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依现在的脚程,明日我们就可以到达洛阳了。”刚巡视完行馆守卫的高澄回到偏厅,见刚刚还在小睡的李敜已经坐在案旁饮茶,便通报到。
“比预计的早了几日?”李敜出发时一时兴奋,日夜兼程地往洛阳赶,眼看就要到了,却有点害怕踏进这旧都。他一路上一直在思考舅父的话,认为自己的功力或许根本无法应付洛阳纷繁复杂的局势,随时会踩到什么陷阱里,万劫不复。莫非这就是皇后力主他来洛阳的原因?毕竟在长安不方便做的事,可以在洛阳做。
“三日。”高澄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照实回答。
“那……我们先在这云城多呆几日,依时到达洛阳吧。”李敜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推迟行程。他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至少要先确定自己用什么样的人设去面对洛阳官场。去列赤时,即使知道可能会死,但他却毫无畏惧,因为那时他没有任何东西输;这次却是满心的忐忑,生怕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一点点份位都要丢掉。
“好的。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么?”高澄虽是大老粗一个,但也发现了这几日燕王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神色中带着几分忧愁。
“这几日,总感觉出了什么事故。”李敜并不隐瞒,因为他的情绪实在和他所想的事情无关,而是突如其来的低落。
“或许赶路太累了吧,休息几天也是好的。”高澄是个贴心的侍卫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奉命陪燕王出外巡视,算是建立了情谊。
“不。”李敜却摇了摇头,突然有了别的想法,“仪仗和侍卫留在云城,我们先悄悄去洛阳探探。”
“就我们两个?”这些日子高澄也稍微了解了这位殿下的性情,他要做的事基本是没人能够阻止的,能提出让他一起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但他却有些胆怯,生怕自己的武功不足以保卫王爷,定州那夜他也是在场的。
“嗯。”李敜点了点头,心想这个愣头青真是没点悟性,他这摆明是想去微服私访了,能带这么许多人招人耳目么。不过这些日子他对这个一开始以为是皇后派来盯梢的随从也有了些好感,认为彼是可以结交之人,所以决定带着他去,以防万一。
“末将武功低微,怕不能保殿下周全啊。”高澄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心中的忧虑。
“你不是说你能感觉到,似乎有一个高手一直在默默地跟着我们吗?”李敜知道高澄的武功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是禁军中的高手,所以还能感觉到某个武林高手暗暗跟随着他们。李敜也没有多想,认为可能又是蒋初的手下之类的吧。
“这事说着也奇怪,这几日我感觉那人已经走了。”高澄就是非常实在,有一句说一句。
“嗯?还会这样?”李敜心中突然有了疑惑,这几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无故地情绪低落,神秘人又突然离开。不过,他要先偷偷潜伏进洛阳的事,就算定了。
李敜那时怎么也没有想到,跟着他的人正是被李放支使过来保护他的邵剑锋。而他之所以突然离开,是收到了梧桐山庄传来的消息——这袁小七公子遇了刺客。邵剑锋一听此消息,便心急火燎地赶去了金陵,至于什么燕王的安危,根本不足挂齿。当然,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警卫官,他还是拜托梧桐山庄的眼线飞速通知恩师蒋初派人继续保护李敜。
“嗯?你怎么来了?”还在养伤的李放见了邵剑锋可有些不乐意,你这应该在洛阳保护我那苦命六哥啊,万一他莫名其妙就没了,老子这一剑可不就白挨了。
“臣……”邵剑锋见旁边有多余的梧桐山庄弟子,想起仍不便透露小王爷身份,便立刻改了口,“在下听到公子受伤的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主公有过吩咐只要事情出了任何差池,立刻回京不得迟延。”
“沈庄主,我就要被这傻大个捉走了,这事当真不能答应?”李放知道眼前这个忠君爱国的邵剑锋是一定要执行老爹的旨意的,自己又受了伤没法和他硬碰硬,只得再磨一磨沈桐飞。
“沈庄主,同恩师共剿聂杀门的事,主公非常关注,还请庄主三思。”邵剑锋没想到李放竟还没和沈桐飞讲好数,只得开口帮腔。
“什么共剿聂杀门啊,那件事早就谈好了。”李放狠狠地鄙视了邵剑锋的后知后觉,又和沈桐飞对了个眼色,两个人有羞羞的小故事的样子。
话说那晚李放受伤之后便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便用自己在梧桐山庄遇险两次湿身一次的事情威胁沈桐飞就范。没想到沈桐飞却从旁人描述李放出招的场景中看出这位小王爷偷学的武功必不是陛下正经派人教的,以此反威胁李放不要逼梧桐山庄搅聂杀门的浑水。双方舌战几十回合,最终达成了妥协:梧桐山庄不插手聂杀门的事,但可以派眼线死盯聂杀门,并且与蒋初分享一切情报。
“那公子说的是什么事?”邵剑锋听得一头雾水,除了那件事之外,小王爷还有什么需要求这残疾老头的?
“你家公子这是起了色心,非要拿我的宝物去泡妞。哦,还不一定是妞儿。”沈桐飞也是相当无奈,他说的这个妞儿正是当晚李放遇上的所谓黑凤凰。
小王爷对那小娘子可以说是一见倾心,那天见她狠毒一刀捅向自己简直心痛得洒泪黄泉,醒来时才知道小娘子是为了给他清毒血才下的狠手,心里的悲伤即刻化成荡漾的春心,暗暗发誓此生非她不娶。那刚共度春宵的沈星移于是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还非要问她爹要那黑凤凰想偷的宝物,好引她再次出现。
沈星移本就玩玩而已也倒不介意,可这沈桐飞真是被小王爷清奇的思路震得一愣一愣的。他自是不想宝物就这么被小王爷顺走了,所以坚持从之前留下的字条上看黑凤凰必定是个男人,还说他能和狐狸讲话故白月可以作证,所以宝物是断然不可能引来小娘子的。
“小邵邵,这个宝物可关乎我的终身大事,你说是不是要办好才回去?”李放想着要是能拉拢邵剑锋帮腔沈桐飞说不定会软化,毕竟江湖还是必谁拳头大的地方。
“这……不知是什么宝物,沈庄主能否一借?”邵剑锋自然知道李放的要求荒唐,可是为了能让他尽快回京不要节外生枝,也只能帮他解决问题。
“好你个邵剑锋啊,每次带人来你这世叔府上不顺走样宝物就不安乐是吧。”沈桐飞知道此时推脱并无意义,于是想到了个办法打发这瘟神,“既然公子这么想要这宝物,我们便游戏一场如何?”
“甚好。”李放听到有勾引小娘子的希望了,立刻兴奋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的剑伤。
“公子可在庄中尽情寻找这宝物,庄中之人都会如实回答公子的一个问题,提供线索。若一日之内找不到这宝物,就请公子打道回府,从此不再提及此时。如何?”沈桐飞想着黑凤凰找不到的东西李放必定也找不到,所以随便想了这规则,一日之后必能将李放打发走。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