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沉香看她表情十分难受,便说了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娘,爹后日就要回来了。”
李氏一听到三老爷的消息,满面愁容顿时烟消云散,她激动的道:“沉香,这是真的吗?”
孙沉香点点头:“千真万确,昨日晚上老太君亲自告诉我的。”
李氏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那里兴奋了半日,抬头见女儿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脸上一红,咳嗽一声道:“你爹要回来了,我去吩咐人将书房打扫打扫,准备些他爱吃的。”说着,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这些事情,其实三老爷离开的时候,李氏每日里也派人去做的。孙沉香看着李氏离开的身影,笑着摇摇头,随她去了。
这些事情是很繁琐,但是李氏做起来却有一种幸福感。孙沉香并不想阻止李氏去做这些。
第二日,李氏便道:“既然你爹明日就回来,不如今日我们去寺里烧香还愿如何?”
其实几日之前,李氏便说过要去上香的,老太君也是允许了的,只是发生了二夫人这件事情,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孙沉香想了一下,道:“娘,不如等爹平安回来了之后再去还愿如何?今日就去的话,万一我爹提前回来了,岂不是就见不到了?”
李氏听了,想想也是,便取消了去上香的想法,母女两个在屋子里愉快的用了早膳,孙沉香正要去书房里看书,刚走到院子里,便见林嬷嬷风风火火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给三小姐请安,老太君有请您跟三夫人。”林嬷嬷上前笑着道。
孙沉香给常喜使了个眼色,常喜便去屋内找李氏去了,她自己笑着对林嬷嬷道:“嬷嬷,老太君是单独叫了我们这一房吗?”
林嬷嬷摇摇头,道:“不止三房,老太君将各房的女眷都请了来。”
孙沉香惊讶无比:“难道又有大事情发生了?”
林嬷嬷笑着道:“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三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说话间,门帘一挑,李氏便从屋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常喜并几个丫头,松哥儿却没有见,想来吃了饭又去睡去了。
两方见了礼,李氏与孙沉香边跟着林嬷嬷朝着春晖院走了去。
也不知道是今日她们走路走的快了些,还是旁人走的慢,总之,她们破天荒的来的最早,穿过门口的雕花屏风,屋内只有老太君一人,正坐在小圆桌上慢慢的吃着早膳。两人忙请安。
老太君见了她们二人,忙热情的叫她们入座,李氏与孙沉香是吃过了早膳的,但此时却不好驳了老太君的面子,应付性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块点心。
其他各房的人陆陆续续的也都来齐了。连被关了禁闭的二夫人与孙蝶香也来了。
大夫人见到与老太君坐在一起的孙沉香与李氏,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什么。孙蝶香则是恨恨的瞪了孙沉香一眼,一言不发。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对待孙沉香了,因为老太君现在最宠爱的孙女早已经变成了孙沉香。从这么多人站着,她却跟李氏坐在老太君身边吃着点心就能看出来。那原本,是她跟二夫人独享的荣誉。
但此刻,她们进来,老太君头也不抬,更不曾看她们一眼。
二夫人心中十分难受,但是她却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讲。原本她都做好了几个月见不到老太君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今日老太君就命人将她请了去,即便明知道老太君请她来不会是改变对她的处罚,二夫人心中也是带着微微的期盼的。
毕竟,老太君宠爱了她这么些年不是假的。
可是当二夫人她们进来站了许久,也没人理会的时候,二夫人的心顿时就沉入了湖底,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几乎不敢抬眼去看坐在那里一脸闲适的老太君。她害怕从老太君那里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老太君仍然是慢悠悠的吃着她的早膳,任凭大家在那里等着,孙沉香与李氏早已经从餐桌旁站了起来,去了她们惯常坐的地方等着。
良久,老太君才放下筷子,命人将桌子撤走。
她没有挪位置,就慵懒的靠在那里,慢悠悠,却坚定的道:“这侯府一日不能没有掌家之人,所以,从今日起,大夫人便接手中馈。这个家,你给我当好了!”
先前的话是说给大家的,这最后一句,是说给大夫人听的。
众人皆哗然。这大夫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管家,如今老太君怎么突然想起将管家的权利交给大夫人,难道,她真的厌恶了二夫人?众人朝着二夫人投去怜悯的眼神。
被老太君厌恶,这二房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二夫人脸色铁青的望了望大夫人,嘴唇颤抖,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原本以为老太君即便是生气,当众说出收回她的掌家之权,但也之不过是说说而已,等到她的禁闭令解除,她还是这个家的当家夫人。只是没想到,老太君竟然直接就将掌家之权交给了大夫人!
交出去容易,想收回来,可就难了。
一时之间二夫人心中荒凉似秋水。
大夫人却没有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她是个清心寡欲之人,一心只想照顾自己丈夫。管理那些琐碎之事,实非她之愿。
大夫人皱着眉头正想开口请老太君收回成命,却见一旁的孙玉香正在拼命的跟她使着眼色,叫她应下这件事情。
大夫人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这个女儿替她出谋划策,知道她不会害自己,便没有开口拒绝。
这件事情便成了定局。
孙沉香站在那里,心知老太君通知她们前来,必定不是仅仅为了这件事情这么简单。
果真,老太君见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便道:“今日请你们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交代。”
众人都抬头,紧紧的盯着老太君。
大夫人的心中忽的升起了一丝希望,但紧接着,那丝希望就被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恐慌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