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闻言心中一震,半响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她才感叹的道:“没想到居然是沉香救了我一次,我以为她在祠堂里面看医书不过是打发时间,没想到还真让她学了些东西。”
三老爷笑着道:“娘,其实沉香她只不过是记性好,记住了书里面各种病症的发病症状而已,具体怎么治,她根本就不懂的。”
老太君正色道:“那也是了不得了!”她叹口气道:“咱们家这些女孩儿,没想到居然是沉香最懂事,心性最好。也罢,我以后多疼爱她一些就是了。”
三老爷闻言大喜过望:“那儿子替沉香谢谢您了!”
老太君白了儿子一眼,道:“我还得要说说你!你说你这都几天不着家了?要不是我让人带话给你,你能回来我这病啊,虽然是你看出来的,但是功劳却要算在沉香头上!”
三老爷忙道:“母亲说的是!儿子以后一定天天回来给您请安!”
老太君看了儿子一眼,叹口气道:“你啊,能两三天回来看我一次,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得了,你赶紧写了方子让齐嬷嬷去抓药,你去大房看看敬先去。”
三老爷忙应了,去外间写好了药方,再跟齐嬷嬷交代一番,这才离开老太君这里,带了一个长随去了安国侯世子孙敬先那里。
安国侯世子孙敬先自从三年前病倒了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好过,他身子骨太虚了,即便是像三老爷这样全京城都赫赫有名的大夫也治不好他的病,现如今只能靠着名贵汤药吊着命罢了。偏偏他膝下却只有一子一女,女儿是安国候府的嫡长孙女孙玉香,儿子如今才只有三岁。
这样的人日后如何继承侯府。
想想自己那迟迟不肯退位让贤的父亲老安国侯,三老爷叹口气,不让自己再思考这样的问题。
大房位于整个安国候府的南面,是最靠近老太君的春晖院的院子,是按照世子的规格建造的,只是如今大老爷的世子之位却有些令人担忧,当然,为之兴奋的也有。三老爷就是那担忧之人,他跟大哥孙敬先的关系很好,是最盼望他康复的人。
走进大房的院子,门口看守的婆子见到三老爷与背着大药箱子的长随,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三爷来了?快里面请!我们老爷夫人等了许久了!”早已经有那伶俐的小跑着进去禀报了。
三老爷点点头,背着手走进了大房的院子。身后的长随亦步亦趋。
才刚刚跨进那门槛,大夫人就带着一干丫鬟婆子匆匆的迎了出来。当见到三老爷时,露出喜悦的神情来:“三弟来了,快请!”
三老爷恭敬的叫了声:“大嫂。”就跟着大夫人朝着正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我大哥今日怎么样?”
大夫人叹口气,道:“还是老样子。”
三老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之间沉默了起来。大夫人道:“听说沉香放出来了?她还好吗?”
三老爷道:“我一回家就去了老太君那里,然后就来看大哥,沉香还没顾得上去看。”
大夫人闻言,歉然道:“三弟,你辛苦了。都是我们不好,耽搁了你回家的时辰。”
三老爷连忙正色道:“大嫂你可不能这么说!当初小弟想要学习医术,老太君跟侯爷都不允许,还是大哥一力劝阻,老太君跟侯爷才能答应小弟去学医的,如今小弟学有所成,我大哥又病了,小弟给大哥看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听三老爷如此说,大夫人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上了正房的台阶,早已经有丫鬟将帘子打起,屋子里一股似有似无的药味传了出来,大夫人领着三老爷直接就去了世子的病房。
世子病床前坐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美貌女子,见了三老爷,亲亲热热的叫了声:“三叔。”就站了起来,将床前的位子让了出来。这是大房的嫡女孙玉香。
三老爷点了下头,当下顾不上说什么,当即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来,就开始给床上的世子把脉。
“三弟,你回来了?”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的世子轻轻咳嗽两声道。
“恩,大哥,你先不要讲话。”三老爷道。
大夫人与孙玉香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三老爷的脸,似乎想从那里看到一丝丝的奇迹。
不过三老爷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收了手,脸色凝重的对病床上的世子道:“大哥,这阵子我给你开的药你没有好好吃吧?”
大夫人与孙玉香闻言都是一惊。
大夫人道:“三弟不对啊!你大哥每次吃药的时候都是我看着的……”但是话才说了一半她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想起这阵子她的丈夫每次在她端来药碗的时候,都会想各种各样的理由将她跟女儿打发出去,等到她们回来的时候,药碗已经空了,难道,他真的没有吃药?大夫人目光惊惧的看着自己丈夫。
世子被大家齐齐注视着,他很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却没有反驳三老爷的话,看样子,是默认了。
大夫人想通了这节,顿时忍不住拿出帕子按着嘴角呜呜的哭了起来,一旁的孙玉香也是直淌眼泪。她们大房的所有希望都在世子身上,他要是去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在这偌大的侯府里面生存啊!
“老爷,你是想逼死我跟玉香吗?”大夫人泣不成声的道。
世子慌忙转过头来,伸出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着想拉住大夫人的手,嘴里慢慢道:“我自己的身子骨我知道,吃那么多药也是浪费了,再说也苦的不像样子……”
孙玉香抽泣着道:“爹,我小时候吃药的时候,您经常跟我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怎么如今轮到您,反而就忘了呢?”
世子脸上显出一丝尴尬来。
三老爷插嘴道:“大哥,我已经找到了新药方子,这次的药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苦的!”
大夫人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