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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秋月无边

抚摸这坚硬的头发,感觉脑袋里一阵疼痛,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是哪儿?

漆黑的屋子里,韩唯双手抱着脑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眼前是一道虚掩着的门。

屋外灿烂的阳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长长的斜线。

随着门被缓慢的打开,这丝光线也越来越大。

直到这道光照在了韩唯身上。

韩唯已经习惯了暗处的眼睛,不得不眯成一条缝来抵御这道强光。

单手扶着额头,透过手指间的空隙,韩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看见,另一个自己真站在他面前!

“你,是,谁?”

长大了嘴费劲气力才勉强发出了声音,充满疑惑的向对方询问着。

只见另一个韩唯双手插着口袋,缓缓蹲下,然后抬起了头,对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自己。

“你很清楚我是谁。”

韩唯尝试着站起来,他想要离开这间屋子。

因为随着五感的回复他闻到有股血腥味在房间内徘徊,身后散发这令人颤栗的寒气,冥冥之中感到有双血淋淋的爪子正对着自己。

但,就像是被厚重的铁链一圈一圈的束缚着,坐在椅子上的他丝毫动弹不得,连转身都不行,更别说站立了。

“这,是,哪”再次开口问道。

“儿?”

话还没说完,因为刚刚“用力”的挣扎,韩唯整个人虚弱得再也抬不起头。

“我·····么·····家。”

连对方说了几个字都没有听清。

韩唯全身无力,像是干瘪的尸体一样,下巴勉强依靠在胸前,颈后如蚁蚀骨般难受,感觉脊椎随时会断开。意识徘徊在奔溃的边缘,儿时的记忆走马观花般浮现在眼前,片刻后又在漩涡之中被绞成碎片凋零。

“你玩够了吗?”,一只冰冷的手扶起了他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冰凉还是对方的手冰冷,“该换我玩会儿了。”

另一个他话音尚未落地,坐在椅子上的韩唯就感觉像是被倒退了一把,靠背木椅直直的向后倒去。

韩唯整个人被绑在木椅上就开始直直的坠落,仿佛下面就是个无底洞。

一股坠入地狱般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心中疯狂的呐喊着,“不!唔!!!!!”

却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也不知道是被这深渊吸走了,还是自己根本就无力发声。

但不一会儿。

韩唯感觉右手被人拉住,看不清头顶的人影,能感觉到是一双强壮的手。

“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你深陷混沌之中,迷茫?疑惑?”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倔强,执迷不悟,但也脆弱不堪。”

与此同时右手也被人拉住,依旧是看不清人影,但能感觉是一双温柔的手。

“永远不要后退,也许你有很多疑问,时间会给你答案。”

“别让自己的世界被黑暗吞噬,找到属于自己的太阳,黑暗之中,它会照亮你前进的方向。”

·······

月夕,入夜前的黄昏中。

苍心苑内,一场黑暗盛宴在落霞残照中拉开了帷幕。

地面上,阴影就像活物般飘动了起来,如同悠然起舞的舞者,但更像是飘忽不定火苗,只不过是黑色的。苑中,原本追随着最后一抹落日光辉的树影,如浮光掠影般一闪而过,就近缠绕着一只在树干上缓缓移动的成虫形成一个暗圆,如狱束缚。

同样的事发生在苑内每一只成虫身上。

困兽犹斗。

但无论它们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眼前的囚牢。

苍心苑中心的湖畔边。

韩唯亦是如此,静静的平躺在枯叶之中。

就在刚才,被子弹击中的韩唯,额头上溅出的鲜血喷的满脸都是。全是动弹不得,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原本紧闭着的眼睑,却是随着倒地而不自觉的睁开了。

虽然韩唯平时就目光空洞,但还算能看到一双精明的瞳孔,而此时此刻却是渐渐地明眸失神。直直的对着晚霞中的天空,无神的眼球上映照出淡雅的玫瑰色,哪怕是他这一辈子还活着的时候,最神采奕奕的那次眼神,都比不上这一刻璀璨迷人。

韩唯平时都像行尸走肉一般,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仿佛深处地狱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相反的他从未放弃过希翼,被太阳晒得柔弱的衣服,演武课一路晋级到第二名,参与郊游,其实他总是一些小事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快乐。

虽然连疫纹都没有,但他却从未庸人自扰,也没有自暴自弃到想死的地步,反而每天都能照样酣然入睡。

但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和大部分人临死前的愿望一样:我还不想死。

也许这就是再次睁开眼睛的理由。

眼前溅起的血滴向红宝石一样点缀在五彩斑斓的霞空中,异常夺目。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四人睁大了眼不愿接受面前的事实。

仿佛是上帝听到了众人的夙愿。

倒在地面上的韩唯,竟然直直的伸出了双臂。

掌心对天,下一刻,黑芒闪动,四周阴影如图火舞般跃动着,片刻后一道幽暗的光芒闪过,被闪到众人不得不闭起了眼。

再次睁开,只见韩唯所在的空间如同蚕茧般被异样的黑气包裹着。

同时被包裹着的还有整个苍心苑的成虫。

大大小小的黑色球体凭空悬浮着,不管里面的成虫是如何挣扎,这黑球是毫无反映,纹丝不动。仿佛是大小不一的黑洞一般,充斥着这个空间。

片刻后,所有的黑洞开始收缩。

韩唯笔直的双手上,十指缓缓弯曲,瞬息之间,黑洞已经缩成只有瓶盖大小的小圆珠了。

握拳!

黑色圆珠一下子缩成了一粒黑点。

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连一丝异味味道也没。

···········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轮圆月高高挂起。

月光如雪洒在苍心湖面。

远处星光闪烁,清澈的湖面倒影出皎洁的月亮,朦胧一片,如雾气弥漫在水中。

韩唯睡眼惺忪,但拖着厚重的眼皮徐徐睁开。

左手边,不知何物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点亮了一片空间,隐约中一抹粉红沉浸其中,一下子就勾住了韩唯的注意力。

余光中,一女子站在他身前。

转头望去,只看见柳萤如梦般似在皓月之下,明月如玉般静处其掌中,食指上一只小萤虫环绕着,时不时点在指尖。

头顶上,星如冰晶,熠熠生辉。

韩唯刚想站起来,额头却是一阵刺痛,忍不住用手抚摸。

右手轻轻触碰,只感觉头上肿起了一个老大的包,就是长了个馒头一样。

好痛,怎么回事?我没死?

于此眼前一道黑线闪过,再次举起刚刚撑着脑袋的右手,赫然发现手心处有一道黑线。

怎么回事?谁那么无聊在我睡着的时候搞恶作剧,这尼玛什么笔画的,擦都擦不掉,算了,无聊至极。

用左手在右手黑线处用力摩擦了一下,但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心中叹息了一声就放弃了。

凉风习习,吹的韩唯有些发抖。

其它人呢?

原地张望之下,一个人也看见,出了走来的柳萤。

发现韩唯醒来的柳萤姗姗走来,只见她俯下身子凑近着观察韩唯的脑袋。韩唯不知所措,感受到大哥充满魄力的眼神,不敢抬头对视。

“你醒了,是我救了你。”

柳萤没有说错,至少空手接白刃那下是真的,但之后的发生的事情她就无法解释了。

韩唯觉得柳萤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她那种高傲的态度不允许她作假,于是真切的感谢到,“谢谢。”

“怎么样,想以身相许嘛?作为奴隶,你还不够有资格!”嘴角闪过一丝狡黠,柳萤满足的欣赏着韩唯的表情,随后又开口说着,“要感谢我的话,就送我一份十层高的蛋糕好了,嗯~?还有布丁和甜甜圈,暂时就这些,剩下的我想起来在告诉你。”

和这个人说话好累,为什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难怪会没朋友!

上一秒还对柳萤有些好感,下一秒韩唯就不由的鄙视,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接着老套路,韩唯开始扯开话题,眼中充满了疑惑的问道:“其他人呢?”

“正在战斗。”

听到这个回答让韩唯是更加疑惑,战什么斗?没看见附近有人在打架啊。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四周寂静的可怕,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柳萤看着韩唯一脸疑惑的样子,指了指他身后。

一回头就看见风俊和李岩盘坐在他身旁,神情凝重。

需要这样一脸严肃的坐着嘛。

白天被虫群追着跑接着混战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如此严肃,这么认真的表情已经很少见了,就像是期末考试结束后领成绩的样子,如临大敌。

“他们在干嘛?”

只见柳萤罕见的低下了头,同时转过了身去。

她用手掌拖着另一只手的肘部,同时微微低下的脑袋盯着伸在身前手掌,不会儿就要点点星光聚集起来,环绕这她的手飘飘起舞。

“和幼虫战斗。”

韩唯好奇盯着柳萤沉寂的背影:这个人好早熟,总给人感觉一副习惯了寂寞的样子。

没有继续想下去,转而猜测到:“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幼虫?”

之前她也说过风俊和李岩在和幼虫战斗什么的,可是如果这就是幼虫的话,为什么没有攻击他和柳萤?

“没错。”不在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而是略带欣喜的开口说着:“很美吧,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它们总喜欢在我手心里嬉闹。”

没等韩唯继续提问,柳萤主动就说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幼虫也不寄生我,而是喜欢集聚在我身旁。”

“对了,它们好像不喜欢你,只要我靠近你身边,它们就会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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