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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想

医院外。

何忆推着米莉雅在前边走,秦风跟在她们身后。三个人一路都很沉默。

远远望去,刘宇正坐在路口处等候,一见到米莉雅,他连忙站起身挥了挥手,看样子,他已经等了很久。

米莉雅开口道:“秦风,不必再送了……”

秦风低着头,没有回话,也没有离开。

米莉雅道:“快回去吧,妈妈还在等着你。手术完成后,你再来网吧找我。”

“米莉雅……”秦风的声音有些低沉,“你与医生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何忆看了看秦风,喃喃道:“面瘫,你怎么……”

“没什么,本来我也没想瞒你很久。”米莉雅似乎并没有惊讶,她继续说,“你不必觉得亏欠我,因为以后……我或许会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真的?”听到此处,秦风的眼睛忽然亮了,可是马上他又苦笑道,“呵……我又能帮到你什么……”

米莉雅转动轮椅,面向秦风,道:“秦风,你有没有什么想做,却还没做的事?”

秦风一怔,自语道:“想做……却还没做……”

“就是梦想呀……”米莉雅道,“难道,你没有梦想吗?”

秦风过了许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梦想,就好像一张拼图……”米莉雅解释道,“你知道它最后的样子,但却要一块块地拼上去。你可能要等很久,可能会想要放弃,甚至努力了很久才发现,你从一开始就缺失了拼图重要的部分……于是,你会很痛苦,可一想到它有可能会完成,就又充满动力……”

何忆和秦风安静地听着,他们似乎都在细细品味这句话的含义。

“我有一个梦想……”米莉雅继续道,“为了非常重要的人,也为了我自己,拼命想要完成的梦想……”

说到此处,米莉雅看着秦风的眼睛,道:“你愿意……成为这梦想拼图的一部分吗?”

在秦风与米莉雅目光交汇的瞬间,他忽然又感受到了那种奇妙的温暖——那双温柔的眼睛,那种鼓励而期待的目光……秦风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米莉雅一步步走向他时的样子,在那个时候,她双眼中的目光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被人期待着,被人需要着……这种感觉慢慢填满了秦风那空虚的心!

“我……行吗?我真的能帮到你?”秦风的显得不太坚定,此时的他,多么希望自己有着通天的本领,马上为眼前的姑娘实现梦想,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米莉雅忽然笑了,她轻声道:“秦风,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力量……但是,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看到的……”

何忆与米莉雅的背影渐渐远去了,秦风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梦想……对于这个少年来说,似乎是很遥远的事。他每天脑袋里想的,就是如何击败对手,如何得到那微薄的收入,维持生活。而米莉雅的话,让他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词。

梦想……就算只有碎片,但只要想到它可能会实现,就会拼命努力的梦想……

想做,却还没做的事……

拼图的,一部分……

秦风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

他握了握拳头,转过身,张开双臂!

路灯之下,他的背影是那么孤独,但他的脚步却很坚定。

在他的步伐中,又开始带有那微妙的节奏了,甚至他的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一种力量。

是不是因为,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梦想?

在另一个地方,三个人在路灯下慢慢行走,他们距离红日网吧已经不远了。

“大姐,你动用了战队的资金?”刘宇憋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情况紧急,K哥又不在国内,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米莉雅淡淡道。

“那战队……”刘宇喃喃道。

“这几个月,我帮K哥经营的几家店盈利都不错,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资金的空洞补上。只不过要正式成立战队,还要拖一段时间了。”米莉雅道。

刘宇皱了皱眉,叹道:“可是大姐这么久的努力一下子就……”

米莉雅道:“其实,比起资金问题,我更担心的是其他的事……”

就在这时,三人的步伐忽然停住。

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阿火,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伤感。

刘宇还是第一次见阿火这个样子,正要询问,阿火却先开口了。

“我正想去找你们,想不到你们已到门口了。”

刘宇道:“你怎么一副丢了钱包的样子?”

阿火摆了摆手,苦笑道:“哈哈,钱包算什么……兄弟,我是来和你们道别的。”

刘宇一惊,道:“怎么?你要去哪?”

阿火无言地拍了拍刘宇的肩膀,走到米莉雅面前,蹲下身,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大姐……谢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我叶一此行江北,能遇到你真是幸运。”阿火的声音很诚恳。

米莉雅轻声道:“你也帮了我许多……我们之间,何必说谢谢?”

阿火为什么忽然要离开?他要去哪?要去做什么?

米莉雅竟然没有再多问一句。

阿火凝视着米莉雅的脸,许久才开口道:“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谁。”

米莉雅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阿火又继续道:“所以别人都以为我在网吧混吃混喝,你却应该很清楚……”

米莉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个当然。”

阿火站起身,笑道:“哈哈,和你聊天,就是痛快!你总能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米莉雅浅笑不语,何忆和刘宇在一旁却摸不到头脑。

“本想拿到最后一个冠军,给大姐买点礼物留念……”阿火笑道,“可惜,被秦风那个混蛋抢去了。”

米莉雅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那么……”阿火望了望天空,长出一口气,道:“就此告别了。米莉雅……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米莉雅道:“你真的不愿意加入我的战队?”

阿火道:“大姐,我尊敬你的梦想……只是,我们的梦想不一样。我喜欢的,是真正的战斗,而不是小孩子的游戏。”

米莉雅道:“这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你今天与秦风一战后,难道还不明白?”

这句话,似乎击中了阿火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阿火沉默片刻,又笑道:“哈哈,你说的对!说不定有一天,我还会回来。替我告诉秦风,打完那一拳,我的气已经出了,以后若能见面,大家还是朋友!”

阿火笑着,已向米莉雅身后走去,大概走了十步,他忽然停住,大声道:“大姐,最后时刻,抱一下吧!”

阿火向米莉雅伸出双臂,他的笑容如同朝阳般灿烂。

米莉雅虽然仍背对着他,但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没有讲话,只是也伸出了双手,仿佛在迎接着面前的空气,轻轻摆了个姿势。

“哈哈!了无遗憾!”阿火对着米莉雅的背影大喊一声,头也不回地去了。

夜风吹过,江北繁华的街头,行人依旧。阿火大步向远方走去,这少年离开的原因,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米莉雅远远地注视着他,那眼神中仿佛有许多复杂的感情。

没有欢送,更没有泪水。这离别显得有些平淡。

三个人一言不发,直到阿火的身影已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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