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锋并不知道凡间与修真界丹方上的不同。在他看来,即使不能用真火炼制,用凡火也是可以的,即使药效差个十八分甚至是九分,武者毕竟比修士在档次上差很多,想来也是可以治愈内息之症的。若是知道二者的区别,打死吴锋他也不敢说这不着边的话。
军士一直静静的盯着吴锋的双眼,盯的吴锋浑身发毛,仿似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对方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可以遮掩的地方。吴锋浑身汗如雨下,也不知被军士盯了多久,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的时候,军士才慢悠悠的把左手朝身侧一伸:“请!”
吴锋莫名其妙:“啊?”
军士一皱眉,又说了声“请!”
吴锋这才反应过来,这军士是让他出门。吴锋心想,这可不能跟你走,先不说这店铺还要自己看顾,这跟你去了,可就够呛回得来了。万一治好了你家那病人,那还好说,可万一治不好,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命搭上?!想到这里,吴锋苦笑着对军士说:“军爷,实话跟你讲,我就一学徒,这看病我是不怎么会的。掌柜的人不在,要不您等……”
话还没说完,军士右手拇指闪电般的一搓,就听“噌”的一声,军士腰间的刀已经出鞘一半!军士一脸寒霜,嘴里又吐出了一个字:“请!”
马车行驶在坑洼的路上,道路两旁是浓密的树林,马车里则是默默无言的四位乡下郎中:一位浓眉大眼犹如张飞一般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跟郎中两个字不搭边;一位柔柔弱弱,时不时咳嗽两声的书呆子;一位看起来贼眉鼠眼犹如地痞流氓;最后一位则是年纪轻轻像个书童一般的吴锋。吴锋很想问身边的这几位,他们究竟是为何被抓的“壮丁”,只是看他们时不时就唉声叹气,估计也没什么心情搭理自己。
马车断断续续的行进,到了饭点,便会寻个地方,或小饭馆,或路边生火。就这么一直走了两天,在第三天的中午,一群人终于进了城。吴锋从马车车窗里看到城门楼上挂着平安两字,知道这是到了平安郡了。想到这里,不禁回想起平安郡主有隐疾的传闻,再与军士所说的内息紊乱相对照,吴锋觉得,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平安郡主练功走火入魔了。
进了城,随着周围熙攘声此起彼伏,马车内也没有了在路上的那种压抑感。四个郎中也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直到如今,吴锋才了解到这几个人的身份来历。浓眉大眼如同张飞一般的那位,名叫李槐,因为长相不怎么样,人们都叫他“鬼李”。柔弱书生叫张广美,其实不能算什么郎中,只是自己读过两本杂书。而那个贼眉鼠眼的“王耗子”更是跟郎中两个字毫无关系,他能被抓,纯粹是自己找死。说起这王耗子,也是一个妙人,别的本事没有,全凭三寸不烂之舌,说简单点,就是能吹,这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那都是小儿科。说起他被抓,那还真是有乐子。那天王耗子去药店拿药,本来是拿些老鼠药,他不知就里跑去了药店,正巧碰到官兵在问话。王耗子本想着赶紧滚蛋免得惹祸上身,但好巧被他听到那官兵说了个什么重重有赏,这不听到还好,一听到这腿就迈不开了。之后王耗子对着官兵吹的天花乱坠,直让官兵以为他是华佗再世。王耗子本想这骗点钱财,在不济,这出诊费总得有的吧?到时候随便再编个理由说自己去不了了,或者干脆找个旮旯躲过一阵。这对王耗子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谁知,官兵嘴上说的好听,手上可真一点也不含糊,赶着王耗子就往营地走。王耗子一看,不好,这去了军营自己不就等于羊入虎口了么?嘴上啪啦啪啦瞎扯了,拔腿就想跑,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就摔了个跟头。也活该王耗子倒霉,那小兵一看这家伙想跑,想也不想就把王耗子给绑了,硬生生的给拖回了军营。王耗子虽然是个地痞,这身子骨却也没什么重量。等到了军营,王耗子这脸可就绿了,到了这个时候,王耗子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暗骂自己真是令利智昏。只不过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能赶鸭子上架,走着看了。
王耗子把自己的遭遇跟几位扯了个遍,便好奇的问这四个人中唯一有点儿郎中样子的吴锋:“小子,你……又是什么原因被弄来的?”其他人听王耗子这么问,也好奇的看向吴锋。
吴锋苦笑一声:“小子我只是个小学徒,什么都还没学会,当初就是好奇问了下病症,谁知道那军爷就不放手了,硬是把小子给抓来了。”
王耗子看着吴锋铁板一样连点表情都没有的脸,扯了扯嘴,全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心想着,这小子估计是有什么秘方,能治那疑难杂症,不想告诉我们,故意摆谱呢。
鬼李人倒是挺憨厚,一边摇头一遍叹息说吴锋倒霉,浑然忘了自己也是被抓壮丁的,自己也比吴锋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张广美,从王耗子鬼扯开始就“之乎者也”个没完,反正另外三人没一个听得懂他说的什么,他也毫不介意别人是不是明白,一直叽里咕噜说个没完,一点也不像是发表意见或者是感叹什么的,倒像是在背书。
几个人都没有心思去听张广美在扯些什么,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不知不觉间,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声“下车”,车厢里安静了下来,车帘被掀开,四人在官兵的呼喝中下了马车。
吴锋一抬头,瞧见马车停靠的宅院的门檐下挂着一块金子牌匾,上书两个大字“柳府”。还没等他寻思过来这是哪里,就听王耗子在那低声哀号:“坏了,坏了,我滴个亲娘诶,这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