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载着路名远绝尘而去,一个小时后,他已站在了西市口献血站的门外。
他有一个习惯,每次在撞大运前,都要在心里默念三声: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这次更是不例外,微闭双目,依然按惯例行事。
当他睁开眼朝里走时,远远能看到前面献血的人群。人不是很多,只有二十个左右,排队站在那儿,等候着献血,他一眼便瞧见了其中一个扎马尾辨,穿蓝格子短裙的姑娘,正是秦月月。
一阵激动。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月月。”
喊声够大,姑娘转过头,也看见了朝她走过来的路名远:“路大作家,你怎么来了?”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懒猫猜的真准,你果然在这里。”路名远一路小跑上前,心的话,这都是老天保佑的结果啊。
“找我?找我干什么?”
望着月月姑娘一脸困惑的神情,路名远不禁拍了一下脑门:“当然有好事了。”于是,把总编的话传达了一遍。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太好了,我这正好有个采访的对象,可以上我们的头版头条。”月月说着,把身边一个男青年介绍给路名远:“他叫李重生,第一次来这里献血。”
乍一听到这个名子,路名远就是一怔,李重生?象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子。由于刚才只顾得跟月月说话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这个被采访对象。
此刻,他这才驻目观瞧,可不是咋的,就那天在楼顶上晒月的“怪人”,对了,那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一家茶楼里,那时他刚搬到这个城区,去杂志社应聘出来闲着无聊,便进去坐了坐,正赶上这个李重生在茶楼献唱。没错,就是他!眉清目秀,带点女儿气。而这次,是第三回见到此人。
见路名远一直盯着自己,已经知晓对方身份的李重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眼帘,将头顺到一边声音很轻地说:“不好意思,我要进去了。”说完,转身便走向前面的一个印有红十字标志的小白门,还有一个抽血的就轮到他了。
“好的李重生,抽完血回去要好好休息,我再联系你啊。”秦月月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对,欢迎有空到我们杂志社来。”路名远好象如梦方醒,赶紧也热情地补充了一句。且一直看着这个“怪人”走进献血室,在红十字门后消失不见了。
“你认识这个李重生?”在回去的路上,月月不禁好奇地问,凭她女孩家的直觉和做新闻人的敏锐嗅觉,她断定,路名远一定见过刚才那个被采访者。
路名远听了不觉哑然失笑:“今天才算是认识吧,前两次只是看见,听说。”
“这话怎讲?”月月瞪大了一双杏核眼。
于是,路名远便把之前是怎么见到李重生的两次画面,向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生动描绘了一番。
“哇!那么巧啊主编,你和他住同一个小区,而且是对楼的邻居。”月月意外又惊喜:“看来,这个李重生的采访价值,还不只献血这么一点点哩。”她把好看的杏眼弯成了细细的一道月牙儿。
“是啊,所以我欢迎他到我们杂志社来,这个,有你来约他喽,算是你的成绩。”路名远意味深长地对他这个新任的下属交待了任务。
“是,长官。”月月学着香港警司,双指并拢,在额前来了个洒脱地敬礼。
可是,没等月月再次约见李重生,李重生便出事了。“喂,主编,你说什么?明天李重生来不了了,在医院里?”那边的电话里,路名远正告诉她这个出人意料的坏消息:“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她关切地问道:“......行,我等你电话。”
这是他们见到李重生的第二周,这晚,路名远下班回到名佳花园的住处,才走到3号楼,便看见一堆人围在4号楼的楼下,一个个仰面朝天地向上观看呢。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看什么?”路名远好奇地走过去,上前向一个主户关心地询问。
“我也不清楚,好象是楼顶上有人要跳楼。”那人看都没看问话人一眼,边回答着两眼仍往上面看,生怕放过了某个重要的情节似的。
呃!路名远的心就是一跳,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想到了一个人。正这时,从楼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多时,便见几个壮汉抬着一个人从楼门洞里走出来。
人群自然地先是向后一闪,即而又迫不及待地近前围观。“让一让,让一让,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帮抬的小伙子对着围上来的人群大声说。
路名远并没有上前围观,不是他没有这个好奇心,而是在抬着的人经过他近旁的时候,他已清楚地看见被抬之人浑身素白,面容虽被人群遮挡,但不是李重生,还能有谁?
于是,他带着一种疑惑,默默地看着那几个人把出事者抬上了一辆救护车,直到车子开离。正要转身随人群散去,却是听见身背后有人喊他的名子:“路作家,这么晚才下班啊。”
听声音就知道是合租的高山。“怎么,又找我收水电费呐,要摊派也得等到下个月呢吧。”路名远转过头,嘲弄地看了他一眼。
“瞧您这话说的,伤和气啊。”高山却是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拍了拍路名远的肩头,故作神秘的表情:“你知道刚才抬过去的那个人是谁?”
“穿着长白衫,在楼顶上晒月的还能有谁?怪人呗。”路名远也故作不屑的样子。
“嚯!不亏是作家,一猜一个准。”高山挑起大姆指,肯定了路名远的猜测,确实是李重生。
“但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要跳楼?”高山更是一脸的诡秘神态。
“缴不起水电费呗。”路名远说着便朝楼道里走去,他不爱与高山搭讪,搞得跟侦探拟的。
对于路名远的漫不经心,高山并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兄弟,你真会联想,不过,他的水电费不归我管,哈哈。”说着,也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