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剑一脸无语,手中挥出一张暗黄的符纸。符纸贴在虚弱的碧筠命关上,碧筠的阴气流失明显减慢,但仍旧不可逆般流逝。
漆黑的夜空亮起熔岩的炽色,是一个蝴蝶翼形状!涌动暗光的水色透进了温和的红芒,翎羽立在空中,后背展出一双蝶翼。
“碧筠,谁给你送死的勇气?!”翎羽身上阳气爆升,明亮的白气灌入碧筠体内转为暗黑的薄气。
“收!”翎羽摘下领间的玉佩将碧筠收入玉佩,空中飘转着一张暗黄的符纸,翎羽信手拈来贴在玉佩上。
她不是阳气衰竭了吗?皓剑仰望夜空,仰望着那个发散光芒的人。翎羽自然不会说自己用禁术折寿借阳的事,这一借便是20年。
“呵呵……”翎羽无力地笑笑,从空坠落,双灵翼随风破碎若星点般开散,皓剑点跃升平接住翎羽在夜色里遁去。
翎羽再次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张熟悉的木床上。
这是哪,好熟悉。
映入眼帘的一景一物都好熟悉,可是头好晕。翎羽无力地顺着白墙爬起,如惯铅般的头部微微抬起。
叩叩叩——
木门被有规律地敲响。翎羽晃晃头仔细一看,雕花的门窗,实木的桌椅,太极的地毡,精木的地板……这不是我在房间吗?我怎么回来了?
不对,我怎么看见了?
“晓灵,你死在里面了?为什么不开门!”皓剑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随即木门被踹开。
“淑兰,师父没教你对姐姐我要礼貌么?”翎羽久违地听到自己的真名,是啊,她的真名叫陈晓灵,翎羽只是她的道名。
皓剑白了她一眼,说:“师父不是让我们经常切磋吗?你能下床作战吗,不能!”
“你来干什么?”翎羽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缓缓躺回床上。
“我来看看你吃了塑形丹有没有痛死而已,哦,还有早餐。”皓剑放下手中的糕点白粥桌边坐下。
“你长得那么可爱为何如此毒舌?果然萝莉什么的刨开都是黑的。”翎羽翻身下床晃晃悠悠地走去洗漱,皓剑跟在后面补刀:“这丹是师母炼制哒。”
“……”翎羽脸色一黑,“几天了?”
皓剑咧嘴一笑:“报告师姐,您睡了三天。”
“那就是说今晚?”翎羽吐出嘴里的漱口水。
“对哒。”皓剑蹦蹦跳跳地回到桌边坐下。
翎羽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纤手微微发颤:“淑兰,去拿纸笔。我要写遗书再说。”
皓剑摸出纸笔将墨水瓶放在桌面,神情异常严肃。
洛芳炼制的塑形丹不同于常人,她的塑形丹是效果先到痛苦迟到而且承担的苦难更是加倍涌来。
若能撑住是好,体质飞升,若撑不住……就再也醒不来了。但现在痛苦还没到呢。
“你从哪找到这种谋杀师姐的药?”翎羽执笔的手仍在发颤,笔尖点上墨水。
“师父从师母遗物里翻出来的,他说你撑不过去就不要活了便是。”皓剑凝视着翎羽的眼睛。
????????“呃……不打算救我吶,挺狠。”翎羽推开皓剑并将早餐一扫而光,盘坐在地毯上回转阳气。
皓剑夺过遗书,只见上面写着:师父,徒儿若死无以报师恩,师父可将徒儿炼成道僵收为己用。
皓剑惊讶地望了翎羽一眼,随即飞奔而去。
虚空的丹田经过一朝的修炼后重新回满,翎羽的心情却越来越差。
接近了……真正的重塑。
木墙悬挂的时钟转正12点,丹田阳气被全身抽取,白色的纯阳试图抵御体肤剧烈的开裂。
随着阳气越渐贫乏之际,翎羽的身躯熔为血水。黑白两分的地毯被鲜血染红,翎羽的下半身完全溶解阳气几竭。眼睛已看不见本属黑暗的房间,意识崩溃之际眼前浮现出一个手印。
嘭——明心和皓剑一同踢开房门,皓剑一把将翎羽从血水内捞出:“师父,晓灵怎么了?”
“小剑,这就是你师母毕生实学——溶解重塑!这过程只能靠她自己了,但她阳气已尽恐怕无力回天。”
“绝臂乞阳神明临,绝处逢生仍心悸。赦!”翎羽下意识掐出那个手印,念出脑海深处的那句话。
翎羽的瞳色突然转为血红,极强的阳气附在她身上,围在边旁的二人被威压逼开。
“呵!”翎羽怒喝,地毯上的血水被白阳逼出。混浊的血水于空中各自凝结变色,翎羽剩余的身躯猛然炸开,硕大白色的圆形在浮动。
“师父……这是什么?”皓剑透过浮动的阳气看见里面翎羽的模样。
“元神。还有阳气残余,这次重塑要成功了!”明心眼里析出非同一般的狂喜,那种欢喜,不仅是为了翎羽的重生成功……
血水附在元神之上凝结出最后的形体,翎羽痛苦的尖叫传响山际,三魂七魄崩散而出。
明心手里精玉舞动,三魂七魄在玉佩内重新聚合。
“成了?”
“成了。”明心将她的灵魂重新转入她新生的身体里,“如果阳气不足,这具身躯也只能是尸体。”
皓剑感到很累,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她稍有疲倦地说:“你出去,我要给晓灵穿衣。”
明心很听话地低头离去,皓剑将那件染满血污的道服丢入水盆,把外衣套在翎羽身上。
“重塑之后更变得纤长了,我的衣服都短呢。”皓剑轻轻将她放在木床上,往门外走去。
皓剑忽然回头看,翎羽还是乖乖地躺在床上。她关上木门,笑着说:“师姐晚安,遗书早已被我撕了。”
皓剑端着小木盘走到小溪边,清凉的溪水打入木盘,激起暗紫的血污。她一边高兴地哼着小歌一边洗着衣服,溪水有致地律动着带血水远去。
重塑的过程在她记忆里重播,场面地血腥依然让皓剑难以承受。她突然想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细节。翎羽使用的道术在书上从未记载,那究竟是什么?翎羽在哪学来?明心灌下药丸的意图是不是为了那一种不知名却极为强横的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