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允澈提着水果和萧爱来到了医院。
林倾若后脑勺依旧靠在墙上，手上输着点滴，脸色没有一丝表情。
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阿若小姐……”
萧爱看着她这副样子红了眼眶，也不管身后的人了，抬脚走向床边，坐在床榻上，伸手抱住她。
许允澈把水果放在柜子上，视线落在林倾若的脸上，那张苍白无血色无表情的脸上。
季北的事他听说了，也去他家看了。
当听到那个消息后许允澈是心痛的，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离开。
伯父伯母急的住了院，久久都还未醒来。
季北是程家的独子，伯父伯母就他那么一个儿子。
虽然有时候他也跟个小孩子差不多玩闹，可对于公司，他也做到尽力而为了。
他是属于那种既可以好好工作又可以休闲娱乐，重要的是，他不会分心。
可林倾若就是他的例外。
可以说越印能发展到今天这副模样，有他程季北一半的功劳。
林倾若没说话，双目无神，就像呆滞了一般。
身上没什么温度，冰凉冰凉的，这把萧爱吓得可不轻。
“阿若小姐，你……”
萧爱睁大眼睛，松开她看向旁边的许允澈。
许允澈眼睛一眯，凑近碰了碰林倾若的手。
嘶！
好冰！
许允澈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看她苍白的模样，转身准备去叫医生来。
“身体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一到冬天就会变冷。”
林倾若幽幽出声，嘴唇动了动，连睫毛都没抬一下。
一到冬天就会变冷？
许允澈转过身看着她，目光有些悲凉，其实她心里，对季北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吧。
不然她不会这么痛苦。
“阿若小姐……”
萧爱看着她脸，眼泪终究落了下来，伸手抱住她，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
她好心疼，好心疼这样的阿若小姐。
“我没事。”
有事的是他，离开的那个人。
林倾若垂下眼睫，再流不出眼泪来。
是，干涸了么？
“既然舍不得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未然在一起？”
许允澈视线有些强烈，他不懂，不懂林倾若到底喜欢谁，未然和季北，这两个人都会让她发生变化。
萧爱松开她，抹了把眼泪，就那么看着她，但是不说话。
林倾若没理会他的话，身子就像没有力气似的，她难受，难受的让她痛苦。
“你，爱季北么？”
许允澈心疼的看了眼萧爱，再看向林倾若，心中隐约有答案，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倾若眼眸闪了闪，苍白的脸此刻更加白了几分，可偏偏，嘴角却勾出一抹弧度。
“我爱他，我的确爱他。”
“同样的，我也爱沈未然，他们，我都爱。”
无论失去谁，她都会痛苦不堪。
爱与爱不同，但对于程季北，她有爱，虽然不是爱情，却也足够她记住一辈子。
都爱？
许允澈皱了皱眉，这是深感情？
两个男人她都爱？
萧爱不懂，所以只是一谓的看着她。
林倾若躺下，冲他们淡淡笑了笑，那笑没有丝毫精神，没有丝毫温度。
缓缓，她闭上眼，沉睡。
-
苏雅乐蹲坐在石梯上，眼泪流了个遍，他的身体还放在存尸间。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发生的这么突然？
“表哥，你真傻，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他就坐在梯子上，冬天的风，很冷，很冷。
可远远比不上她的心冷。
盛茗修双手放在口袋里，穿着黑色风衣，就那么站在院子外面，瞧着里面哭泣的女人。
她还在哭着，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他听到。
心下不忍，缓缓，抬脚向里面走去，直到走到她跟前。
苏雅乐自顾自的哭着，待看着面前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鞋，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一阵痛。
缓缓，她抬头，注视着那个男人。
盛茗修也低头看她，露出浅浅地笑来。
苏雅乐突然站起来，没再看他，越过他身侧就要往外面走。
盛茗修皱了皱眉，眼疾手快的拦住她，直接把她抱入了自己怀中。
“想哭就大声哭吧，那样，或许会好受些。”
原本想推开她的苏雅乐一听这话整个人的心情更加悲凉了。
双手紧紧抱住他腰，哭声接踵而至，那么凄凉，那么悲伤。
眼泪落在他的衣服上，那么冰冷，那么咸苦。
她的心，就像快死了一样。
表哥，你怎么这么傻……
林倾若住了院，舅舅和舅妈也急的病倒了，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盛茗修伸手拂过她的头发，眼神微闪，闪过一丝心疼。
程季北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
南城已经传了遍，林倾若的名声也彻底没了。
程季北，你走了，后悔么？
-
程季北下葬的那一天林倾若没有去。
她只是发着呆，基本上不怎么吃饭，只是偶尔喝喝白开水什么的。
沈未然这几天都没过来，他不来，林倾若暂时也没想到那去。
里面穿了一件贴身背心外加单薄的病服。
她下床，缓缓向外面走去。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仔细看，那眼底却是一片黑暗。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些什么，她一个人，一个人走去院子。
接近十二月的天气似乎比上个月更加冷了些，那风吹到她的脸上，衣服上，可她却没丝毫感觉。
院子里没人，就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时值冬天，大部分病人都不愿出来走动。
她就站在那里，抬头看向天空。
渐渐，似乎有雨滴落下来，缓缓，她伸手，张开手心，任由雨水掉落。
淅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
这次她没有转身回去，只是睁着眼，淋着雨，似乎，似乎这样心里就不会再那么难受一些。
那人站在院子里，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和脸。
一个人哭诉着，痛苦着，雨水像一把把尖刀撕裂着她的心，内心流出的鲜血，化作眼泪和雨水一起冲刷着早已苍白无力的脸……
男人站在院外，透过栏杆看进去，他穿着黑色风衣，黑色皮鞋，右手拿着伞。
眼里是浓浓的心疼，可转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不跟我在一起的是你，为我痛苦的也是你。
那么，你爱我吗？
你不爱我吧？
既然不爱又为何这么悲伤？
“程季北，季北……”
她蹲下来，任由雨水冲刷，全身冰冷，似乎没有一丝温度，就好像她此刻的心一样。
男人心猛然震动，眼眸闪过一抹情愫，握紧伞把，仿佛心在滴血一样。
倾若，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告诉我，你爱我吗？
林倾若眼前一黑，嘴角泛着凄凉，倒了下去。
冰冷的草地，雨水的洗礼。
她痛苦，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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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给我买了好多零食，阿若，我分给你吃好不好？”
小时候的程季北对着十岁的林倾若是非常友好的。
从第一眼看到她，就对她有着些好感。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拉着她还很小的手就望自家屋里走去。
林倾若皱了皱眉，不过也任由着她。
进屋以后，程季北跑去柜子跟前，捧了满怀的零食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吃薯片，这是我姑姑从国外寄回来的，还挺好吃的，你尝尝吧。”
他把薯片袋子打开递给她，看着他温柔的笑容，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若隐若现的酒窝，露出洁白的牙齿来。
那个时候的程季北，还没长开，可脸倒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林倾若伸手接过来，伸手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里，说不清什么味道，感觉一会儿咸一会儿甜的。
十岁的林倾若，有着和别家小女孩不一样的性子。
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说话，属于那种问一句才答一句的那种。
脸上总是淡淡的表情，好似什么都无所谓一样。
也没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总之她的性格从小就是那样的。
她基本上都不怎么吃零食，就算吃，也是吃有营养的麦片。
她也不怎么看电视和喜欢玩，对着学习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她就是那样，总是淡淡的。
也正因为这样，程季北这家伙才觉得她与众不同，第一眼，从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
后来就莫明其妙的对她有了喜欢。
林倾若吃了一块就不吃了，把袋子放在桌子上，表示没有兴趣。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立马吐出刚刚吃的那薯片，味道怪怪的，她不喜欢。
可她毕竟是个会看脸色的人，程季北是好心，所以她也接受，不过剩下的零食她也不想再将就了，因为，她真的不喜欢，吃。
“怎么了？不好吃吗？”
本来看她吃心里还挺开心的，不过看到她放下袋子又不禁有些纳闷。
程季北吃了一块儿薯片，脆脆的，挺好吃的啊。
疑惑的看向她，毕竟他也是友善的，所以林倾若只得委婉而言，“中午在家吃多了，现在吃不下。”
“啊？这样啊！”
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落寞，程季北心思转了转，捧着桌子上的全部零食递给她。
“那等你饿了再吃，这些都给你吧。”
还未等林倾若说话，程季北又把怀里的零食突然给收了回去。
“不用带回去，还是放在我这里，你想吃的时候就来我家，我随时都欢迎你！嘿嘿。”
程季北傻呵呵的笑了，看得林倾若那是一愣一愣的。
她对零食还真的没有兴趣！
程季北总是一副笑脸，也许还有另外一面，可在她面前的程季北，只有温和。
他喜欢跟在她身后，喜欢牵她小小的手。
有时候他也会抱抱她，那个时候的林倾若心里却没什么感觉，只当是朋友，仅此而已。
那时候，十四岁的程季北对十岁的林倾若是喜欢的，多想和她走到最后，可他却也知道，十二岁的沈未然对十岁的林倾若也是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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