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风之矛击中后,赫雅就感觉到浑身冰冷,如同冰狱般的寒冷与黑暗笼罩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声音的世界,没有任何色彩的世界,没有任何活力的世界。
死亡如此让人恐惧,但是到现在了,赫雅却连恐惧都没有办法感觉到了。
意识渐渐被这份黑暗所吞没,陷入永远无法醒来的长眠之中。
如同沉入没有底的深海之中,感觉自己正在下坠的赫雅却忽然发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
“炼金转化——重塑!身体机能改为适应型,能源核心构造完毕……灵魂链接……开始!”
伴随着那熟悉的声音,赫雅感觉到自己似乎渐渐回到了那个世界……
“不……不对,这里是……”
但是与之前的世界不同的是,赫雅的视野之中尽是无数的死骸,他们中有的是骑士,还有的是魔法师,更有诸多神官。
天际是一沉不变的黄昏,昏暗的天空仿佛永远舒展不开一般,使人抑郁,看着周围的尸山血海,赫雅一时愣住了。
但是渐渐地,她看到了在这些尸体前方,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
那个人的面孔十分熟悉,但是比记忆中的面孔要成熟沧桑许多,只不过此刻在他身上已经满是窟窿,破开的伤口却没有鲜血流出,就像是没有血肉可言的恶魔一般。
但是赫雅却知道。
那个人不是没有血肉,而是在漫长的岁月中,身上的血肉都已经被这个世界消磨殆尽,只剩下满布这里的憎恶与仇恨。
赫雅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轻轻擦去那个人脸上的血泪,但是紧接着,周围的景色仿佛被黑暗卷走一般,一同卷走的,还有身上几乎所有的触觉。
“醒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再次睁开眼时,天空已经是漆黑一片。
“暂时不要乱动,你的触觉功能我还没有修复,恐怕……恐怕得过一阵子才能修复了。”坐在一旁的格雷此时只身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如果不是周围的火焰烘烤着的话,恐怕格雷已经冻死在这里了。
“……没有办法感觉到温热了……等等……我的心跳……不见了?”
“是啊,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死了。”
望着一脸茫然的赫雅,格雷沉声道。
虽然说能够救回赫雅,但这并不表示赫雅能够复活,恰恰相反,等着赫雅的恐怕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折磨。
格雷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也许是出于自己的自私与愧疚,才将赫雅炼制成了炼金傀儡,这意味着什么?格雷连想都不敢去想。
由于作为能源核心的炼金物品几乎没有,格雷只能选择幽灵豹的晶核来炼制炼金傀儡能源核心的能量来源,同时对身体进行大幅度改造,使得身体能够适应黑暗元素精灵的进入侵袭。
可以说现在赫雅的身体里全身上下都是黑暗元素精灵,如果不切断她的感觉,恐怕她马上就会被剧烈的痛苦折磨到发疯。
而且这黑暗元素的浓度非常之高,甚至会腐蚀掉她所接触的东西,她的鲜血也变成最可怕的**,即使是那些15级以上的家伙都不敢轻易触碰,除了身为制作者的格雷对于这具躯体的元素精灵有天然的亲和力,因而不会受到影响外,任何人企图触碰赫雅,其下场都只有一个。
作为炼金傀儡来讲,她其实是格雷制作出来十分不错的素体,但是作为友人栖居的身体,这样的身体实在是劣质到了极点。
“抱歉。”
最终满怀歉意地格雷只能如此说道,同时向升起的篝火中添加了一些薪柴。
他始终没有去正视赫雅,也许是因为觉得愧疚,也许是因为觉得后悔。
“您在说什么呢……贤……不,格雷,把我救了的不就是你吗?”
虽然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但是此时的赫雅还是笑着坐到了格雷身旁,一把抱住了格雷微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没想到你就是贤者啊,明明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赫雅坐在格雷身旁后,满是好奇地说道,看起来即使是变成了炼金傀儡,她的性格也没有什么改变。
“赫雅,你打算怎么向米亚那边解释?现在的你已经不可能回到她们那边去了。”
格雷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念头说了出来。
现在的赫雅的确是不能回到猫人族部落中去了,回去的话可能她的下场会更加凄惨,原本信任着自己的朋友转眼间用看着怪物般的眼神看待她的时候,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是呐……回不去了啊。”
格雷这番话也提醒了赫雅,不过没有像格雷那般苦恼,赫雅几乎转眼间就把问题给解决掉了。
“那么我以后跟着你好了,贤者大人,你应该还会继续和那些家伙战斗吧?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原因,但如果能够帮上你的话,我很乐意效劳!”
看着满脸期待的赫雅,格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太像了,和那个人……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罢了,我会向米亚写信,和他说一声暂时让你跟着我,等我以后找到帮你修复身体的办法再把你送回来。”
虽然格雷是这么说,但是格雷十分清楚这十分困难,因为炼金傀儡炼制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将原本身体栖居者的灵魂植入到能源核心当中。
赫雅的能源核心已经换成了幽灵豹的晶核,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贤者之石也不能轻易地进行转换,因为会损伤到赫雅的灵魂。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格雷的精神力濒临枯竭,他还要留着力气带着赫雅逃到森林里去的话,格雷还可以硬撑着将黑暗晶核转化成光明晶核,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没关系,一定会有办法的……在这个炼金术发达的世界里一定还有相关的文献记载,即使没有文献,靠一次次的实验,总归还是有办法的。”
格雷在心中劝慰着自己,毕竟有了贤者之石的帮助,一些炼金方面的实验与工作都简化了许多。
正当格雷想要继续和赫雅嘱托一些事情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赫雅已经蜷缩成一团睡着了,看到这里格雷也明白了原因,第一次使用了灵魂链接,灵魂还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所以难免会有这种反应。
将放在一旁,含有暗元素的长袍拿起盖在了赫雅身上后,格雷转而望向熊熊升起的篝火再加了一些柴火。
虽然说已经是炼金傀儡,但格雷对于那副身体其实没有按照战斗的要求来进行改造,目前的话赫雅的身体机能其实仍然在运转,她仍然会感冒或者生病。
但是由于感觉的丢失,她应该都无法感受到这些。
“接下来……得把你叫醒了。”
格雷看向放在一旁的魔剑,将它缓缓拿起,并将剑刃从剑鞘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