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她醒来后动了动身子,像是意识到什么,随即看向旁边。
旁边的床单有些乱,枕头也有压过的痕迹,她睡觉从来都没有乱动的习惯,她睡觉,一开始怎么睡的,醒来后就是怎么样的。
很显然,昨晚有人来过,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要是他不想那么多,他们肯定和别的情侣一样那么腻歪吧。
她缓缓走出房间,在洗手间洗漱好后,她下楼,他已经坐在位置上,他往她位置面前的碗里夹了几块面包。
直到越走越近,他才抬眼来看她。
“坐下来,吃饭吧”。
这次他没有坐到对面,而是坐在了她的旁边。
“嗯”。
她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夹起面包,细嚼慢咬了起来。
“喝点粥”。
沈未然把粥移到她面前,微微一笑,可那笑,却不曾到眼底。
林倾若没说话,用勺子盛了一口吃着,直到碗空。
“好吃么”?
他轻轻问,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嗯,好吃”。
和上次吃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因为这是他煮的。
她记得,他十岁的时候就会做饭了,那个时候,他妈也很少管她,他又嫌家里的保姆做的不好吃,所以干脆自己学做了这些。
那个时候,他会很开心的给她端过去,她也会配合的吃完。
好吧,虽然当时他做的并不好吃。
时间真是个变化人的好良药,他的厨艺越来越棒,性格也和以前的他大不相同。
沈未然只是笑笑不再吭声,伸出的手快到她脸颊却忽然僵持住,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转头看向他。
最后,他把手收了回来。
林倾若眼睛瞬间一眯,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拉过他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里带着疑惑,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
沈未然脸色变了变,变的黯淡无光,想抽出手却被她紧紧握着。
“阿若,松开”。
他声音轻轻的,眉头皱了皱,仿佛对她再也舍不得说重话。
“好”。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浅的不能再浅的笑意。
她松开他手,起身,向沙发走去。
沈未然没再看她,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是不是做错了?
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他终究不允许自己自己这么自我,他要给她足够的自由空间,他要给她时间真正爱上自己。
林倾若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拿过手机看了看。
她手机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号码,还有她发过的那条信息,其余再也没有什么。
觉得无聊,她索性趴在了沙发上,眼神淡淡的,随即闭上了眼睛。
她的脑子从没有这么乱过,而现在,因为他,她的规则全都打破。
她能做的,都都已经做了。
其实她知道,至始至终,他心里都不相信自己是喜欢他的,他不相信,也不会肯相信。
所以导致了他们经常触发矛盾。
“叮……叮叮”…
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林倾若皱了皱眉,这号码只有他知道,还会是谁打电话来?
未知城市?
林倾若一怔,连这个都没显示出来?
她还是接通了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正当她准备挂了的时候,那边却冒出了淡淡的声音。
“好久不见,林若”。
这个名字,只有他叫过,除了他,再无任何人。
林倾若怔了一下,心里有些震惊,是他,是他对么?
“你好”。
她回了声,待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却突然给挂了。
她愣了几秒,却也没拨打回去,他挂,那肯定有他的理由。
“谁”?
沈未然缓缓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盯眉角弯着,带着浅浅的笑意,伸手在她的发丝上撩拨着。
“打错了”。
林倾若回以一笑,看了眼那个号码,随既关上了手机。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沈未然淡淡笑着,想抱她,却又没抱。
“明天吧,明天出去”。
“好”。
――
沈未然去了公司,林倾若订好了去普罗旺斯的飞机票。
她杵在门前,眼神淡淡的,注视着前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看着些什么。
家里的那个她,现在是哭着还是喊着?
“总经理,下午两点的会议”。
林冰寻抱着文件夹,抽出文件放在他的桌前。
“知道了”。
程季北低着头,手不停翻阅着文件,眼睛,却时不时看向手机。
林冰寻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虽然这些天都可以看到他,可是她自己也知道,他只把自己当助理。
而他,整天很少说话,基本上说一句他才答一句。
他并不是冷漠脸,却也不是温和。
“你下去吧”。
“嗯”。
林冰寻出了办公室,表情淡淡的,总有一天,他会对自己改观的。
-
林倾若漫步在院子里,她想了想,还是出去了。
是去花店还是走走呢?
林倾若穿着白色的长裙,底下穿的平底鞋,她没拿手机,或许是想安安静静的想一些事情吧,比如……
“倾若”。
林倾若眼眸一闪,停住脚步,表情淡淡的,缓缓,她转身。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西装裤,皮鞋。
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他微微淡笑着,碎发凌乱在额头上,嘴角上扬着弧度。
“倾若,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
他并没有走近她,只是看着她,他怕自己走过去她会跑掉。
“嗯”。
她浅笑着,视线落在他脸上,那隐藏的痛苦和悲伤,一览无疑。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就一下,就一下就好”。
他终究是向她走去,他的思念犹如洪水般汹涌,足以将他自己都给淹没。
林倾若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程季北,眼神微微闪了闪,他放在裤子里的手,肯定已经出汗了吧。
以前的随心所欲,变成了现在的小心翼翼。
“嗯”。
她应了一声,尾音刚落,他的拥抱就已经下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程季北将她抱紧了些,如果…如果他那天要了她,是不是…是不是她就会和自己在一起?
“如果,那天我要了你,是不是,你就会和我在一起”?
林倾若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异色,脸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缓缓,她轻轻启唇:“对”。
那一天她的确是那样想的,因为她对他造成了伤害,如果那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她会和程季北在一起的。
因为,她下了决心。
可是,他嫌她脏,她亦无话可说。
程季北心猛地一揪,那痛肆无忌惮的遍布他全身,犹如一块大石头压着他的心。
“我应该忘记你吗”?
“可是我忘不掉,也舍不得忘,我知道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
他越说越激动,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他不懂,她到底为什么要和沈未然在一起?他们怎么会有感情?又哪来的感情?
“我知道”。
她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眼睫垂下,心思越发猜不透。
“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好吗”?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林倾若没再回答他,这个问题,仔细说起来,她自己都不怎么清楚。
一开始,是因为愧疚,而现在,是因为感情。
“现在,还来得及么”?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答,可他的心,一直都在她那里,不变。
“来不及了”。
她声音轻轻的,说出的话却让他心狠狠一痛,是啊,来不及了,来不及在她有重要位置了,也来不及和她在一起了。
“可我怎么办?我还爱你”。
他松开她,笑的无比苦涩,眉角上扬,看着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他想要的,得不到,再也得不到。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
“时间长了,也就忘了”。
她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她希望他过的好,可这个好并不是自己能给他的,也许是林冰寻,也许是别的女孩儿,总之,不会是她。
“呵……”
他该怎么回答?说忘不掉?可是那又能怎样?她不会和自己在一起,再怎么忘不掉她也不会回头。
说可以忘掉?可他不会自欺欺人。
“我该怎么去忘”?
嘴角上扬,程季北笑的悲凉,因为爱的太深,他忘不掉。
他的偶尔一次放纵,让她和沈未然有了瓜葛,自己,却陷的万劫不复。
林倾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程季北却已经转身,抬脚离开。
她看向那孤独的背影,心中一痛,尖锐无比,痛的她皱紧了眉头。
程季北和沈未然不一样,她心中的程季北,是善良,是活泼的。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他有所改变,那样就不是他了。
因为她不值得,不值得他改变。
程季北上车后,她看到了一抹身影,那抹带着冷漠带着嘲笑的眼睛。
林冰寻冷冷的看了不远处的林倾若一眼,原本以为她会和程季北断的干净,可如今呢?她是脚踏两只船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她上次不是说已经有男朋友了么?难道只是敷衍自己的?
林倾若只是看了林冰寻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眼底有着寒冰,转身离开。
――
林倾若回去以后,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出来在沙发上隐约就睡着了。
萧爱去了花店,自然也不在家里了。
沈未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她安静的睡在沙发上,恬静安详的模样,头发被压着,薄唇合拢,眼睫垂下,轻轻呼吸着。
沈未然心一动,附下身在她薄唇轻轻一印,并不是碰碰而已,睡梦中的她似乎有意无意的配合着他,双手不自觉的轻揽过她腰。
林倾若忍不住皱了皱眉,嘴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她迷离的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沈未然放大的俊脸。
她微微一笑,温柔的回吻他。
身下的人已经醒来,沈未然没想到她会回应自己,心里有些满足,和她纠缠了起来。
吻到彼此都呼吸不过来才愿意就此作罢,沈未然把她抱起来拥入自己怀里,手放在她右边脸上,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眼睛。
“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
她轻轻开口,嘴角勾勒着浅浅的笑容,凑上唇亲了亲他嘴角,甜蜜而又喜欢。
“嗯”。
沈未然点点头,把她准备抱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他覆盖住她的小手,笑得比平时都好看,原本,他就是那么耀眼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