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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法实现的梦

看到镜子里令人惊异的那些人的瞬间。哈利就转身看向自己身后——

没人啊!

这下变成恐怖故事了。哈利想起自己现在还披着隐形衣呢,这面镜子里面居然也能照出自己……这是什么?能看穿鬼魂和隐形人的照妖镜吗?

不对。哈利忽然反应过来,对这样想象力天马行空的自己差点笑出声。明明天天都能在霍格沃茨见到幽灵,自己现在还要怀疑这镜子里照出来的是鬼魂?别傻了,鬼魂不会是这样无形无质的,他们有着泛着珍珠白光芒的身躯,穿过人类的身体时会让人浑身发冷。哈利猜想那是一种死者借用魔力的力量达成的存在形式,因为只有巫师能够成为幽灵。

所以说镜子里这些人不是什么鬼魂,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哈利深呼吸,然后把目光从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移开,看向其他人——

咦?怎么感觉……哈利渐渐睁大了眼睛。

镜子里的人,这么有些眼熟呢?

哈利身后那一对成年男女看起来还相当年轻。那位男子有着和哈利一样凌乱的黑发,头顶也有一撮似乎怎么也压不平的头发翘着,和哈利一模一样。他身材高大削瘦,脸庞比哈利更为棱角分明,相当帅气。他也戴着一副眼镜,但是那双眼睛虹膜的颜色和哈利不一样,他的眼睛是棕色的。那位女子有着一头顺滑亮丽的深红色长发,和哈利一样明亮的碧绿双眼。她的眉眼比哈利更为柔和,她比哈利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位女性都更加美丽婀娜。那名女子看着哈利,露出了温柔慈爱的笑容。而男子同样是对着哈利笑,笑容中比之女子更多了些不羁的活力。他们看着哈利的时候,仿佛能让哈利感到他们正在为自己骄傲。一个和哈利有着同样凹凸不平膝盖的小老头站在更旁边的位置,还有许多男男女女也在注视着哈利。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只凭着他们眼神就能让哈利感觉身体里充满了温暖的力量,然而感觉到这种温暖的力量的同时,一种悲伤也在哈利胸口翻涌。

哈利知道了,他们都是什么人。所以他一把拉开了隐形衣,任它落到地上。

“爸爸。妈妈。”他双手按着镜子,往前几乎贴在镜子上低声呼唤着那对男女,生怕他们听不见,而他们微笑着点头。

“爷爷,奶奶?外婆,外公?”哈利一个个辨认着他们,看着他们的模样,哈利就已经能猜个大概。有着碧绿色眼睛的是伊万斯家族的长辈,其他的是波特家的长辈。

哈利抬头看向镜子上方,果不其然,那里写着“厄里斯魔镜”。

这是一面能映出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的镜子。如果哈利没记错的话,在他一年级的时候,这面镜子被用来当作守护魔法石的最后一道机关。想要权势、发财或者长生的的人,只能在镜子里看到他们的虚影在镜子的世界里翻云覆雨、富可敌国或者长生不老,然而真正的他们只能一直望着镜子,渴望镜子里虚幻的事情成真,憎恨着自己面对的现实,最后可能会疯掉被送进圣芒格。

哈利其实一直遗憾着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放在了德思礼家的台阶上。要是早一天也好,哪怕是几个小时也好——他就能看看他的父母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从未见过面的,爸爸和妈妈。只有记忆里几点零星的碎片,描绘出了那美丽女子和帅气男子的音容笑貌。然而他们的形象早已模糊了。小孩子大概要到三岁才能形成长久记忆,一岁的哈利怎么也无法完完整整地想起他们的样子。

然而今天,他的遗憾被眼前这面镜子消除了。他见到了他的家人,某种意义上,心里圆满了。

哈利看着镜中自己的父母将他们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开心地笑了,他笑着,笑着,眼睛里一滴滴的眼泪落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到了地上。他如饥似渴地看着他们,想要把这一刻,还有他们的样子永远永远刻在心底,让自己再也不会忘记。直到外面有声音传来,他才如梦方醒地转过头。

他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镜子里的家人,他们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他现在,除了德思礼一家没有任何家人了。

梦做够了,他也就必须醒来了。

但是这个梦,真的是太美了。

哈利披上隐形衣,准备回去睡觉。然而走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看镜子里的家人:

“……我会再来的。”哈利朝他们笑笑,接着往回走去。

……

“……所以说,你在镜子里见到了你的家人?”罗恩睁大了眼睛。“你该叫醒我的!”

“这不是怕打扰了你么。没事,今天晚上我们再一起去吧,”哈利一边跟罗恩说话,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饭。昨晚见到了一直很想见见的家人,心情非常不错。

“等等,哈利,那我们还去不去禁书区找尼可·勒梅的资料?”罗恩忽然想到了他们的主要任务。

“……我不觉得禁书区就能找到他的相关资料。我觉得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名字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哈利叹气。他是真隐隐约约记得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个名字,而且不是他记得的“剧情”里,而是他真的用眼睛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个感觉。”罗恩用手撑着头说道。“不想这个了,等会再来下盘巫师棋不?”

“好啊。”虽然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但是下巫师棋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

这夜,哈利和罗恩又大晚上的从寝室里跑了出来溜进了那个房间。当然,他们是披着隐形衣走的。两人第一次一起披着隐形衣一起走,磕磕碰碰的自然不少。

“就是它了。”到了那个房间,哈利把隐形衣掀开放在一边。“来,罗恩你照照。”

罗恩站在镜子中间照的时候,镜子就没有显示哈利的家人了,而是只照出了罗恩和哈利的身影,就像一面普通的镜子一样。罗恩看着镜子中的事物一脸惊讶而且笑得特别开心,看罗恩的眼神,他所看到的镜子中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呢。

“罗恩你看到了什么?”哈利好奇地问道。

“呃——”罗恩“是我!我变成了级长!”

喔。罗恩这是想向帕西追平啊?

“手里还拿着魁地奇奖杯——”查理好像拿过那个吧?

“还有,天啊!我当上了魁地奇队长!”那个好像也是查理当过的……

看罗恩说的那样,哈利也想看看镜子里的罗恩是什么样儿了……

“我看上去好棒。”罗恩看起来非常高兴。接着他倾斜身体问哈利道:“哈利,这面镜子是显示未来的吗?”

……真的很抱歉那不是未来那是显示内心欲望的……哈利没忍心告诉他这个,而是拍拍罗恩的肩膀:“只要你努力,这个未来说不定能成真呢。”

罗恩咧嘴笑了,接着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不对:“不对,哈利你不是看到了你的家人吗?”

“是啊,所以应该不是未来吧。”哈利轻描淡写地带过。

把罗恩送回寝室,等他睡着以后,哈利又披上隐形衣悄悄潜入了这个房间。

这一次他带了些东西。

铅笔,橡皮,笔记本。虽然学校里都是用的羽毛笔和墨水,但是哈利把自己在麻瓜学校用的文具也带过来了的。他没有带提灯,那东西带起来有些麻烦,而且这个房间的窗户里投射了一些光芒进来的,那是霍格沃茨里一些窗户亮着的光投射到雪上又反射回来的。虽然这还暗,但是对于哈利想做的事情来说足够了。

哈利盘坐在地上,摊开笔记本放在腿上。接着他拿起笔,望向镜中的家人——他们好像知道了他想做什么事情,正在鼓励地朝他微笑。

哈利微微一笑,接着用铅笔开始在笔记本上画起来。一开始有些陌生的感觉,笨拙的手连平滑的曲线都画不出。但是渐渐地,他画得越来越好,镜中人的模样,一点点被他描绘出来。

最后完成的时候,哈利看看镜子里的家人,又看看被画到笔记本上的他们的样子——

他们的模样,神态,仿佛是被复制一般落到了笔记本上。

“画得很不错啊,哈利。”忽然一个沉稳的老人声音哈利身后响起。哈利吓了一条,急忙起身,仿佛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把笔记本关上藏到身后站好。“邓布利多教授。”

“不要紧张,哈利。”老校长半月形镜片后的蓝色眼睛柔和地看着哈利,“你的画,能给我看看吗?”

哈利乖乖地交出了笔记本。邓布利多翻到那一页:“画得真好,真像啊。看得出来,哈利,你是很认真地投入了感情画的。”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然而邓布利多也没有多问,而是把本子还给哈利转移了话题:“看来你和以前那些人一样,都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相信你已经知道镜子的功用了。”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我给你一点提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才能在镜子里面看见他真实的面貌。”

哈利眉毛挑了下,他勾起了嘴角:“镜子里反映的是我们每个人最渴望的事物……对吧?”

“对的。”邓布利多赞赏地点头。“它使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你从未见过你的家人,所以就看见他们站在你的周围。但是哈利,记住这个: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

哈利点头,抱紧了本子。“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把他们画下来。”

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哈利知道自己必须醒来的。

但是,记住这个梦多么美就够了。

邓布利多笑着点点头:“明天这面镜子就要被搬到其他地方了。如果你哪天碰巧看见它,你要有心理准备。好了,你现在为什么不穿上那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

“邓布利多教授,请等等。”哈利披上隐形衣到肩膀跟到了老校长的身后。“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哈利。”

“您在镜子里,看到了些什么呢?”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哈利睁大了眼睛。

“袜子永远不够穿,”邓布利多说,“圣诞节来了又去,我一双袜子也没有收到。人们坚持要送书给我。”

哈利跟老校长说过晚安后往回走的路上,想着邓布利多的答案,悄悄翻了个白眼。

蒙人呢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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