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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所谓修炼

说到人们对九大门派的印象,无非都是什么飘然出尘,正气凛然,实力高强。不过九大门派虽然起自同源,但风格却又有所不同。

日耀宗,弟子以体修居多,不论是弟子的为人处事还是战斗风格,都偏为果断直爽;月辉宗,弟子多使用冷兵器,尤其以刀、剑居多,面对敌人,他们就正如手中的利刃一般,锋芒毕露;星烁宗,钻研布阵、画符,行事低调谨慎,但谁也不能忽视他们发挥的作用。

百草堂、炼器堂、风水堂自不用多说,从名字上就能看出它们各自的专长,而他们各自需要担负的使命,又决定了他们所必须拥有的品质。比如百草堂弟子的温厚,比如炼器堂弟子的坚韧,比如风水堂弟子的沉着。

余下三门,逍遥门心境豁达,槐安门神秘莫测,青云门严谨自律。

但是说到门内弟子对自家门派的印象,却又是另一种味道了。比如青云门弟子对自家门派的形容就一个词——古板!

初入修仙门,大多数人都渴望接触术法、武技,恨不得马上就能呼风唤雨、舞刀弄剑。可青云门偏偏不让人如愿,头一天就是枯燥的理论课和体能训练。你睡眠不好吗?来听一节古文学课吧,保证十分钟内让你昏昏欲睡!你有劲儿没地儿使吗?来一起跑圈拉练吧,保准你躺下就不想动弹!

“三十圈就跑不动了?废物!都起来!谁在规定时间内跑不完,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陆川越觉得全身重如铅块,五脏六腑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胸腔里埋着一颗炸弹似乎时刻都会炸裂,口中充满腥咸的味道,就差一口血没吐出来了。

“别想偷懒,我说到做到!不要以为法不责众,要是超过一半的人都没完成任务,全体都给我加倍,再加四十圈!”

“噗——”这下之前没吐的血也被吐出来了。陆川越眼前的景象已经摇摇欲坠,脚步早已紊乱,意识也已经不清晰了,只有迷之惯性在驱动着他的身体向前。但是越到这种时刻,脚下越不能停!前世跑八百米的经历告诉陆川越,如果在这个时候倒下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啧啧,看着他们就痛苦啊。”“是啊,想想咱们当年也经历过这种地狱式训练,那时候衣服就没一天是干的。”“还好还好,总算是熬过来了。”

在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训练时,不时有师兄师姐在旁边经过,一边感慨着地狱训练的惨无人道,一边幸灾乐祸地旁观着新弟子们个个气喘如牛、汗如雨下的惨状。

“嗨,他们这还不算最惨的呢!知道他们这一届有一个叫林子轩的新人吗?他选择了接受附加试炼,还通过了,直接成为内门弟子,接受专属一对一指导,林子轩的训练量,是他们普通新人的三倍!”

“三倍!要死啊!”“林子轩?就是那个灵根纯度达到橙色等级的?”“啧啧,真是勇者啊。三倍训练量已经不是用意志就能解决的问题了,这是燃烧生命啊。”

三倍!陆川越听到之后被狠狠地震惊到了。他本以为自己的训练量就已经是无法忍受了,没想到林子轩的情况还要在无法忍受上乘三!

这一刻,陆川越的大脑突然清醒了过来,身体的掌控权也重新被他握在了手中。他不由得开始敬佩林子轩,也开始正视自己。

没错,这里不是大学,跑步不及格补考一次也就过去了。这里是修仙者的世界!一步落下,步步落下!没有人会等你追上来,如果你自己不努力上进,最后只会被他人落得越来越远!

林子轩已经在开始就与他们这些普通新人拉开了距离,如果此刻再不付出加倍的努力,今后就只能一直仰望着林子轩的身影!

“还差十圈,我一定行——的……”

突然间,陆川越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地上,同其它弟子一同休息了。

陆川越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陆传风的声音在他脑中响了起来,解答了他的疑惑:【你跑着跑着失去了意识,于是我就自作主张从思维殿堂里跑了出来,支配你的身体替你跑完了剩下的十圈。】

陆川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谢陆前辈。”

跑完了四十圈,终于可以去吃晚饭了。陆川越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有陆前辈这么一个依靠,不然今晚肯定就吃不上晚饭了。

但是刚走到一半,陆川越突然发现前方有一大堆人挤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奇心驱使之下,陆川越也慢慢靠了过去,询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到底在看什么。

“哎,还不是在看那个橙色灵根的新人。三倍的训练量啊,他居然一直在坚持,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

陆川越一惊,慌忙挤进了人群,果然看到林子轩在一步一步地挪着向前走。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有人说林子轩肯定坚持不下来,毕竟这种训练量对于新人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有人说那可不一定,你看他的眼神,明显没有放弃,他最后一定能跑完全程的;还有人说就算林子轩咬牙坚持,他的身体也不一定能受得了这么大的强度,最后一定会晕倒在地上。

陆川越在旁边听着众人的议论,眼睛死死盯着还在挪步向前的林子轩。所有人都盯着这个不服输的少年,或是咬牙或是攥拳,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林子轩,助他跑完全程。

“陆前辈。”陆川越看着看着,突然出声说到。

【怎么了?】

“我想……回去接着跑十圈。”

林子轩的执着确实让陆川越震撼了。他看着坚持不懈的林子轩,不禁为自己之前的庆幸感到羞愧。

“最后的十圈是陆前辈帮我跑的,并不是我坚持下来的。如果今天我妥协了,只怕以后还会对陆前辈产生依赖。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凭自己的意志,再跑十圈!”

【这样好吗?再跑十圈的话,你就赶不上晚饭了。】

陆川越咧嘴一笑:“没事,饿一顿没差,我习惯了。”

饿一顿绝对不是没差别。先不说陆川越正在生长期,又是男孩子,本来饭量就大,就是根据这一天学习加训练的消耗量来看,陆川越也不应该错过这一顿晚饭。但是陆川越还是选择了跑十圈,因为在他看来,坚定自己的意志要比吃饱一顿饭更加重要。

重新开始跑圈,第一圈的时候还感觉颇为轻松,但从第二圈开始,之前累积下来的疲劳感再次席卷而上,身体各部位的疼痛感也再次复发。陆川越半张着嘴,只觉得空气就像芥末一样刺激着自己的肺,每跑一步,就觉得自己如同溺水的遇难者,呼吸变成了最强烈也最痛苦的欲望。

第三圈,陆川越开始后悔。

第四圈,陆川越开始流泪。

第五圈,陆川越开始麻木。

第六圈,陆川越开始给自己洗脑。

直到第十圈,陆川越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到陆传风在脑中提醒他,他才一下子瘫倒在地,整个人如同糊糊一样糊在了地上。

陆川越躺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咳嗽。此时明月星辰都在天幕上闪闪发亮,远方房屋的灯火也稀稀疏疏地亮起,而陆川越泪眼婆娑,看什么都变成了模糊的光影。

“我真他妈厉害。”陆川越咧着嘴笑道。

陆传风也笑了。这个陆家最后的男人展现出了出乎他意料的坚韧,让已经死去多年的陆传风倍感欣慰。这么多年来,陆传风也听说过这几年陆家的状况,同样听闻过陆胖子的恶名。陆传风曾经想过,若陆胖子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混蛋,那么他们在庙中相遇时,陆传风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前辈,我有一个问题。“

【何事?】

陆川越望着空空的拉练场和远处明亮的灯火,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宿舍走去。“前辈,那么多人拼命地修炼、求仙,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陆传风沉思片刻,轻声回答到:“传说中,仙人不老不死,神魂不灭,有惊天动地的威能。”

“为了永葆青春,人们求仙;为了长生不死,人们求仙;为了呼风唤雨,人们求仙。”

“成仙是人们最美好的奢望,人们认为仙人无所不能,只要得道升仙,就再无忧愁烦恼。”

陆川越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为了脱离苦难,和为了追求幸福。”

“不过有些修仙的原因往往是更直接明了的。”陆传风突然说到,“比如保护重要的人,抑或只是单纯地……”

“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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