“孙姨娘说道。
柳夫人发话:”木柔,你去洛水阁将药方拿来。“其身旁婢女应了声是,便退出了翰林阁。
过了一会,木柔回到正厅,回道:”夫人,洛水阁里并无吴大夫所开的药方。“
汪姨娘抬高了声音:”怎么可能?是不是你给藏了起来?“
木柔神色淡淡,眼神却略带威胁说道:”汪姨娘,祸从口出,还是小心点说为妙。“
柳夫人说:”汪姨娘是说我有意谋害二小姐咯?“
汪姨娘脸色煞白,迅速回道:”夫人,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冒犯了。“
苏洛看了眼柳夫人,再次缓缓的说道:”爹爹,夫人,女儿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靖抬眼看着苏洛,依旧是闭口不言,然而眼神却是愈加深邃。
柳夫人说道:”小洛,有话便说,无碍。“
”女儿卧病在床三年,一直未曾练过笔墨,今日瞧着吴大夫开了方子,小浅递了上来,女儿看着吴大夫笔墨不错,至少比女儿要好上太多,一时手痒,便临时誊写了一份,然后吩咐小浅将我写的那份拿去存档,所以···刚刚俩位姨娘所争执的药方女儿这里还有一份,不知可对俩位姨娘有所帮助?“苏洛眨着眼睛,甚是无辜的说道。
听得此言,孙姨娘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而汪姨娘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说道:”二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这药方现在···“
苏洛从怀中拿出了药方,却没有递给紧盯着药方的汪姨娘,先是在手中拿了会,随即缓缓的说道:”听着俩位姨娘刚刚的争执,苏洛就算是再迟钝,也是明白了几分。故而,苏洛在这里先把话放在这,今日若是查出我大病三年真是因为府中的哪位下毒所害,苏洛虽为女子,但依旧有自己的骨气,不会任由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还不还手,也请爹爹为女儿做主,待会若是没有什么到也罢了,若是有,还请爹爹将人交于女儿来处置,无论女儿作何决定,府中任何人不得干预插手,包括爹爹。“
苏洛一段话语气虽轻,但却如同一记重锤般砸入在场所有人的心里,特别是孙姨娘,脸色更是白的像纸样了。
苏靖听完后眼神顿时似利剑般向苏洛射了过来,而坐与木椅上的苏洛依旧神色淡淡,眼里却是毋庸置疑般的坚定,并未有丝毫退让。
苏靖自她们争执后便从未说过一句话,现如今总算是开口了:”若是我不同意呢?现如今在这府中,还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话里已隐有怒气。
苏洛眯了眯眼,语气依旧淡淡:”那女儿宁可自毁药方。“你就等着尚书府的脸面全都丢尽吧。
苏靖面上青筋跳了跳,说道:”将药方交于沈大夫看看吧。“
苏洛歪了下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爹爹还未曾答应女儿的要求。“
苏靖怒斥:”我答应你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说,将人交于你处置,且任何人不得干涉,包括我!!“
苏洛顿时明媚的笑了起来:”是,爹爹。“随即将药方交与了沈大夫,补充道,”有劳沈大夫了。“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沈大夫带着惊奇的眼光将苏洛审视了一遍,随即收过药方,说道:”分内之事而已。“
过了片刻,沈大夫面色凝重的将视线从药方上移开,想了想,缓缓的说道:”此药方上记载却为毒药,并非补药,若是以二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开上一副喝下,便会香消玉殒,再无生还可能。“
顿时,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孙姨娘和吴大夫,想着这回孙姨娘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起来了。
而苏洛此时却是笑的更加明媚,看着孙姨娘,再看看上座的柳夫人,顿时心生一计,缓缓的说道:”孙氏,你竟敢设计谋害尚书府嫡女,若非我聪明,此时已命丧黄泉。但念你伺候爹爹多年的份上,我不赐死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发落四十大板吧,你若熬了过去,这事便也算了,若是没熬过去,也只能怪你自己命薄。不过,我手下只小浅一婢女,不如,就由夫人的手下杖刑吧,这点,女儿还是相信夫人一定会公允不会偏私的,夫人,您看如何?“
柳夫人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攥住,面上却依旧平静的说道:”这是自然。木刚,你派人去执刑,你且去监刑,不可有任何偏私。”
柳夫人身后的侍卫随即派人拖了孙姨娘前去外面执刑。一声声惨叫传入室内,苏洛依旧明媚的笑着,神色并未丝毫的改变。倒是柳夫人面沉似水,却并未发作。
不一会,木刚进入正厅,面色不好的说道:“杖刑已执行完毕,不过孙姨娘没能熬过去,刚刚已经去了。”
一语毕,所有人都看着苏洛,顿时觉得这久病的二小姐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竟真的杀了孙姨娘,且让人说不出丝毫反对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